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像是被按了什麼暫停鍵,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記住本站域名
付晚苦思冥想出來的結果,並不是什么正確答案,但卻不輕不重地在他的內心上抓撓了一下。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啊。」他的態度忽然軟化了下來,「誰告訴你的?」
「沒有。」付晚從地攤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我聽說,一般家裡吵架,都是這個問題。」
「別瞎想。」齊燁把剛買的一包栗子丟他腿上,「吃你的。」
付晚不知道他哥是想明白了,還是他無形中戳中了什麼點,總之齊燁好像不生氣了,又跟他和好如初。
這是好事,畢竟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齊燁要是總跟他鬧脾氣,他想使喚人幹這干那的,也不方便。
「哥,你一起來吃唄。」付晚不記隔夜仇,熱情地招呼。
齊燁不吃栗子,但齊燁剝栗子特別快,手指還靈活,剝出來的栗子又圓又漂亮。
付晚張開嘴巴等投喂,齊燁揚手一拋,剛剝好的一顆栗子飛進了幾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扔了都不給我吃?」付晚問。
「那個壞了啊。」齊燁無辜地說,「要不你撿回來吃?」
付晚抬腳踢齊燁,這次齊燁沒躲開。
好幾天沒碰到實物齊燁的付晚,在踢到齊燁腰間的瞬間,心裡油然而生了一點滿足感。
好像是先前有什麼空落落的東西,被一下子填滿了。
這種失而復得的莫名感覺讓他微眯著眼睛思考了片刻,直到齊燁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顆飽滿有光澤的栗子,敲了敲他的嘴唇。
他張開嘴巴,接過齊燁投餵的栗子,柔軟的舌尖無意中從齊燁的指腹擦過,齊燁的手上好像都有栗子的甜味。
齊燁微微垂下目光,右手拇指的指腹按在食指上揉了揉,想把剛才滾燙的觸感留下來,但卻轉瞬即逝。
「我今天上班的間隙,抽空看了你最近一次的直播回放。」齊燁忽然說。
他冷靜了兩天,看了錄播視頻,才回過神來付晚那天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種情況下,付晚那樣說並不過分,只是剛好刺中了他想試探的心。
付晚:「嗯?最近一次?」
他這三天都沒有開直播,最近的一次……應該是之前主播「盛放」跟他連麥的那次。
齊燁經常看他的直播,幾乎每一場都不會錯過。
但是莫名的,他忽然不是很想讓齊燁看見,那天那一場直播,他說不出是為什麼。
大概是不想讓那個人間油物膩到齊燁的眼睛吧,他覺得應該是這個緣故。
「那天的沒什麼意思,打得不過癮,你還不如看之前的,我一打五,那個帥。」他心不在焉地說。
「還行。」齊燁說,「你們玩的那個小遊戲,還挺有意思的。」
付晚心說你擱這兒夸個屁啊,那遊戲我倆沒玩過嗎,當初玩的時候你還指指點點說簡單,咋現在就有意思了?
