第89章
章家吃飯吃得早,結束時天色還沒黑,加上大院的路燈亮起,開春後大院的孩子一般都會在晚飯後選擇在大院的廣場上玩耍,經過周援朝的通知,章越他們只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大院的小孩幾乎都來齊了。記住本站域名
人一到齊,大家立刻看向了人群最前面的章家兄弟。
當然,還有一個站在章家兄弟旁邊狐假虎威的周援朝,面對眾小朋友的目光,章越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朋友,可一想到在小朋友中流傳的閒言碎語,他的神色又嚴肅起來。
「章大哥,什麼事啊?」
由於章越敢跟蔣修平打架,所以不知不覺他在大院的名氣已經在孩子中到達頂點,因此他的召集才能有那麼多小孩響應,當然,對他的稱呼也就跟隨著章華。
誰拳頭大誰就是大哥。
嚴肅的盯視著一個個仰著小臉蛋看著自己的小孩,章越清了清嗓子,直接說道:「我聽說你們中間流傳著我家的小話?」
「大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說實話,我沒想傳的,就是二狗跟我說的時候無意中被小花聽見了。」
章越一開口,小孩們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孩首先開始甩鍋。
「章...章大哥,我不是有心的,就是順子給我說的...」
「是磊子說的...」
「是三圓說給我聽的...」
......
「我是聽勝男姐姐說的...」一個個小孩相互推諉了,一個牽扯出一個,最終找到了小話的由頭,那就是王勝男,章越與章華一數,好傢夥,在場那麼多小孩中,傳播章楚在外面有人這話最多的是鄭開陽,而最終指認王勝男的也就是這個鄭開陽。
一瞬間,所有小孩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鄭開陽的身上。
鄭開陽只有六歲,是個跟章華一樣大的小男孩,小男孩個子瘦小,神情有點畏畏縮縮,看著還在流鼻涕的小孩,別說是章越的眉頭皺了皺,就連章華與周援朝也都嫌棄的撇了撇嘴。
這個小孩好像有點不太講衛生。
面對一眾目光,原本膽子就不大的鄭開陽直接嚇得哆嗦了一下,顫抖間,他把目光對準了章越,帶著哭腔解釋道:「章...章大哥,是勝男姐姐給了我糖讓我把話傳給大家的,我沒有說小話。」
傳一句話可以換好多糖,對於家庭本就不富裕,又嘴饞的孩子來說是個划算的買賣,所以他傳小話了。
只是他不知道傳小話的後果這麼嚴重。
在章越那冷漠而威嚴的目光注視下,鄭開陽漸漸的嚇得小腿直哆嗦,褲頭瞬間被液體打濕。
看著嚇尿褲子的鄭開陽,章越與章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章大哥,我不是故意是,對不起,我錯了,嗚嗚嗚...」知道自己闖了禍,又早就見識過章家兄弟倆的戰鬥力,怕被打的鄭開陽立刻知機的賠禮道歉,還別說,他這一道歉,章越還真不能跟他計較什麼。
才六歲的小孩,確實是不知道閒言碎語對一個成年人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算了,我只要你指認是誰讓你傳小話的就行。」
目光閃了閃,章越心中有了主意。
見到輕輕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章越,鄭開陽立刻當了證人,「章大哥,是勝男姐姐,就作證,是勝男姐姐讓我傳的小話,嗚嗚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就算還給我糖吃我也不敢了。」
抹著眼淚,鄭開陽哭得挺傷心的,圍觀的小孩們也覺得鄭開陽有點慘,幾塊糖就幫人幹壞事,太沒有他們大院的骨氣了。
但他們瞬間忘記了自己也因為好奇而間接傳了章楚的小話。
「一群小赤佬,是不是你們欺負了我家陽陽!」
就在章越思考著怎麼讓王勝男吃虧的時候,一道蒼老的怒吼聲由遠及近,聽到老人的聲音,鄭開陽原本還弱弱的哭聲立刻飆高了好幾度,同時可憐兮兮的看著章越,他真的沒有跟家裡告狀。
章越:...老子又沒欺負你,你看老子作甚!
