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我想的那樣?!
excuseme?!
看我給你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杭正信僵著臉跟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兒一句話也不想說。
姚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你還好嗎?」
杭正信麻木的說:「阿愛慕法埃,三克油。」
姚蜜看得忍俊不禁,想笑又覺得太扎人心了,喝了口礦泉水,忽然聽杭正信說:「對了,有件事一直沒有跟您說。」
她扭過頭去,就見他面帶歉然,說:「我之前不是關注了您的微博嗎,好些人都誤會了,以為……」
姚蜜說:「以為什麼?」
杭正信壓低一點聲音,小心翼翼的說:「以為您是我的女朋友。我打電話聯繫壓熱搜,沒想到您那邊先一步壓下去了,真是對不住您了。」
姚蜜心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人生之中第一次上熱搜,她還真有點小新奇。
杭正信說的是微博,她打開看了眼,就發現自己已經有五萬粉絲了,最新一條微博底下還有人在問,說姐姐你是杭正信的女朋友嗎?附帶著還@了杭正信本人。
這就純粹是誤會了。
杭正信導戲的時候雖然是個暴君,但人品還是比較過硬的,導演圈子裡是頗有才華的後起之秀,公眾面前也沒爆出過什麼醜聞,大眾的好感度比較高。
再加上微博的事是他主動關注的自己,評論里一片歲月靜好,有祝福的,有問是不是真在一起了的,倒是沒人diss她是在炒作。
姚蜜看的失笑,跟杭正信說了聲「沒關係」,就見自己之前發的那條抽獎微博已經有結果了,看微博信息,應該是個年輕女孩。
她點開中獎人的私信,發了條消息過去,先是道了聲恭喜,然後又問對方什麼時候有時間過去,到時候這邊會負責訂機票。
中獎的年輕女孩顯然不會立馬回復,姚蜜就發了條微博闢謠。
今晚的麻辣小龍蝦好好吃:已有男友,戀愛中。與杭導只是合作關係,謝謝。
底下配圖是她在杭州拍的風景照片,最後又加了句關注點讚的用戶中抽一個送杭州雙人往返機票。
微博發出去之後她就沒再管,助理把事情處理完回來,回血了的杭正信就領著大佬的女人去拍攝現場參觀。
昨天轟轟烈烈的千金小姐歸家記杭正信也聽說了,這時候真人在自己面前,看起來也挺和氣好說話的,他就忍不住問了句:「姚小姐,我聽人說,您是關家的女兒?」
對姚蜜來說這也不是什麼要保密的事情,杭正信問了,她就語氣平靜的說:「是啊。」
杭正信聽她說的這麼平淡,不禁又是一愣,回過神來之後,心裡邊就跟吃個了檸檬似的,酸溜溜的開始醋了。
同樣是人生,有人背靠頂級大佬,身邊還有對大佬父母撐腰,而有的人呢,卻只能流著口水看人家走上巔峰。
有時候人跟人之間的差別真是比豬還大。
他心裡邊唏噓,但是臉上也沒表露出來,領著人到了拍攝現場,就見副導演兩手抱胸在那兒坐鎮,組裡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演員們也全都進入了狀態。
嗯,就是昨天過的最簡單迅速的那一條。
姚蜜這還是頭一次到拍攝現場,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幾個主演是新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反倒是配角都比較有名氣,之前有在電視電影裡邊見到過。
她看別人,別人也在看她。
眾人聽杭正信說投資商要過來,下意識的以為肯定是個中年男人,要不就是老年男人、中年女人,怎麼也沒想到來的是個年輕姑娘。
雖然鼻樑上架著墨鏡看不到眼睛,但是看身材和流暢的面部輪廓,就知道肯定是個大美人。
這一幕拍完了,副導演喊了聲「卡」,吩咐著停了之後又快步過去,畢恭畢敬的說:「您就是姚小姐吧?幸會幸會。」
姚蜜點下頭說了聲「你好」,此外也沒說別的,杭正信看她沒什麼興趣跟人接觸,當然不會強求,講了講進度和其餘相關事項,就很有眼力的說:「我送您出去?」
姚蜜說:「走吧。」
幾個主演準備了半天卻連句話都沒能過去說,心裡邊都有點失望,尤其是幾個女演員,之前連台詞和劇本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投資商是個年輕美人,而且還不按套路出牌。
杭正信把人送到大學門口,親自召了輛計程車停下,把人給送上去了:「那就先這樣,有情況的話我再聯繫您。」
姚蜜笑著說了聲:「好。」
這麼折騰了一趟,上午就過去大半了,姚爺爺不在家,關肅葉純又要處理關家的事情,姚蜜沒事可做,打開手機搜了搜票,就發現影院裡有來自俄羅斯的芭蕾舞團表演。
姚蜜活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這種洋氣表演,計程車司機在駕駛座上開車,男朋友就坐在旁邊,她用骨節敲了敲手機屏幕上纖細優雅的芭蕾舞演員劇照,用眼神問他:「去嗎?」