但他這話只敢心裡講講,畢竟他哥最近好像敏感又脆弱,動不動臉上就寫著「絕交」兩個大字。
「還是跟你玩比較有意思。」付晚一番斟酌過後,說出了標準答案。
「是嗎?」齊燁乾巴巴地說。
這題付晚會了。
他好像隱約知道要怎麼給他哥順毛了。
「當然啊。」他說,「你腦袋和手都快,完全能跟得上我的節奏,和我的操作還不衝突,那個主播不行,菜還話多。」
齊燁的嘴角微抬了抬。
是了,付晚明白了,也頓悟了。
他哥這種心理呢,應該叫雄性的自尊心在作祟,只要他能點亮拉踩和誇人技能,給他哥說幾句漂亮話,他燁哥好像就會開心得跟開了花似的。
所以他舉一反三地說:「其實吧,我感覺跟他們玩遊戲都沒什麼意思,無聊得很,每次遊戲一開始,我就開始想念你了。」
「那以後別跟他們玩了吧。」齊燁接著他的話說。
「啊?」付晚傻眼了。
「你想啊。」齊燁說,「我們家就是做網際網路相關的對不對?」
付晚:「對。」
「那大舅和二舅也不是山頂洞人,他們家通網的。」齊燁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而且大舅自己手裡還做著直播平台,只要多看看遊戲直播,肯定就知道平心tv有個顏值高說話漂亮性格好的主播晚夜。」
付晚心花怒放,覺得他哥這張嘴真他媽的太甜了。
齊燁先揚後抑,繼續說:「那大舅要是看見你跟別人一起玩遊戲,跟人甜蜜互動,會怎麼想我們兩個?」
「婚變?」付晚歪著頭問,他不喜歡這個詞。
「……嗯,差不多吧。」齊燁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由此,他就會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一旦我倆不和的消息傳出去,那昕嶼集團和付氏電子的合作就不再堅不可摧,對不?」
「很對。」付晚連連點頭。
因為齊燁為了給他講明白這個道理,話比平日裡都多了一倍。
從前,只有給他畫大餅的時候,齊燁才會說這麼多話。
「確實是我在營業上出的紕漏。」付晚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但我沒有跟別人『甜蜜』互動。」
他糾正了他哥的用詞,明明他可反感別人靠近他了。
「總之我點到為止。」齊燁摸摸他腦袋,「你打小就聰明,知道我的苦心。」
「那我能跟安夏互動嗎?」付晚問,「安夏,咱們隔壁播音主持系的,我們結婚他還掏份子錢了。」
「好吧。」齊燁說。
付晚把安夏放進了白名單。
「那我能跟葡萄互動嗎?」付晚繼續請示,「鹽津葡萄,跟我學的一個專業,我經常跟他深入進行有效的學術交流。」
齊燁的右手握了一下拳,大度地說:「……可以,別互動太多次。」
「我是什麼人啊,你還不放心我嗎?」付晚拍了拍齊燁的肩膀說,「成交,我會檢點一些的。」
這件事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付晚糾結了好幾天的問題好像不攻自破了。
他習慣性地撲騰到他哥身上,各個角度熊抱了一通,像是在彌補什麼一樣。
齊燁懸在半空中的手漸漸地落在,搭在他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地順著他脊柱的位置。
「咱都多少年兄弟了。」付晚把腦袋搭在齊燁的肩膀上說,「有事說事,我給你兩肋插刀都行,插別的也行,別跟我矯情行不?」
「嗯。」齊燁悶悶地答了句,手指撥了撥他腦後留長還挑染銀灰色的小狼尾。
試探了好幾次,還走了點彎路,他也終於得到了初步的結果。
付晚很依賴他,也信任他,能接受他打著各種蹩腳理由的親近,甚至不會去細究其中的邏輯錯誤。
而從那次手遊現場付晚被告白時,他就應該看出來,付晚很抗拒除他以外其他同性的親近,哪怕是一點苗頭都不行,因為,付晚會毫不猶豫地把苗苗按死在土裡。
他們有結婚證,做什麼都天經地義。
他忘了他其實有一條捷徑可以走,利用付晚的信任,把人圈在身邊。
他們的相處模式,會和愛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遺憾也就是付晚可能永遠都只在心裡把他當哥哥。
而且,這樣多少有點居心叵測了。
但他確實不想再嘗試嫉妒和不安的滋味了,他選了個折中的方式。
既然付晚喜歡粘著他,他決定放棄試探,不再掩飾自己對付晚的欲望,一點點在日常生活中向付晚表示親昵,逐漸告訴付晚自己的性取向。
最終的去留選擇,他留給付晚。
他有千百種能把人圈在身邊的方式,但因為喜歡和珍惜,他選擇了最難最迂迴的一種。
齊燁陪不了付晚多久,最近公司忙,他剛下班回到家,又有線上的視頻會議要開。
他去書房開電腦,付晚則是去了廚房,想自己搗鼓個晚餐。
[付二代]:笑死,我哥剛說不讓我出去胡亂招蜂引蝶。
[安夏]:哈哈哈哈齊燁gay得好真實,這麼細節的東西都演出來了。
[付二代]:明明我們家在演員這條路上更有前景啊,付珩遙混得多好啊。
[安夏]:是哎。
[付二代]:對了,還有一個多月咱們就都要大學畢業了,之前說的遊戲工作室,我們最近可能要搞一搞了。
[安夏]:莫得問題啊,你那個遊戲方案,我看行,這遊戲咱們走昕嶼平台嗎?