眾小孩:...好鄙視跟家長告狀的小屁孩,以後不跟鄭開陽一起玩了。
「陽陽,陽陽。」
愛孫心切,劉春香邁著粗大的腳丫子一邊往傳來孫兒哭聲的廣場跑,一邊心急加心疼的大叫。
她家兒子已經不在了,要不是軍區的領導見她老無所依把她留在大院食堂工作,她連孫兒都難以養活,在沒了兒子的情況下,孫子可就是她的命根子,聽到鄭開陽哭聲,老婦人心中的擔心可想而知。
特別是看到前方一群黑壓壓的小屁孩,總認為自家孫子受到了欺負。
「讓開。」
一揮手,小孩們在章越的示意下迅速分開兩邊露出了孤零零的鄭開陽,沒有人欺負他,也沒有人與他站在一起,六歲的小孩就那麼畏畏縮縮地看著劉春華哭。
「陽陽,奶奶的寶喲,你怎麼了?」
劉春香才五十出頭,眼不花耳不聾,就著明亮的路燈,她一眼就認出了章家倆兄弟,想起章楚的級別,再想到何曼姝的不好惹,原本想撒潑的老婦忍了忍,最終沒敢大罵。
看著沖入人群把鄭開陽上下檢查了一番的劉春香,章越與章華都沒有吭聲。
「陽陽,陽陽,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跟奶奶說,奶奶給你找人評理。」
經過一番檢查,沒有從鄭開陽的身上探查到傷口,劉春香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同時抱著鄭開陽就不撒手,兒子犧牲了,媳婦改嫁了,她老鄭家就陽陽這麼一根獨苗,她可不容許自家孫子被人欺負。
面對劉春香那意有所指的目光,章越冷冷的瞟了鄭開陽一眼,被章越的目光掃過,鄭開陽下意識就是一個哆嗦,趕緊說出自己的禍事,「奶,奶,是我錯了,我不該收了勝男姐姐的糖說章叔叔的壞話!」
小手抓著劉春香,鄭開陽在害怕的同時也不敢激怒章越。
劉春香:...!
所以說是她家孫子自己有問題嗎?
瞪著驚恐的雙眼嗎,劉春香不敢置信地搖晃著鄭開陽,「陽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奶奶說清楚。」
王勝男與何曼姝的恩怨她是知道的,就因為知道才驚恐孫子為什麼會參與到這種麻煩事中。
「鄭開陽,前因後果你一五一十跟你奶奶說清楚吧。」
對鄭開陽點了點頭,章越不打算過多插話。
害怕章越,鄭開陽對章越的話不敢不老實,「奶奶,是這樣的,勝男姐姐給了我一些糖,然後讓我在小朋友中間傳章叔叔的小話,我就...」磕磕絆絆,他一點都沒敢隱瞞,直接對自己奶奶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聽完孫兒的話,劉春香氣得差點厥過去。
「狗屁的姐姐,哪有當姐姐的會這樣害人。」
咬牙切齒,劉春香對王勝男恨得那是差點想吃肉。
「鄭家奶奶,這事有點離譜,先不說一個成年人誘惑小孩傳這種小話,就拿事實來說,誰能證明我小叔在外面有人了?