原看著她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含笑說:「去。」
姚蜜就高高興興的跟司機說:「師傅,改個地址,直接去影劇院。」
……
他們倆找個地方看看表演約約會,別人卻還有的忙。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那場混戰,關老夫人算是跟娘家人徹底撕破臉了,第二天從病床上睜開眼,回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那些話,心口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鄭老大跟鄭老二冷靜了一晚上,心裡邊都有點後悔,怎麼說呢,昨天晚上那事做的有點過激了。
得罪關肅也就罷了,老太太那可是他們最後能抓住的一個人了,現在直接給得罪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但話都說出去了,覆水難收啊。
兄弟倆悶頭在一起抽了會兒煙,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再試探一下關老夫人的態度,放低了身段打個電話過去,想要修補一下雙方關係。
從前關老夫人一看兩個弟弟打電話過來就喜笑顏開,現在可就不行了,看一眼來電顯示,臉上立即就多雲轉陰,陰著臉把電話接起來,沒說幾句就又吵起來了。
「得了,我還是那句話,以後別聯繫了!」
見識到了娘家這群極品有多極品之後,關老夫人也算是寒了心,又有孫子在前邊吊著,她直接放了狠話:「關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是被慣壞了,什麼腌臢話都能說出來!滾,以後我就當你們倆死了,你們也當我死了好了,別再打過來了,趕緊滾!」
關肅不在這兒,但是助理在,看老太太是徹底跟鄭家人鬧僵了,他笑了笑,說:「您要是不想再聯繫鄭家人的話,我幫您把他們的電話拉進黑名單?幫您再換一個號碼也行。」
關老夫人想了想,頭疼的說:「直接換個號碼吧,我算是被這群混蛋給折騰怕了!」
「對了,」她說:「關肅呢,怎麼不在這兒?」
助理微妙的頓了一下,然後說:「關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在實在是抽不出時間過來……」
也是,關老夫人心想,葉純要跟他鬧離婚,兒子又在醫院裡生死未卜,葉家那邊恐怕也要找他的麻煩,關肅現在不定忙成什麼樣子了呢!
她嘆了口氣,想想遠在國外的孫子,又覺得生活有了指望,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額頭,躺在病床上沒說話。
助理見狀,就按了按傳喚鈴,吃過早飯之後又叫醫生打了一針,老太太很快就合上眼沉沉睡去。
關老夫人這條線是徹底斷了,鄭家人的心算是涼了一半,這時候鄭馳和鄭家其餘幾個在關氏集團任職的小輩都接到了開除通知,剩下的那半心也跟著涼了。
「關肅這是鐵了心要趕盡殺絕,一點情面也不留啊!」
大房媳婦鐵青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說:「他敢做初一,我們為什麼不能做十五?現在是文明社會,可不興古時候那一套,我就不信他還能找個車撞死我們!」
臉都徹底撕破了,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盡情的鬧一場,看誰輸誰贏!
大房媳婦病歪歪的倒在家裡裝死,鄭老大就換個號碼聯繫葉純索賠,就說是你女兒把我老婆氣病了,你們必須得負責任。
葉純昨天就叫人把錄像拿到手了,連帶著診治醫生那邊都拉好了線,現在看他們自己作死往坑裡邊跳,樂得配合著往鄭家人身上踢一腳。
鄭老大要求葉純為自己老婆的病支付一個天文數字,他心裡邊對這種行為的定義是正當索賠,但法律上對這種行為的定義是敲詐勒索。
這種違法行為發生的當天,正義市民葉女士就打電話報了警,然後正式找律師起訴,同時她的丈夫正義市民關肅以挪用資金罪、職務侵占罪等為由,將鄭家兄弟倆一起告上了法庭。
這幾個罪名都不算重,死刑無期什麼的肯定挨不上,但一旦罪名成立,進去蹲個幾年就是正常操作了。
葉純起訴的敲詐勒索罪是客觀存在的,鄭老大捏造妻子重病事實是真的,以此為由對葉純進行勒索也是真的,監控記錄在那兒擺著,醫院的診斷證明也是一清二楚,相關醫生也願意為之證明,人證物證俱在,想抵賴都不行。
至於關肅起訴的那幾條罪狀就更簡單了,畢竟是親舅舅,有些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就行了,但現在鄭家人踩到了他的底線上,不還一耳光回去,別人還以為他是泥捏的呢。
鄭老大跟鄭老二當天就被帶走調查了,大房媳婦原本是在家裡裝病,這麼一鬧可就成了真病了。
鄭家群龍無首,徹底是慌了神,想找人幫忙,可首都這地界上一個關肅就能把他們給壓死,論政界的關係,誰敢說比葉純強?
