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我男人。Google搜索」付晚從善如流地說,「你是哪個地方不爽,你說出來。」
齊燁:「……」
付晚大概能懂齊燁的意思。
但他也知道,兩個人的關係轉變,不在一朝一夕之間。
「就……」齊燁靠在座椅上,轉了下頭頸,頭微微仰著,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決定有話還是直接說。
在工作環境裡,下屬能準確地揣度他的意思,精確地完成公司的任務。
但付晚不是下屬,付晚是他捧在心上不敢碰也不敢傷害的人。
他不能只說一半讓付晚去猜,因為付晚那個二次元紙片腦袋有時候確實跟他不在一個次元。
他漸漸認識到,人心隔肚皮,他不說,光指望著付晚一知半解的話,這不公平。
「晚晚,你也喜歡我對不對?」齊燁說。
付晚點頭:「喜歡,想要。」
齊燁漆黑的眼睛有光似流星經過,清俊的臉上是挑起的笑意:「那我們假設一下,我跟別人說話的時候摟摟抱抱,你在意嗎?」
「這假設不成立啊。」付晚說,「你怎麼可能跟別人一起摟摟抱抱,那種輕浮的動作你……」
雖說如此,但僅僅對那個可能的設想,都讓他覺得小心臟被鹽焗了,嘩啦啦地酸澀。
「那你讓我想想。」付晚說,「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齊燁不緊不慢地嗯了聲,聽上去心情還不錯。
付晚有話憋不住,他把安夏戳了出來。
[付二代]:夏寶。
[安夏]:害羞.jpg。
[付二代]:我哥說想睡我,還說讓我把他當我男人。
[安夏]:齊燁不是那樣的人,你在誹謗,齊燁才不會說這種話。
付晚:「……」
[付二代]:但他真的說了啊!要不是我被按頭聽了我自己也不信啊,我哥在我心裡清高幹淨得天仙似的好嗎?
[安夏]:不知道為什麼,你描述的齊燁,跟我平時在學校里看到的齊燁像是兩個人,你嘴裡的是有點蔫壞的鄰家哥哥,我看到的是集團高冷繼承人。
[安夏]:二代,你意識到了嗎,他的繾綣和壞心思,都只給你一個人。
付晚盯著手機上的幾行字,愣了好久。
他又一次借著看街燈的機會,把齊燁整個放進了他的餘光里。
齊燁沒在看他,而是靠在窗邊,右手成拳指關節抵著下頜,側臉好看得堪比時尚雜誌的封面人物,優越的五官帶著天生的清貴與冷感。
付晚猜他大約是在思考哪個複雜難磨的合同。
[安夏]:喔喔,看到你朋友圈了。
[安夏]:恭喜你們不用再直男裝gay了。
[安夏]:二代,有一點啊,如果你倆認真談戀愛當一家人的話,你得注意。
[付二代]:講。
[安夏]:你這性格太討人喜歡了,你跟誰關係都挺好的,見誰你都能上去說幾句,那你怎麼區分齊燁和他們?
[安夏]:這個距離問題,你能處理好嗎?