我小叔堂堂一個少將師長居然在大後方被人傳這樣的閒話,這是讓在外打仗的軍人流血又流淚嗎?」
知道劉春香過世的兒子也是軍人,作為軍人的家屬最在乎的就是軍人的名譽,章越直接蛇打七寸。
聽到章越的話,劉春香的身形僵了僵,然後她就想起了自己那已經犧牲的兒子。
當年兒子犧牲後,也是有人傳小話說是兒子不是在戰場上犧牲的憑什麼成為烈士,就為了一個烈士的名額,兒媳受不了閒言碎語才拋下她跟孫兒改嫁,想到這,她的眼珠子紅了起來。
「好你個李秀英,你自己掐尖耍強還不算,還要讓你的女兒出來害人,等著,老娘跟你沒完!」
抓著哭唧唧的鄭開陽,劉春香對章越點了點頭,然後就去了司令家,王勝男跟李秀英不是認為為自家父親男人的職位高沒人敢惹,那好,那她就去找司令,去找軍區的最高領導告狀,她就不信了,她一個烈士的母親連讓人做主的權利都沒有了。
看著劉春香與鄭開陽匆匆離開的背影,章華對著章越滿意地豎起了大拇指。
他之前還以為大哥就會打架,沒想打大哥陰起人來也很有一手,傳小話這事讓鄭開陽的奶奶出頭可比他們幾個孩子出頭好多了。
拍開章華的手指,章越對小孩也沒有好臉色,「你既然都聽到了傳言為什麼不解決?」
就因為沒有及時解決才讓嬸嬸擔心。
「我這不是剛剛打算動手你們就都知道了嗎?」
說起來章華也挺冤的,周援朝也就是今天早上才告訴他這件事,他一個小孩子不得先考慮全面再動手嗎,再說了,他又沒他家大哥在孩子群中的威信。
「以後再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就告訴我。」
狠狠的揉了一把章華與周援朝的腦袋,章越氣還是有點不順。
「知道了,大哥。」
很乖巧的,不管是章華還是周援朝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章越的話。
到了這個時候,章越才看著還沒有散的小孩們認真說道:「以後,別讓我知道你們在後面偷偷傳小話,誰的小話也都不能傳,咱們大院的孩子不能這麼沒有格調,想想你們作為軍人的親人就應該堅決抵制這種不良現象,丟人。」
一句冷冷的丟人刺痛了在場所有小孩的臉,紅著臉,小孩們一個個低垂下了頭顱小聲回答道:「知道了,章大哥,以後不敢了。」
「大聲點,我聽不到!」
也許章越天生就有著軍人的氣魄,這一刻,他的氣勢堪比章楚。
「知道了,以後再也不傳小話,再也不丟咱們大院的臉!」
一句咱們大院,把所有的孩子共同綁在了同一戰線,也正是因為這一句咱們,孩子們的心第一次挨得那麼近。
看著目光灼灼的小孩們,章越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揮手讓大家散開,他帶著章華與周援朝離場。
看著章家兄弟倆的背影,一個隱藏在暗中的少年用肩膀碰了碰旁邊的人,旁邊的少年又碰了旁邊的少年,一圈下來,暗中的少年們都沉默著,因為他們在回憶章越剛剛說的話。
正是因為章越剛剛在小孩中的發言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榮譽,集體榮譽。
「哥,你剛剛有沒有發現...」小指頭戳了戳章越的後背,章華大眼咕嚕嚕四看。
「知道!」
同一個小叔教出來的,章越怎麼可能不知道章華說的是什麼,想了想,他乾脆明說道:「他們既然不露面,咱們就當沒看見,反正咱們也完成了想完成的事。」
「嗯。」
懂章越的意思,章華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大哥好像越來越聰明了。
看著如同打機鋒一樣的倆兄弟,周援朝咬著手指一臉的懵逼,每一個字他都聽懂了,但為什麼他就是無法理解倆兄弟想表達什麼,秉承著不懂就問的傳統美德,他開口了,「那個,大哥,華華,你們在說什麼?」
回頭看了一眼快九歲的男孩還咬手指,章華可不滿意了,「多大的人了,要是沒吃飽就多吃點,怎麼一天到晚喜歡咬手指,你不會是肚子裡有蛔蟲吧!」
想起何曼姝跟他說過一般小孩肚裡有蟲就喜歡咬手指的事,章華嚇得往後蹦了一大步,同時看向周援朝的目光也帶上了審視。
被章華一嚇,周援朝咬在嘴裡的手指不敢再動了。
皺了皺眉,章越對周援朝咬手指這個事也有點疑惑,「援朝,你家裡給你驅過蟲沒?」
想到蛔蟲,他也有點生理不適了。
「驅...驅什麼蟲?」
周援朝比章家倆兄弟驚訝多了,自從聽到章華說自己肚子裡可能有蟲,小孩早就忘了剛剛自己的問題,反而是一臉的驚恐,驚恐中小孩抱住了肚子。
隱隱約約間,他覺得肚子痛了。
看著周援朝額頭冒出的汗珠,章越與章華也著急了,「你不會是真的肚子痛了吧?」
這也太靈驗了一點,他們不說的時候,小孩肚子不痛,一說就痛,難道蛔蟲還能聽得懂人話不成!