鄭家人急個半死,又想到了關老夫人,被拉黑了也沒關係,換個號打過去不就行了?
可真打過去之後他們又抓瞎了,關老夫人的電話號碼成了空號,他們徹底聯繫不上了!
外界發生的事情關老夫人一無所知,在醫院裡住了一天,體檢完確定沒事,就被接著回到了關家。
跟娘家斷絕了關係,她心裡邊也空了一塊,不過沒關係,這不是還有孫子嗎。
老太太進了家門,就見關肅站在院子裡邊餵魚,臉上帶著點笑,看起來心情挺好。
關老夫人看得心頭一松,走過去說:「那孩子怎麼樣了?你有心思在這兒餵魚,肯定是不錯吧?」
關肅頭也沒回,說:「什麼孩子啊?我怎麼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關老夫人心頭猛地一震,已然有了幾分不詳預感,一把抓住兒子手臂,她急聲說:「就是我孫子,你昨天剛給我看照片的那個孩子!」
「啊,那個呀。」關肅把魚食全都灑進了池塘,看見裡邊鮮紅色的錦鯉擠成一團,他笑著把盛放魚食的罐子遞給助理,示意後者離開,這才好整以暇的看著關老夫人,說:「照片是合成的,我這輩子就兩個孩子,一個是施渺,一個是姝姝。」
關老夫人腦子裡「轟」的一聲震響。
「你,你說什麼?假的?!」
她臉上的皺紋劇烈的顫抖幾下,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後,重重一巴掌打在了關肅臉上,咬牙切齒道:「你這個王八蛋,居然騙到你自己親娘頭上來了!」
關肅抬手揉了揉被打的那邊臉,然後轉個身,用沒挨打的那半邊臉對著她,說:「您再打一巴掌吧,我把鄭家那兩兄弟送進監獄了。」
關老夫人腦子裡又是一聲巨響。
她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卻沒力氣再打了,目光顫抖著看了兒子半天,才恨聲說:「我怎麼會生出來這麼個孽種?!」
關老夫人慢慢坐到了地上,手錘著地嚎啕痛哭,不是從前那種做戲的哭鬧,而是真的被戳傷了心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孽種!老天不公啊!」
「之前還有一次,」關肅蹲下身,平靜的看著她,說:「大概二十年多年前,我跟小葉鬧離婚,秘書跟您說我葉家人針對,公司快破產了,後來您去葉家低頭道歉,把小葉接回來了,那也是假的,我跟小葉合夥騙您的。我跟她結婚之後就沒想過離婚,一次也沒有。」
關老夫人先是知道孫子沒了,然後又聽說兩個弟弟被送進了監獄,剛開始絕望傷心,又硬生生挨了一刀,這時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個沒心肝的畜生,我是你親媽!」
她嚎哭著撲過去,手足並用的扑打著:「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不怕遭報應嗎?!」
「您有傷心憤怒的時間,怎麼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呢?難道我就是生來狠心,想往死了折磨自己親媽?」
關肅由著她打,也不反抗,只道:「小葉跟我結婚,是愛我,她不欠我什麼,也不欠您什麼,時間倒退叫我選,二十年前我還是會跟她演戲騙您。」
「姝姝是我的女兒,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緣骨肉,您能為了一個沒見過面的孫子跟娘家人斷絕關係,為什麼就不能為姝姝選擇擺脫那群吸血鬼?」
「送鄭家兩兄弟進監獄是我決定的,我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要叫他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貪污公款不是我叫他們做的,挪用公司資金不是我叫他們做的,職務侵占更不是我叫他們做的,為了您我忍了他們這麼多年,但這種忍讓是有限度的,我畢竟只是他們血緣意義上的侄子,不是他們親爹,您說是吧?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親爹,也未必能認他們倆這麼久吧?」
關肅說:「您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認了,落子無悔,叫我重新再選,我還是會這麼做。」
關老夫人淚眼裡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惡鬼,一個沒有人性的惡鬼:「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跟我說你有個兒子?關肅,你的心怎麼那麼狠,你給了我希望,又生生把它掐斷,我是你親媽啊!」
「媽,我太累了,真的。」
關肅平靜的看著她,說:「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叫您也體會一下被鄭家那群人折磨的感覺。難受嗎?這種生活我過了二十多年,小葉被迫陪著我過了二十多年,現在您只是體驗了一天,就受不了了?您也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