付晚拿著手機,陷入了鹹魚的沉思。
C大男生宿舍里,安夏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響了——
[齊燁]:多謝。[大紅包]
[安夏]:舉手之勞。
車在楓林公館外的車庫停下,付晚好些天沒回這裡,覺得山腳下的風仿佛都變得清新了。
這裡離他們住的7號獨棟別墅尚有段距離,付晚跟著齊燁一起往回走。
風是暖的,周圍有細小的蟲鳴聲,他走路是比較慢的,齊燁通常都會放慢速度等他。
他們這麼並肩一起走的機會不少,但他卻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覺得微妙。
從齊燁近乎粗暴地向他坦白心意開始,仿佛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起坐車、一起走路,這種原先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忽然像是經了道糖漬的工序,每走一步,他都覺得有浮光粼粼在心裡。
他跟齊燁進了院子,站在自家獨棟別墅的門邊,湊過去想刷那個虹膜鎖,被齊燁抓著後領,往後拖開了一點。
「你幹什麼啊,我是能嚇到房子還是咋的?」付晚不解地問。
他撞在了齊燁的胸膛上,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衣料,感覺到齊燁的胸口硬且滾燙,淡淡的橙花味道包圍著他,頸側酥麻微癢,齊燁的呼吸從他的皮膚上擦過,讓他全身都有些發軟。
原本語氣還挺沖的質問聲音就這麼軟了下去,聽上去半點都不凶,也不算揶揄,倒算是有點像撒嬌了。
這個前所未有的想法嚇了他一跳,他也清楚地認識到,他們的關係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晚晚。」齊燁擋在門邊,不讓他進門,「離家出走還剩幾天沒抵銷完?我倆都是講信用的人,來把這筆帳算完吧。」
付晚稀里糊塗地又被他哥按在門邊深吻。
這次他的反應比以往都要大,站不太穩,背靠著門就要往下滑,全靠齊燁雙手搭在他的腰間,時不時往上提溜著他。
「我喜歡你。」齊燁的嗓音帶了微啞,是同平時不太一樣的好聽,「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我現在告白,你一定相信我。」
一灘付早早被齊燁撈回了客廳里,晾在了沙發上。
付晚仰躺著,看天花板上的燈,額發有些濕,溫紅帶著水光的嘴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著,小口地喘氣。
他仿佛變得敏銳了些,能看見周圍許多原本不曾在意的東西。
桌子上的日曆停在了他離家出走的那一天,沒有人撕過。
他扔在地毯上的手柄和遊戲機,都還在原位,被他弄亂的地毯還是原樣,沙發上堆滿了各種堅果小零食,伸手就能拿到。
似乎時間停在了他離家出走的那天,定格冰封著畫面,等有心人再一次闖進來。
但又不是這樣。
他記得他那天離開時因為太沉,沒辦法帶走全部的寶貝鞋,丟了不小的一部分在地上。
現在那些鞋都被整整齊齊地收納在角落裡,工整得看上去有人過來上過香。
他內心深處某個柔軟的地方驟然被擊中了,有些細細密密地疼,又回味出一點自得和清甜。
齊燁正背對著他,脫掉端正乾淨的白襯衫,換上居家服。
伴隨著腰帶上金屬扣磕碰的清脆鳴響,齊燁掀開白襯衫的一角,他的腰背緊實,肌肉線條流暢優越,他撩著眼皮,掃了眼沙發上裝死的付晚,悠閒地揚手把襯衫丟到了付晚的臉上。
付晚:「……」
屬於對方的橙花與白茉莉味道撲面而來,幾乎在一瞬間沁滿了他的整個世界。
他倆沒少這樣打鬧過,之前一起打遊戲,齊燁被他叭叭到崩潰的時候,還幹過把白襯衫團成團塞他嘴裡這種事,但之前他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變了。
「晚飯吃什麼?」齊燁換了居家服,問他,「公司的食堂你不樂意吃,那我給你做吧。」
「好。」付晚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齊燁做的飯,可以說是相當好吃了。
「吃什麼?」他問。
「我給你弄個芝士焗飯,然後烤個土豆?」齊燁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摘了手錶,「能餵飽你嗎?」
「能!」付晚坐直了身子,唇色仍比平時要緋紅許多,「我還想要橙汁。」
齊燁好像不太樂意讓他進廚房,他就坐在廚房島台邊等。
[付二代]:安夏,我把意見收集表發給你了。
[安夏]:我收到了,我先把宿舍清了,再具體看看。
[付二代]:我自己不住校,我都給忘了。你早說啊,我留下給你當苦力。
[安夏]:不用,有人幫我。
[付二代]:誰呀?