「痛,肚子痛!」
抱著肚子,周援朝的臉色都白了。
對視一眼,兄弟倆也不嫌棄周援朝了,章越腰一彎直接就把周援朝背上一背,「我去找嬸嬸,你去找周叔叔他們。」
話一說完,他雙腿一用力就快速消失在道路的拐角處。
「哦哦。」
看了看空曠的道路,章華後知後覺的回答了兩聲然後才往周榮家跑去。
等周榮與朱虹一臉緊張趕到章家的時候,剛剛還叫著肚子痛的小孩正抓著一個油餅吃得一臉的滿足,旁邊是一臉面無表情的章越,至於何曼姝,正帶著章敏在廚房熬藥。
「怎麼回事?」
瞪著饞嘴的周援朝,周榮的眉頭可以說是擰成了疙瘩。
「援朝肚子裡沒驅蟲過,嬸嬸把了脈,說裡面有蛔蟲,現在在熬藥。」
交代了一下前前因後果,想了想,少年接著說道:「剛剛援朝說肚子痛是心理作用,剛剛嬸嬸給了他一個油餅吃他已經忘記痛了。」
嘴角抽了抽,章越對於周援朝的好吃程度是真的無語了。
「爸,我肚子裡真的有蟲的,嬸嬸說的。」
珍惜的咬了一口油餅,坐在椅子上的周援朝此時一點都不怕他老子了,他現在可是病人,病人就該得到病人的照顧與憐惜。
自己的種尾巴一翹就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看著洋洋得意的周援朝,周榮的手有點痒痒。
「小越啊,這個打蟲是不是得吃寶塔糖,要不,我明天去醫務室看看,領一顆吧。」
知道兒子肚子裡有蛔蟲朱虹也不著急了,這玩意,只要是生活在這個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有,有蟲吃點寶塔糖就好。
雖說這年代的寶塔糖也是稀罕物,但由於軍隊的特殊性,醫務室還是有一些存貨的,憑周榮的級別,領幾顆沒問題。
「我嬸嬸說喝中藥就能打蟲。」
想到嬸嬸說的他們也要喝,章越臉上的神色就更臭了。
周榮與朱虹是成年人,哪裡不知道孩子們的心思,想到蛔蟲,再看著幾個孩子的臉色,他們在心中悶笑起來。
「來了?」
何曼姝剛端著藥湯進門就看到了周榮與朱虹。
周榮是男人,又是章楚的兄弟,首先對何曼姝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提溜起正在啃油餅的周援朝,臉上是慘不忍睹的不好意思。
「真是又麻煩你了,嫂子。」
接過何曼姝手裡的藥罐,朱虹趕緊給幾個孩子倒藥,章華經常跟周援朝一起玩,周援朝已經查出肚子裡有蛔蟲,那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喝點藥有備無患。
朱虹當了幫手,何曼姝也不客氣,乾脆指揮道:「每個碗倒半碗,一會大家都喝一點,我這藥一樣能驅蟲,寶塔糖的產量還是太少了,我估計你就算是去醫務室也不一定能領到。」
她記得寶塔糖的原材料一直是從毛國進口的,在本國還沒有形成產業鏈的時候藥品的供給應該不夠全民任意使用,所以在把出周援朝肚子裡有蛔蟲後她乾脆就自己配了中藥。
「嫂子,有你這麼能幹的大醫師在真的是太好了,行,我們也喝一碗。」
周榮與朱虹當然知道寶塔糖的難得,所以在謝過何曼姝後直接就先給周援朝灌了一碗藥汁下去。
中藥肯定沒有油餅好吃,也沒有帶甜味的寶塔糖好下口,喝完藥汁,周援朝吐了半天舌頭。
當然,也不僅只有他一人吐舌頭,章華也跟著吐了半天。
難兄難弟對視一眼,立刻就兩眼淚汪汪,嬸嬸的藥怎麼這麼苦,為什麼這麼苦啊!苦得他們舌頭都麻了,嗚嗚,以後一定要聽話,再也不生病再也不在肚子裡長蟲了。
看了一眼老實下來的兩個小孩,朱虹差點笑出聲。
