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刁奴,膽敢在後院私設刑堂,誰給你們的膽子?」安西玥神色威嚴冰涼,她若來晚一步,安妮子是否要被她們活活折磨死。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大小姐,老婆子閉嘴了,也顧不得疼了:「老奴不知是大小姐,請大小姐恕罪。」
頓時,屋子裡的嬤嬤紛紛閉了嘴,也不是真心懼怕,暗地裡卻紛紛互相使眼色,大小姐昏迷不醒,這會兒怎麼來了。
想想大小姐也是聽林姨娘的話,便也沒把今日這事放在心上,大不了給足大小姐臉面,面子上尊稱她一聲大小姐。林姨娘來了再做做樣子責罵他們幾句,便無事了。
「林姨娘狼子野心,大小姐怎麼就被蒙蔽住了雙眼,偏信林姨娘的哄騙。我連我娘的屍骨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安妮子哭得眼睛都腫了,臉只有巴掌大,姜嬤嬤生下安妮子,就帶著女兒入了侯府成了大小姐的乳娘,當時姜嬤嬤的奶水也只給了大小姐,而姜嬤嬤的親生女兒卻只能靠喝米湯稀飯長大。
偶爾姜嬤嬤的奶水多時,安妮子才喝一點,從小到大,她沒有父親唯獨只有娘親一個親人。現在姜嬤嬤死了,安妮子便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安西玥看著重傷的安妮子,眼眶微紅,俏皮靈動的眸子裡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低聲呢喃著:「妮子,我都知道了。」
安妮子瞧著變得有些不一樣的大小姐,連聲抽泣起來:「大小姐,我娘死了,她被活活打死了,她被黑心的林姨娘打死了,大小姐……」
安西玥瞧著安妮子雙腿跪在地上,額頭滲出鮮血,滿臉的淚痕,滿目絕望。她感同身受,前世,她也是走投無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也心如死灰,她也絕望至極,沒有一個人聽到她的呼救。原來,這才是對她好的人,死也要維護她的人。
她記得,當時,姜乳娘多次提醒自已,不要輕信了姨娘的話,可是她就是不聽,她傻,她笨,她聽不進忠言,她後悔莫及,她害了乳母的性命。
安西玥也顧不得身後婆子異樣的眼光,脫下身上的斗篷將安妮子裹著摟進懷著,眼裡一抹恨意一閃而過,聲音清冷深沉在安妮子耳邊呢喃:「乳娘的仇,我自會報,現在我來帶你回去。」說完便要帶安妮子走。
「大小姐,沒有林姨娘的允許,這小賤婢不能離開。」幾個媽媽見大小姐扶著安妮子便要出柴房的門,頓時,擋在了門口,目露凶光,一副若大小姐強行帶人走,她們連同大小姐一併處置了的嘴臉。
安妮子瞧著這幾個惡毒的媽媽,恨毒了一雙眼,思忖著以林姨娘的狠心定會對大小姐不利,她不能連累大小姐。
頃刻,安妮子反手握著安西玥的手,千叮萬囑道:「大小姐,我知道我沒有活路了,你千萬要提防林姨娘,她蛇蠍心腸,三小姐也萬萬不能信,她們會害你和大夫人的,我娘說只有大小姐的外祖父才能保大小姐平安,大小姐快走。」
安西玥重活一世,哪裡由得安妮子推讓,袖間暗藏著幾根銀針電閃雷鳴間刺入了幾個嬤嬤的穴內。
頓時,幾個凶神惡煞的嬤嬤疼得手腳抽搐起來,紛紛在地上翻騰打滾,嘴裡惡毒地咒罵著。
前世因為南宮灝留下頑疾,常常引得頭痛,從此,她對學習醫術更努力刻苦,幾乎得了外祖父全部的真傳,這一針只是對她們小小的懲戒。
安西玥猶如地獄幽靈般冷哼一聲:「待我稟告父親和祖母,再處置你們這群刁奴。」
突然,林姨娘一襲貂皮圓領長襖披風,內著一身繡著牡丹花樣的百褶裙,髮髻上一對金鳳釵,兩彎柳葉眉,體態充盈風騷,唇角勾著得體的淺笑,眼帶柔光般盈盈的行了進來……
身後跟著零零落落的七、八個丫鬟婆子,一個候府姨娘陣仗也是過大了些。
錢媽媽瞧著林姨娘前來,訴苦著:「姨娘救命,大小姐她要打殺了奴婢們。」
林姨娘冷眼瞧著地上幾個狼狽不堪的婆子疼得臉都扭曲了,怒喝一聲:「這是怎麼回事,躺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安西玥目光深冷,抿著唇瓣盯著來人,這就是她前世依附的好姨娘——林婉。
轉而,林姨娘微笑著,美麗的臉上滿是和藹心疼:「才落了水,大小姐怎到這污穢的地方來了,天這麼涼,不好好在屋裡養著,再病了怎麼了得。」林姨娘的話似是責怪,又似是心疼,還是和從前一樣。
安西玥瞧著這樣的林姨娘,心裡是滿滿的恨意怒上眉稍,她到死才知道原來是林姨娘給母親下毒,害了允兒生下來便痴傻,最後也害得母親丟了性命,最後林姨娘卻坐上主母之位。
「巧兒,快扶大小姐回去。」林姨娘不待安西玥反映便自作主張吩咐貼身丫鬟將安西玥拉回去,聲音里滿是當家主母的作派,待她過來拉安西玥時,卻被安西玥巧妙的躲開。
安西玥在心底冷笑,面上卻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輕聲道:「安妮子是犯了什麼錯嗎?林姨娘要至她於死地。」
前世,安西玥遇見這樣的林姨娘,她定驕傲地挽著林姨娘的手,似母女般與林姨娘親和。她以為這樣子關心她的姨娘比她親娘還關心她,其實現在她才明白,這一切全是惺惺作態。
安西玥瞧著仇人就在眼前瘦小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她分外眼紅,當初,她怎麼就沒瞧出來這人的狼子野心,虛與委蛇,才會害了自已的親娘,害了外祖父滿門被斬殺。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再像前世那麼蠢笨,她的衝動並不能打壓林姨娘。
安西玥裝傻充愣,前世她根本不知道安妮子要被發賣到窯子裡去,連著她的乳母被人活活打死,她也是被搪塞過去,此事就不了了之。
今生,她非要替死去的乳母和遍體鱗傷的安妮子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