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下樓的時候又快八點半了,平日裡沈溪的起床時間是七點十分,洗漱完之後會出去晨跑,八點回來吃早飯。偶爾八點半起床不是因為生病了就是……咳,沈溪抬眼看見張嫂那曖昧的笑容,就恨不得把昨天晚上那隻禽獸給剁了。
「起來了。」春風滿面的蘇杭見著媳婦進入餐廳,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
沈溪一把把男人伸過來的手拍掉,沒好氣道:「趕緊吃完去上班,別動手動腳的。」
「哦。」蘇杭現在也算是有些經驗了,一般媳婦起床了態度不好,就一定是昨天晚上自己要的狠了。咳……他真的努力克制了,就是自制力似乎不大好。不過沒關係,等晚上下班了,媳婦就會原諒他的。
一頓早飯沈溪就喝了兩口粥,其實要不是為了陪蘇杭吃早飯,沈溪都不想起床。蘇杭三兩口吃了早飯,拿著車鑰匙要去上班。平日裡沈溪都會出門送他,不過今天她心情不好,不想送這個禽獸。
蘇杭拿著車鑰匙站在餐桌對面,瞅著沈溪欲言又止,那明顯的動作,真是讓人忽視都難。
「幹嘛?」沈溪沒好氣道,「有話就說。」
「我……想要個GOODBYEKISS。」蘇杭猶猶豫豫的似乎有些難為情。
「……」沈溪抬頭望著男人,差點被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給逗笑了。
「你……你昨天說的,想要什麼都可以說。」以為沈溪不同意,蘇杭委屈巴巴的說道。
沈溪放下手裡的勺子,用食指朝男人勾了勾。
蘇杭立刻激動的蹭到了沈溪的身邊,體貼的蹲下身,把臉湊了過去。
沈溪在男人臉上迅速地親了一口,敷衍地說道:「行了吧,快去上班。」
蘇杭心滿意足的站起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的沈溪嘀咕了一句:「跟個寵物似的。」
蘇杭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了,他重新走了回去,忽的俯下身,把沈溪困在椅背里,毫無預兆的,低頭吻住了沈溪殷紅的唇瓣,把人親的差點背過氣去。然後才在沈溪驚恐的視線里,為自己正名道:「寵物不會這麼親你,也不會讓你早上起不來床。」
沈溪眨眨眼,再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向悶騷的蘇杭嘴裡說出來的。
「我下班就回來。」蘇杭又親了一下沈溪的額頭,在沈溪還未回過神的時候,轉身離開了。
好半響,沈溪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這節奏似乎有些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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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大樓。
李清遠熟門熟路的坐著電梯直達頂樓,和秘書辦公室里的兩位美女熱情的打著招呼:「兩位美女,有沒有想我?」
「李律師,您可是很久沒來了。」Lilith笑道。
「估計是美女太多,沒顧得上我們倆。」一旁的朱琳也幫腔道。
「怎麼會,我那是因為……」
「李律師您來了,BOSS正找你呢。」李清遠說話的時候,方宇正好從總裁辦公室出來,見著李清遠說道。
「那我先進去了。」李清遠和兩位美女打了招呼,徑直往辦公室走去。
蘇杭把手裡的文件放好,抬眼看了一眼施施然走進來的好友,冷聲說道:「關門。」
李清遠挑了挑眉,轉身把門關上,這才調侃的聞道:「什麼事啊,還得關著門說。」
今天早上,蘇杭忽然給他打電話說有事和他說,他正好在這附近辦事,就直接過來了。
「是不是又跟沈溪吵架了?」李清遠猜測道。
「烏鴉嘴。」蘇杭沒好氣的扔過去一隻鋼筆。
李清遠連忙躲開,看著那咕嚕嚕滾在地上的無辜鋼筆,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說都說不得了,看來是漸入佳境了。」
蘇杭也不接茬,只是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和李清遠一去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李清遠也很自來熟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我記得你前段時間在校友群里說,秦海最近在休假?」蘇杭問道。
「是。」李清遠點頭道,「他這幾年一直在倒騰股票期貨,賺了不少,半年前忽然說是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去週遊世界了。」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蘇杭問道。
「前兩天看照片好像是在南極看企鵝呢。」李清遠疑惑道,「你問他幹嘛?你不會要找他進蘇氏幫你吧。」
「不是。」蘇杭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沈溪,她想要擴張咖啡店的規模。」