還是章家嫂子有辦法,看看,這一天到晚無法無天的潑猴直接就被一碗藥給治住了,該,就該給點苦藥吃,看下次還注意不注意衛生。
「嫂子,章楚他...」就在周榮打算在何曼姝面前替章楚說點好話的時候,一道尖利的嗓音突然遠遠傳來,聽著話語中的意思,不管是何曼姝還是周榮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庭院外。
「好你個李秀英,太不要臉了,你自家子女沒教養好就放出來害人,有你這麼作孽的嗎,我告訴你,我家陽陽的父親可是為國犧牲的烈士,對於烈士的後代,你家王勝男怎麼能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抓著李秀英的頭髮,此時的劉春香可是威風凜凜。
原本她上了司令家告狀後就打算回家了,誰知道剛走到自家樓下就聽到李秀英在那跟鄰居們吹噓她家王勝男怎麼好怎麼好,別人家的孩子沒有父母教養不成才等等,這一下就戳到了她心中的痛處。
甭管李秀英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她生氣了,再加上剛剛在司令家的告狀給了她底氣,一生氣,她可不就抓著李秀英不放了。
要說起來李秀英也倒霉。
原本她只是跟鄰居們吹吹自家女兒,誰知道劉春香當場就瘋魔了,不僅不給她臉,還抓著她不放,作為副師長的老婆,李秀英早就在大院裡橫行慣了,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再說了,劉春香兒子都不在了,一個沒靠山的老太婆憑什麼跟自己叫板,一生氣,李秀英也就與劉春香乾了起來。
女人吵架必定會牽扯上打架。
一言不合兩人抓頭髮扯衣服的就來找司令與趙淑珍這兩口子做主,也就路過了何曼姝家。
聽著院子外鬧哄哄的一出,何曼姝高高挑起了眉頭,同時看了章越與章華一眼。
她記得吃完飯後這兩個孩子就與周援朝一起失了蹤影,剛失蹤沒多久就出了李秀英與人打架、吵架事件,看來,指使人使壞的王勝男被傳小話的家長抓到了把柄。
這可就有意思了。
看著何曼姝臉上的笑容,章家倆兄弟都挺了挺小胸脯:嘿嘿,嬸嬸並沒有怪他們喲,看來,他們這次的處理方法並沒有錯。
看著幾個孩子的小動作,周榮選擇了閉嘴。
他算看明白了,外面這一出跟家裡這幾個孩子都有關,想到之前周援朝給他匯報的事,再聯繫外面的叫嚷聲,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的解釋。
章家門外,此時的李秀英差點氣炸了肺。
頭髮被扯住,還被劉春香那個大嗓門一路拉著往司令家走,再聽著對方嘴裡勝男乾的那些好事,她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特別是眼角餘光看到章家,她更是心虛得不行,「放手,你放手,憑什麼說是我家勝男的問題,說不定是你家孫子自己有問題。」
能推卸責任最好就推卸,她可不想再招惹何曼姝。
摸著曾經被何曼姝踢過的肚子,李秀英的肚子又隱隱作痛起來。
「什麼叫我家陽陽的問題,明明就是你教子無方,你家王勝男喜歡章師長誰不知道,得不到就耍陰招敗壞人家章師長的名聲,也只有你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才能教出這麼不要臉的女兒,就你家王勝男這行徑,在我們老家,那就叫做不要臉,呸,不要臉!