[付二代]:我打算跟另一家平台合作,他家單做這方面遊戲比昕嶼有特色,策劃書在做了,如果進入初審,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競爭。
[安夏]:行。
[付二代]:不跟你說了,我哥又加班開網絡會呢,據說霸總的胃好像都不太好,我去給他弄點晚飯。
[安夏]:你倆這過的還挺像是日子的。
不過日子過什麼?
付晚覺得安夏的腦殼奇奇怪怪。
他在網頁上找了幾個菜譜,弄了三菜一湯,擺盤弄得相當漂亮,色彩搭配盡顯藝術生的天分,整體看下來像是大餐廳做的精美藝術菜品。
「……彌新傳媒的工作請在會議後自行聯繫齊菲菲總監核對,另外,本季度平台的流量傾斜,著重給以下幾個項目……」齊燁把屬於他媽媽的工作反手扣了回去,正在跟下屬公司的領導交代自己的那部分,電腦上,會議分屏里的好幾張人臉忽然都呈現出了一點好奇的表情。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他家付晚的腳步聲。
「中場休息?」付晚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幾個領導探頭探腦,看著像是在撞屏幕,想把腦袋從屏幕里給磕出來看熱鬧。
付晚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齊燁快速說完幾個項目編號,然後說:「就到這裡吧,辛苦各位了,我正逐漸接受董事工作,如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歡迎跟我及時提出。」
視頻會議就這麼結束了,幾個領導自己偷偷拉小群八卦去了。
付晚自己踢了個椅子過來,跟他哥一起吃晚飯。
「他們才不會跟你提,他們怕你給他們穿小鞋。」付晚說,「你不如搞個匿名郵箱,會好一些。」
「可以,我會考慮。」齊燁說。
「老齊吃晚飯!」付晚催他。
齊燁:「哦。」
「你那是什麼表情?」付晚疑惑地問,「我剛剛嘗過了,很好吃,鹹淡正好,湯很香。」
齊燁:「嗯。」
付晚做的東西,觀賞價值大於食用價值,外觀看著漂亮精緻,但實際上什麼菜都是同一個味道。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讓付晚有機會進廚房。
不過他每次都會認真把付晚做的晚餐吃完。
付晚那邊還掏出手機,拍了齊燁的手和小飯碗,p上一大串愛心,發朋友圈營業。
[付二代]:給老公做晚餐,老公讚不絕口。墨鏡直男黃豆齜牙咧嘴笑.jpg
絕口的齊燁默默地嚼蠟。
齊菲菲、外婆、安夏等人點讚了。
副付二代點了贊又取消了。
「你去洗漱吧,今晚我們早點休息。」齊燁好脾氣地說。
付晚打了個哈欠:「好的,確實困了,搞遊戲設計好傷腦筋啊。」
說著他轉身上樓去了。
齊燁聽著腳步聲走遠,端著盤子到廚房中島台的垃圾桶邊,想倒掉,想想不好,往菜里加了兩勺鹽,繼續吃,並且給付晚發的朋友圈點了個贊。
付晚感覺他哥這人的情商就是高,說話做事都合他心意,每次靠近他哥,他都相當舒服。
第二天一早,他在舒適的被窩裡醒來,在被窩裡做了個小小的伸展動作。
日積月累,他一定能長高一厘米。
他昨晚換的是兩件套的短睡衣,被他這麼一動作,上衣的下擺翻捲起來,一截光/裸溫熱的腰貼在了齊燁身前。
齊燁睜開了眼睛,身體起了點早晨該有的反應。
付晚:「?」
他莫名地記起安夏之前開玩笑時跟他說過的話。
安夏說,人都是有欲望的。
現在沒有觀眾,但他給自己加了個戲,想給這個協議結婚加點氛圍分。
「我可以幫幫你。」他主動提議,「你需要嗎?」
齊燁盯著他,似乎想從他半閉著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
但沒有,付晚的眼瞳清澈得宛如晨露,單純乾淨,沒什麼別的意思,不反感但也不迷戀。
「好。」齊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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