[安夏]:那天展會上認識的,人挺好的一男生。
「嘗嘗這個調料?」齊燁走過來,掃了眼付晚的手機屏幕,「別總泡在電子產品里。」
「我家就是賣電子產品的嘛。」付晚說,「也不算不務正業。」
他張開嘴巴,在齊燁遞過來的筷子上舔了一下口:「好香,不愧是你。」
「那是肯定。」齊燁眸光如星,「我特地學的做法,烤拖鞋都好吃。」
「不能烤拖鞋。」付晚抿了下嘴巴,「鞋都是人類的瑰寶,不分貴賤。」
齊燁:「……」
臭蜈蚣精,敢抬槓,打斷腿。
-
一天過去了,付晚的微博號和直播號私信上,依舊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告白和逗弄話語。
他早晨拿了齊燁的照片搪塞網友,沒人信,都在嘲諷他不知天高地厚——
[獅子大開口啊,你資質是不錯,臉確實漂亮,男女通吃,進娛樂圈混混也有點希望,但你跟齊燁,兩個世界。]
[清新脫俗如你,也想嫁豪門變鳳凰啊,不要想了,他有老婆了,蛇蠍小美人,扒皮吃肉不吐骨頭的那種。]
[死直男主播,別人出櫃我祝福,你出櫃,我只會想你是不是又沒錢了好嗎?]
[臭直男,就你還喜歡男人,你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麼做的嗎?]
這條彈幕因為搞黃被叉出去了,但付晚還是看到了。
他大概知道,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層面。
他其實不喜歡男人,他就喜歡齊燁一個,而齊燁又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配件齊全的那種。
他有的齊燁都有。
他喜歡齊燁的時候,就想跟齊燁當個心靈伴侶。
但齊燁好像比他更物質一點,人家直說了,想上他。
他把直播給鴿了,坐到書桌前,針對遊戲的現場玩家意見,一條條核對。
「小哥哥,你們的劇情、畫面、配音,都是我見過的比較精美的。」這是來自於一個女生的意見,「但現在的乙游市場很卷的,你們得追加一些尺度稍大、張力十足,又能通過審核的新插畫,保證後續的更新。」
這是個挺不錯的意見,在保證玩家褲衩子不亂飛的前提下,增加角色之間的張力和情感氛圍是有必要的。
他們組負責插畫的米粒兒那邊說get到了,正在做後續調整。
付晚看著屏幕上的插畫,腦袋裡過了一下人物形體和構圖。
他是藝術生出身,自從進入大學,開始學遊戲場景製作後,他好久沒畫人物了。
畫面張力這個東西,他這個做場景的,不知道能不能體現出來。
硬鉛在他的指間轉了兩圈,他抽了張草稿紙,勾了個修長的人形出來。
人形頭頸筆直,腰線緊實,修長的手指勾著一根深棕色的皮帶。
眼尾微長,長睫低垂,鼻樑高而挺正,嘴唇單薄,微微側著臉的樣子清貴斯文。
鉛筆深灰的線條在他的筆下層層鋪開,紙上漸漸呈現的是剛剛在他眼前換衣服的齊燁。
他閉上眼睛,筆停在了人形的腰間,他回想了一下齊燁腹肌的形狀,兩隻手指張開在紙上人形的腰間小腹的位置,試了試比例。
「差不多吧。」他低語。
「這差得有點多。」一道低沉的聲音自他側後方傳來。
「咦?你在看啊。」付晚單手托著腦袋,懶懶地回頭,指腹上的鉛筆灰在他臉頰上蹭了一塊,他沒有察覺,只是心情不錯地開玩笑說,「哥,付小畫家今天重出江湖,給你畫個黃圖,你看看有沒有張力。」
「……我褲腰沒你畫的那麼低。」齊燁說,「腰那裡的比例也不太對。」
「不對嗎?」付晚對自己的基本功還是挺有信心的。
「不對。」齊燁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位置,「晚晚,你自己比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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