」
劉春香跟兒子隨軍前可是村裡的村婦,這要不是想到腳下這片土地是大院,她早就用村裡的土話罵人了。
「瞎說,你瞎說,我家勝男什麼時候挑撥離間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又急又氣,李秀英看向章家的目光就快起火了,她好希望章家沒人,但她的希望落空了,隨著她話語的落地,章家的院門打開了。
看著一臉平靜的何曼姝,李秀英臉色一白。
「何...何同志。」
看到何曼姝,不僅是李秀英神色大變,就連劉春香也惴惴不安的停下了腳步,剛剛她只是想去司令家評評理,所以一時也就沒有留意自己前進的道路,現在看到章家,看到何曼姝,她的內心也不安起來。
畢竟她家孫兒確實傳了章楚的小話。
「兩位同志你們這是幹嘛,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大院的素質低,來,都放手,有話好好說。」
何曼姝一開口就給李秀英與劉春香扣了一頂大帽子。
「就是,就是,春香嫂子快放手,咱們可是大院,不能搞扯頭花那一套,有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說說。」
「是啊,快別打了,都放手。」
何曼姝一開口,跟隨著看熱鬧的人們也就跟著勸導起來,他們不一定是贊同何曼姝的話,但想看看三家的熱鬧總是有的,畢竟劉春香兩人的話語裡還牽扯到了章楚。
想到英俊帥氣的章楚,人們的八卦心思更濃了。
「何同志,你可要明察秋毫,我家孫孫小,根本就什麼都不懂,要不是王副師長家的王勝男用糖果引誘,小孩也不會傳什么小話,那種小話,我家才六歲的陽陽根本就不懂是什麼意思。」
雖說不是惡人先告狀,劉春香最先開口還是有撇清自家嫌疑的想法。
一聽劉春香先告了狀,李秀英也不甘落後,看著何曼姝,她也是一臉的無辜,同時辯解道:「何同志,你不要聽一面之詞,這事我是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一定會阻擋勝男的。」
說完,又嘟囔了一句,「說是我家勝男乾的壞事就是她乾的,證據呢?」
「我有證據的!」
氣喘吁吁間,鄭開陽邁著小短腿從人群後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舉著手裡的一樣東西使勁搖晃著。
章華眼尖,一眼就看清楚鄭開陽手裡舉著的是一顆糖。
一顆巧克力!
很特別的包裝,特別到大院裡除了剛回國帶回來糖果的王國慶師長家就沒有其他家還有這樣包裝的糖果。
所以,證據找到了。
章華看清楚了鄭開陽手裡捏著的是什麼,出自自家的李秀英哪裡會認不出來,一陣尷尬間,她只能下意識辯駁道:「糖也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就是我家勝男看你家陽陽喜歡吃特意送的呢?」
「不是,這就是勝男姐姐讓我傳小話給的報酬,我捨不得一次吃完,才留下來的。」
原本自家奶奶跟人打架鄭開陽是真的嚇到了,就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一個大哥哥告訴他要是有王勝男賄賂他傳章楚章少將小話的物證就好了,他瞬間就想到了收受的巧克力。
所以才有了他回家拿『證據』,證據在手,沒想到李嬸嬸居然不認可這是他們家的東西,這一下,鄭開陽生氣了,「嬸嬸,這就是勝男姐姐給的,她給糖果的時候就教了我幾句話,不然我才不知道章叔叔在外面有沒有人。」
一臉懵懂,才六歲的孩子確實不懂什麼叫做外面有人。
聽到鄭開陽的『狡辯』,李秀英急了,「小孩子家家,可不能說瞎話,要腸穿肚爛的。」
一著急,她就用上了恐嚇。
原本劉春香對李秀英就氣得要死,現在倒好,一個四十多的婦人居然對一個才六歲的小孩說出這樣的話,劉春香氣急了,直接一個耳刮子就扇了過去,「你才腸穿肚亂,你這樣睜眼說瞎話是不是會不得好死。」
敢咒她家唯一的孫子,她才不在乎李秀英的男人是誰!
