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扮成太監混進宮來行刺。也是這些日子皇上太過忙碌,於宮中的安保疏忽大意,竟然叫他們得了手。
幸虧賈琮這時候就在宮裡,死死抱著刺客不肯撒手。他死死拖著刺客一邊用力向後拽,一邊大聲呼喊:「來人啊,抓刺客,有人行刺皇上!」
誰知道大殿外頭的一眾小太監有的在灑掃,有的跑去尋太醫去了,大殿的門又緊閉,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聽見。
更叫人心驚的是,皇上這個時候居然半邊身子發麻,無法動彈分毫。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那太監見皇上臉色大變卻無法動彈,心中大喜,忙就拼盡全身力氣要掙脫賈琮,可賈琮更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拼死抱著假太監不肯鬆手。
這還能怎麼辦?假太監怒罵了一聲,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落。
劇烈的疼痛自肩頭瀰漫全身。
賈琮死咬著牙,硬是不肯鬆手。
太監急了,照這賈琮的後背又是一刀。
一股血箭直噴出來,噴得刺客滿臉都是。
「皇上……父皇……快……快走……快走!!!」
賈琮也紅了眼,劇痛像一頭猛獸啃噬他全身,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巨獸吞進了巨口,正在咀嚼他的肌肉、骨骼。
「皇上……快走……快走!!!」
也不知是打心底里拿皇上當了親生父親的緣故,還是因為深知皇上為國為民辛苦,一心崇敬的緣故,賈琮此時心裡擔憂的唯有皇上的安危,只要能保全皇上,他百死不悔。
疼痛越發清晰,他手臂都在顫抖,血水不要命地往外直噴。
這也就是他平日裡吃的都是皇上給的好東西,若是換個人的話,現在估摸著早就昏厥過去了。
刺客見賈琮挨了兩刀還不肯鬆手,一咬牙又是一刀扎進賈琮小臂。
血頓時流得如同河流。
頭昏眼花,渾身發抖,但賈琮還是死死抱住刺客不肯撒手,渾身肌肉僵硬,竟然死死咬住了鋒利的匕首。
血噴得到處都是,刺客心慌意亂下手一滑,匕首留再了賈琮體內沒有拔出來。
「畜牲,你敢傷我的孩兒!」
極度痛楚中,皇上滿眼通紅,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雨夜,他最疼愛的嫡長子被人下了毒,他枉為人父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幼小的生命一點點逝去。
這是第二次了,又有人行兇,要殺他心頭最寶貴的孩兒。
「畜牲!」
皇上如同受傷的野獸,厲聲嘶吼,隨手拿起書案上的茶壺、茶杯、紙墨筆硯、滿桌子的奏摺,只要是能拿得起的,他統統砸了過去……
一時間勤政殿好像被強盜打劫過一樣,血腥氣瀰漫,滿地的碎陶瓷渣子,紙片飛得滿地都是,皇上怒極的咆哮聲差點兒把大殿都震塌了。
雖然這些個攻擊傷不到人,刺客卻被皇上的憤怒嚇到了,他當下也不敢再動手,一轉身就往外跑,誰知地上到處都是鮮血,他腳底一滑重重摔倒在地上。
賈琮也真是夠狠,當下一咬牙把插在他肩頭的匕首拔下,狠狠兩刀刺穿了正奮力往外爬的刺客小腿上。
一聲慘叫聲終於驚動了院子裡打掃的太監,眾人扔下笤帚,飛一樣跑到殿前,開門一看幾乎不曾嚇死。
皇上見終於來人了,當下怒氣衝天一拳砸在書案上,怒吼連連:「傳太醫,傳太醫,給我去傳最好的太醫來,要是我孩兒有個什麼好歹,我叫你們全都跟著陪葬!!!」
至於那個疼得滿地打滾的刺客,他已經絲毫不放在心上了,若是賈琮當真有個什麼好歹,即便殺盡天下人又有什麼用?
這是第二次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他已經嘗夠了生離死別的痛楚,難道他當真是大逆不道,老天非要把他最珍愛的人帶走麼?
勤政殿大亂,無數侍衛、太監、宮女,甚至許多嬪妃聞訊後紛紛趕來探望。
瞧著大殿之中人頭攢動,皇上說不出的煩悶。
若是賈琮當真出了什麼事兒,他就叫這些人跟著陪葬。
「滾,滾,滾,都給朕滾出去,滾得遠遠的,你們最好都祈禱我的孩兒安然無恙,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叫你們全都跟著陪葬!」
皇上五官扭曲,一臉猙獰,凶相畢露。
眾人聽了幾乎不曾嚇死,紛紛跪了一地,又被皇上怒吼著痛罵了一頓後,一個個灰溜溜逃出了勤政殿。
最膽戰心驚的還是滿皇宮的太醫,太醫院院首親自給賈琮檢視傷口:
我的娘哎,這不是要人命麼?
院首稍微一檢視之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刺得也太深了,肩膀上深深兩刀,這還不算什麼,最唬人的是胸口的那一刀,直透胸而入,應該是已經洞穿了心臟……
院首看得臉色煞白,渾身亂顫。這還怎麼救,心臟估摸著都叫捅爛了,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得呀……
圍觀的一眾太醫只看院首的臉色,見到院首渾身亂戰,眾人也都是心裡一片冰涼。
完了,這把估摸著是躲不過這一劫了,肯定是要以身殉葬了。
這些個太醫就不用檢查傷勢也知道這位賈公子是凶多吉少:單看那流了一地的鮮血,把整個兒勤政殿都要泡起來了。
一個人統共能有多少血,還能頂得住這樣流?
死定了,大家一起死!
院首嚇得魂飛魄散,他想要再給賈琮把把脈相,只不過他一雙手都抖得厲害,半天也放不到賈琮手腕兒上。
「院首,院首,您老人家別急,賈公子還活著呢,還有脈搏……」
說話的是魏太醫,原先給賢德妃賈元春診治過的魏太醫。
因為賈元春自裁的事兒,他也大受牽連,差點掉了腦袋。
此刻院首也來不及苛責他胡說八道,心裡反倒是一喜:不管是誰,只要告訴他賈公子還活著就行。
雖然他老人家也一大把年紀了,可他也不願意跟著陪葬。
「你說什麼,賈……賈公子……公子還活著?」
院首聞言大喜,說起話來越發顫抖得厲害。
「是院首大人,賈公子還活著,脈搏有力,不像是……不像是……」
「果真麼?你小子敢哄我,這次皇上不怪罪你,我都親手殺你!」
院首大喜,一把薅住魏太醫脖領子大吼。
皇上一聲令下,整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