「原來是為了你媳婦。」李清遠又問道,「不過嫂子那咖啡廳不是才兩三家嗎?怎麼擴張?」
「沈溪管理的基金會資金不夠充裕,這兩年沈氏也拿不出多餘的錢來,所以沈溪就想要擴大咖啡店的規模,想著多賺點錢做慈善。」蘇杭解釋道了,「我看過了,咖啡店的前景還是不錯的,就是沈溪不懂經營。」
「咖啡店的前景就是再不錯,你這請人家秦海,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李清遠說道。
「他不是在休假嗎?」蘇杭說道,「我記得他好像也是孤兒,沈溪的咖啡店是慈善企業,專門幫助孤兒的,也許他小時候也受到過資助呢,你……」
「理由你都想好了,你就自己去說唄。」李清遠打斷道。
「我跟他很久沒聯繫了。」蘇杭沉默片刻說道。
「不是我說你,一畢業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同學聚會也不來參加幾次,要用人的時候找不到人了吧。」李清遠趁機說道,「別說我不幫你啊。這個月十八號,同學聚會,我負責幫你把秦海弄過來,你跟他談。」
「好。」蘇杭想也沒想乾脆的點頭答應了。
「頭一次見你這麼痛快。」李清遠忍不住吐槽,「不過你忽然詐屍,這幫傢伙一定很激動,我給他們發消息去。」
李清遠說完拿著手機就開始在校友群里發消息。
這時,門外忽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方宇拿著私家偵探剛剛傳真過來的文件進來。
蘇杭也不管李清遠,回到辦公桌後,從方宇手裡拿過傳真看了看,一邊看一邊皺眉。
「蘇小姐最近接觸的人是個海歸,叫陳宇,今年29歲。原本也是個孤兒,據說八歲的時候被一對不能生育的高級知識分子收養了,16歲的時候全家移民F國,半年前回國創業,目前似乎正在追求蘇小姐。」方宇介紹道。
蘇杭翻到資料的最後一頁,上面有一張陳宇小時候的照片,蘇杭看著有些眼熟。
「蘇明麗什麼時候去找的他?」蘇杭問道。
「一個小時前剛離開。」方宇說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蘇杭說完,拿著手機,把陳宇小時候的照片拍下來傳給了孤兒院的姚院長。
這時李清遠也收了手機,他站起來和蘇杭說道:「我想起來我三點鐘還約了個客戶要見,我先回去了。」
「嗯。」蘇杭應道。
「同學會的事情說定了啊,到時候地點我通知你。」李清遠再次確認道。
「好。」蘇杭抬頭說道,「這次聚會的錢我來出,算我招待大家。」
「行。」李清遠笑著應道。說實話,他們這一群人混的其實都不錯,還真不差這幾個錢,但是蘇杭好幾年不參加了,這麼做也是為了能拉近大家關係的,李清遠自然不會和他搶。
臨下班的時候,蘇杭接到了姚院長的打過來的電話。原來姚院長接到蘇杭傳過來的照片,也覺得有些眼熟,就去翻了一下二十年前的照片,才找到這個陳宇,發現他是二十一年前從慶安孤兒院被領養的孩子之一,之前的名字叫小亮。
姚院長還和蘇杭說了一些關於那一年領養的事情,讓蘇杭皺著眉頭,開車回家的路上不停的思索著。
「那一年,派出所的小王帶了一對中年夫妻過來,據說兩人都是教授,因為無法生育,所以想要領養一個孩子。」姚院長的話響在蘇杭的耳邊,「也許是因為是知識分子吧,所以特別看重孩子們的學習能力,當時你的成績是最好的,陳先生陳太太也說好了要領養你的。」
「我怎麼不知道?」蘇杭問道。
「你們都是被拋棄過的孩子,在事情沒有完全定下來之前,我也不敢多說,如果最後不成,我怕你們有再次被遺棄的感覺。」
「那為什麼最後收養了小亮?」蘇杭問道。
「大約是緣分吧。」姚院長說道,「當時我本來是領著陳先生和陳太太去房間裡找你的,結果你正好不在,反而是小亮在。小亮見陳太太長的像他媽媽,就非要把他媽媽留給他的東西送給陳太太。陳太太就說和小亮有緣分,當即就改了主意。」
「他媽媽留給他的東西?是什麼東西?」蘇杭問道。
「好像是項鍊還是什麼的,記不大清了,只記得是個鏈子。」
蘇杭不想去揣度當時只有八歲的小亮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事情真他麼的戲劇化。
「叩叩!」
蘇杭回神,轉頭望去,發現是沈溪在敲他的車窗,他連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幹嘛呢?都到家了,不進門,在車裡發呆。」沈溪皺眉道。
「在想事情。」蘇杭回道。
「很重要嗎?」沈溪問道。
「不重要。」蘇杭搖了搖頭。
是啊,都不重要了,所有的感觸和想法,在看見沈溪的那一刻都不再重要了。如果當初被領養走的不是小亮而是自己,那麼自己的童年也許不用辛苦的去撿垃圾,不用輟學,不用和地痞流氓打架,不用照顧孤兒院裡的弟弟妹妹,也許蘇柏年也找不到自己,自己不會救他,也就不會出國留學,不會回到蘇氏,不會遇見沈溪。
「你最重要。」蘇杭把沈溪摟進懷裡,他一萬分的確定,在無數的也許中,哪怕有一個也許會讓他錯過沈溪,他都是不願意的。
「你幹嘛?」驟然被男人摟進懷裡,沈溪有些無奈,「我們先進去吧。」
「讓我再抱一會。」蘇杭悶聲道。
沈溪出來的時候只搭著一件披肩,寒風不住的從腰間灌進來,她有些冷,說服不了男人回屋,就只好往男人的懷裡擠了擠:「那你抱緊點。」
男人聽話的用力抱緊,把沈溪牢牢的拴在懷裡,仿佛怕被人搶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