「夠了,李秀英,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也好意思這樣說一個小孩,你家王勝男有沒有幹壞事並不是你說了不認就不認的,既然你說鄭家小子說的是假話,那把所有小孩都召集來,話頭到底從誰傳出去的,一目了然。」
冷冷地看著面紅耳赤的李秀英,何曼姝的目光也冷了起來。
被何曼姝一吼,李秀英可不敢再爭辯,主要是被何曼姝收拾怕的,在臉色難看的同時她也猜到傳章楚小話的事肯定是自家那不爭氣的女兒作的,想到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再招惹何曼姝的女兒還敢招惹,李秀英氣得差點捂胸口。
就在何曼姝走出家門的時候,章越與章華早就很有眼力勁的對周邊看熱鬧的孩子們使起了眼色。
所以何曼姝這邊話音剛落,十幾個小孩突然就挺身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們作證,小話就是王勝男姐姐讓傳的,而我們也都是從鄭開陽那裡聽到小話的。」
十幾個小孩的隊伍還是有點龐大的,人證、物證一呈堂,李秀英蠕動了一下嘴皮半天都說不出話。
看著不說話的李秀英,何曼姝語重心長道:「王家嫂子,這麼多小孩都站出來作證,我想,大家總不會都是陷害你家王勝男,如果真的是陷害,那你家王勝男的人品得差到什麼地步才能讓那麼多人聯合起來陷害她。」
一句話逗笑了在場所有看熱鬧的人。
一個個不嫌事大的擠兌著李秀英,甚至有一個明說道:「我說秀英嫂子,看來你家勝男的人品不行啊~」
「你家孩子才人品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憤怒的對著插話的人噴過去,李秀英在何曼姝的面前弱勢,對於大院裡的其他人她可不怵,主要是一般職位比她家國慶高的人家她一般不去招惹,敢招惹的一般都是比王國慶職位低的。
捧高踩地,讓她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聽音辨聲。
被懟了,說話之人肯定不高興了,也發火了,「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你不去教育你家那個覬覦別人的女兒跟我廢什麼話,難道廢話就能證明你家王勝男沒當小人嗎?」
都是大院混的,誰還沒個嘴皮子利索。
「李秀英,叫你家王勝男出來對峙,既然說是我家陽陽誣陷,那就把人叫出來當面鑼對面鼓把事說清楚,也好還我們家陽陽一個清白。」
抱著鄭開陽,劉春香狠狠的瞪視著敢咒罵自己孫子的李秀英。
「我家勝男不在家。」
不管在不在家,此時的李秀英必須不承認王勝男在家。
「那就等找到人給我一個解釋吧。」
對於王勝男是如何得知章楚在西南軍區被昂素糾纏的事何曼姝耿耿於懷,她得搞清楚具體的情況。
「哦哦,好,好的。」
李秀英敢在其他人面前強硬,在何曼姝的面前那是比貓還要柔順,不膽小都不行,沈家可是前車之鑑,想到支離破碎的沈家,她就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
同時在心中對王勝男也是怒罵不止,惹誰不好偏偏惹何曼姝這一家,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
解決完李秀英,何曼姝也不打算在門口接著被人偷偷指指點點,於是帶著章家孩子回了家,至於周榮兩口子,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不需要他們的地步,他們也就帶著喝了藥的周援朝離開。
章家這邊一片和睦,王家就跟暴風雨過境一樣。
「啪!」
清脆的瓷杯炸裂聲響起,剛剛才回到家就被驚住的王國慶看著緊緊抱成一團的妻女上下起伏著胸口,「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個什麼職位都沒有的人是怎麼探尋到章楚的消息,要是不說過清楚,我立刻把你送走。」
