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
聞言。
陳景榮的表情陡然一變,重新變得殺機升騰起來,冷冷道:「這不找到線索了麼?」
頓了頓。
卻見其陡然起身,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沉吟道:「就從這個『青蓮劍宗』的身上找突破口,實在不行,直接殺到那家青樓去!」
目光中閃爍著陰霾的神色。
陳景榮輕描淡寫道:「我就不信,把整個雍州邊境鬧他底朝天,還找不到元兇了?!」
此話一出。
四周的隨從全都愣在原地,心中立馬生起了不妙的感覺。
「陳少,萬萬不可啊!」
暗自咬牙。
甲冑男依舊跪伏在地面上,竟當眾開口反對道:「大沽鎮,乃是道盟建立的驛鎮,若是事情鬧大了,恐怕無法收場!」
頓了頓。
甲冑男壯起膽量,繼續道:「更何況,如今流言蜚語傳遍了整個雍州,家族本部的人恐怕已經到了邊境......」
「怎麼?」
猛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陳景榮目光不善,沉聲問道:「你是想要將我押下,親自交給那些個老東西,換取自己的飛黃騰達不成?!」
此話一出。
在場所有的隨從全都跪伏在地面上,愣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屬下,屬下不敢!」甲冑男惶恐道。
默默搖頭。
陳景榮負手而立,輕嘆道:「這年頭,連自己養的狗都不聽話了,實在是讓人火大得很啊......」
額頭上布滿黑水。
甲冑男壓根不敢抬頭,他的家人和親友全都在陳家的勢力範圍之內。
生殺予奪,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即便陳景榮再怎麼叛逆,始終還是陳家的直屬後裔,身份地位天生就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他心裡很清楚。
別說心甘情願做陳家的狗了,只要陳景榮不高興,他的家人和親友就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裡。
甲冑男毫不猶豫地磕起了響頭,連聲解釋道:「陳少,屬下絕不敢有違逆之心,實在是形勢所迫,還請陳少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要過於衝動啊......」
事實上就是。
若是陳景榮因此而倒台,他們這些依附於對方的下人,同樣會沒有好下場。
這,才是真正的一氣連枝.......
沉默不語。
陳景榮冷冷地望著面前的篝火,對四周跪伏不起的下屬們視若罔顧。
從小便混跡於家族的權力場中,這些淺顯的道理,他並非不懂。
只不過。
身在區區的邊境,竟然被一群泥腿子牽著鼻子走,好幾次計劃都被人不攻自破,這讓他實在難以接受。
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功夫再好也怕菜刀。
到現在為止。
除了不翼而飛的秦疏桐之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
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轟~~~
正在這時——
洞窟外卻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緊接著。
猝不及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滾滾濃煙瞬間從密林深處騰空而起。
「怎麼回事兒?」陳景榮皺眉道。
乓的一聲~~
一柄銀色長槍掠過長空,剛好飛進了洞窟之中,狠狠地插在了地面上。
轟隆隆......
強勁的火焰乍起,如同滾滾浪潮般蔓延開來,洞窟內的溫度瞬間飆升,令人炙熱難當之餘,感到十分的不適。
「保護二少爺!」
一馬當先。
甲冑男猛的起身,瞬間攔在了陳景榮的身前。
他一眼就看出,來人的修為實力絕頂,起碼是『同塵境』後期的存在。
「二公子,你讓我找得好苦啊......」
嘩的一聲~~~
一對漆黑的羽翼驟然展開,遮天蔽日的雙翅上燃燒著熊熊烈焰,稍一煽動,便會掀起大片的熱浪。
說話間。
高挑的人影從半空中落下,卻是一個有著鳥頭人身的怪人。
「妖族?!」
眾人定睛一看,立馬感到了匪夷所思。
即便明知對方來者不善,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依舊有序地保護在陳景榮身邊,蓄勢待發之餘,隨時準備開戰。
「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伸手一把撥開人群。
陳景榮表現得遊刃有餘,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啊,對了,你們幾個恐怕還不知道這位的來歷吧......」
咧嘴一笑。
陳景榮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當眾調侃道:「他跟你們一樣,也是我們陳家養的一條狗,唯一不同的是,這傢伙,是一條徹頭徹尾的獵犬!」
此話一出。
眾人紛紛皺眉,奈何心中即便有怨氣,也不敢表露出來。
反觀半空中的妖族鳥人,卻是表現得十分淡定,從表情上看沒有任何的變化。
「無所謂了,一個稱呼而已......」
抬手一招。
地面上的銀槍立馬順勢抽出,自主地回到了妖族鳥人的手中。
「陳家監察院督尉,百里玉清,奉了家主之命,特來保護陳少安全回家。」
轟隆隆~~
槍尖猛地揚起。
百里玉清的瞳孔中炙熱一片,榮辱不驚地開口道:「陳家檢察院奉命辦差,無關人等最好退到一邊去,否則,殺無赦。」
強大的壓迫感接踵而至。
來自於『同塵境』修士的氣息可謂是強勁無比,尤其是對方還是罕見的妖族,瞬間讓一眾護衛感到心驚肉跳。
很顯然。
眼前的鳥人正是陳家派來的打手,其目的就是要將陳景榮強行羈押回去。
雙方僵持不下,一時間對峙在一起,卻是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百里玉清......」
眉頭一挑。
陳景榮的語氣輕蔑,試探道:「難道,你和我父親一樣,也都相信了外面那些騙人的鬼話不成?」
坊間謠言。
陳景榮想要自立門戶另起爐灶,這對一個修真家族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陳少說笑了,我相信不相信,難道很重要麼?」
身後的翅膀不停煽動著。
百里玉清神色平靜,把玩著手中炙熱難當的銀槍,搖頭道:「況且,您剛才也說了,我不過是一條狗而已。」
頓了頓。
百里玉清沉聲道:「狗,只負責咬人,從來不論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