「爸...」帶著哭腔,王勝男被一臉扭曲的王國慶嚇住了。
「別叫我,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去招惹章楚,別去招惹章楚,你為什麼就不聽,你難道不知道章楚的級別比我高,你難道看不到沈家的下場?」
越說越氣,王國慶對著王勝男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很大力的一巴掌,這一次他並沒有留力氣,隨著巴掌聲,王勝男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老王!」
王國慶這一巴掌雖然打在的是王勝男的臉上,但護女心切的李秀英覺得這一巴掌就是打在自己的臉上,火大中,她衝過去推了王國慶一把,女兒她連罵都捨不得罵,老王居然敢打。
「一邊去,要不是你這個害人的慈母,好好的孩子能養這麼歪?」
被推,王國慶也生氣了,對著李秀英就是一頓吼,他算是看出來了,家裡這兩個女的根本就不知道事態的嚴重程度,想到這,他就氣得閉了閉眼,然後一臉陰沉的推開了李秀英。
第一次見到王國慶發這麼大的脾氣,欺軟怕硬的李秀英頓時不敢再吭聲。
「說,到底怎麼回事,今天你要是不說個清楚,老子明天就把你送去勞改農場勞改。」
指著王勝男,王國慶想清楚了,要是再不約束家裡這兩個,說不定他早晚有一天得進勞改農場。
聽到王國慶這毫不留情的話,嚇懵的王勝男再也不敢隱瞞,一股腦就說出了前因後果。
聽完王勝男的話,王國慶是一臉的震驚,震驚過後就是深思。
不行,這事不能再拖,得馬上處理。
十分鐘後,何曼姝與章越被請到了蔣司令家,也就是在司令家他們見到了臉腫得像發糕的王勝男。
「何同志,把你請到這裡來,是因為事態比較嚴重,國慶同志主動帶著孩子來跟我交代問題,事情牽扯到你跟章楚,所以才請你們跑了這一趟。」
蔣司令此時的臉色除了無奈就是生氣。
眼神閃了閃,何曼姝想到了某種可能,「是不是牽扯到了昂素?」
「你...知道?」
這一問不僅僅是蔣司令問出了司令的意外,就連王國慶與王勝男也詫異的看向了何曼姝,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從何曼姝的嘴裡聽到昂素這個名字。
看著眾人的表情,何曼姝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
「章楚之前打了電話回來跟我解釋過暫時回不來的原因,我知道這個女人,也知道她出現在咱們這座城市是為了什麼。」
想到有一天要為章楚擦屁股,何曼姝心中就不痛快起來。
「閨女,真的是難為你了。」
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這可真沒法說理去,拍了拍何曼姝的手,司令夫人趙淑珍對何曼姝那是一頓憐惜,想到自家那沒福氣的兒子,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沒事,這更證明我家章楚優秀,是人中龍鳳。」
對著趙淑珍笑了笑,何曼姝一點都沒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對章楚招蜂引蝶的不滿,反而像一個體貼大氣的妻子。
看著這樣的何曼姝,王國慶的老臉又慚愧又難看,上前一步,他首先向何曼姝敬了一個禮,才說道:「何同志,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你放心,我這就把王勝男送到農場去勞改,作為一個軍人的後代,她怎麼能犯這樣的紀律性錯誤,是我教導無方,對不起。」
聽父親說要送自己去農場勞改,王勝男直接嚇得腿軟癱在了椅子上。
她好後悔,為什麼沒有好好聽父親的警告,為什麼要摻和到章楚與何曼姝的中間,真的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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