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又是一年詩會
回到家就看到李麗質在看著什麼東西。
林軒疑惑道:「看什麼呢?」
李麗質將手中的東西合起,遞給林軒,說道:「這是太子哥哥送來的請帖,請你三日後參加詩會。」
「詩會?」
林軒眉頭微皺,詩會不是李泰經常喜歡辦的麼,李承乾怎麼也辦起詩會來了。
接過請帖一看,果然是邀請他三日後參加詩會的帖子。
林軒將請帖放到一邊,開始思考李承乾的用意。
李泰之所以辦詩會,其實就是你為了藉機拉攏一些人。
李承乾辦詩會,莫非也打著這個注意?
但是李承乾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有些事情,別人做得,他卻做不得。
親王對皇位有想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背後弄一些小手段,李世民即便知道,也不會太在乎。
雖然他自己也是以親王的身份發動的兵變,但是他這個親王和他這些兒子不同。
他那時候靠著軍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也收攏了很多人才。
而他那些兒子,手上一點權利都沒有。
即便弄出一些小動作,李世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李承乾不同,他是太子,李世民又正值壯年,一個太子拉攏那麼多人,想幹什麼?
皇帝壯年,太子成年,這種情況下,有文武大臣與他親近,他都要特意疏遠。
而李承乾現在還搞什麼詩會,林軒真不知道李承乾是怎麼想的。
李麗質見林軒臉色不太好,說道:「夫君,要是不行就找個藉口回絕了吧。」
林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都是李承乾的妹夫,李承乾正式下帖,他不能不去。
…………
東宮
杜荷走進大殿,躬身道:「啟稟殿下,請帖已經全都送出去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說道:「孤總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妥。」
「殿下,魏王殿下最近可是非常活躍,陛下雖然只是給了他一個戶部員外郎的職位,但是戶部可是除吏部外,六部最重要的一部了,臣可是聽說,魏王殿下和戶部不少官員走的都非常近,這次舉辦詩會,也是釋放一個信號,讓那些人知道殿下的態度。」杜荷說道。
自從林軒出現後,杜荷能夠明顯感到李承乾對他沒有以前倚重了。
這次詩會是他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自然要極力促成。
「孤知道了,時間緊迫,你好好準備吧,別到時候丟了孤的臉。」李承乾說道。
現在請帖已經送出去了,無論如何,詩會只能進行下去了。
……
李承乾要舉辦詩會,並不是什麼秘密,自然瞞不過李世民。
李世民得知後,眉頭緊鎖。
李承乾犒軍和巡視賑災都做的很不錯,李世民對其也改觀不少,然而李承乾這次的舉動,讓他有些失望了。
李世民倒不是像林軒想的那樣,對李承乾有所猜忌。
即便李承乾真拉攏到一些人又如何?
別說李承乾不敢造反,就算李承乾造反,李世民也不擔心。
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他只是對李承乾的心胸和格局有些失望。
人都是很矛盾的,李世民自己殺兄囚父,但是他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相親相愛。
李泰對皇位有想法,他非常清楚。
但是李泰並不能威脅到李承乾的地位,如果李承乾連這點都看不透,那麼等他百年之後,李承乾又如何容的下李泰和其他兄弟?
李木見李世民臉色難看,說道:「陛下,這件事並不是太子要這麼做的,而是杜荷給太子獻的計!」
李世民扭頭看向李木,沒有說話。
李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惶恐道:「老奴多嘴,請陛下責罰!」
「起來吧。」
李世民收回目光,淡淡道:「正是因為是別人獻計,朕才非常失望。」
別人三言兩語就能影響他的判斷,這才是讓李世民最失望的。
他是可以把李承乾身邊的一些人調開,但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他可以將李承乾身邊的庸人調開,那麼以後李承乾當了皇帝呢?
最終還是要李承乾自己能夠分辨忠奸才行。
現在他能聽杜荷的話與李泰爭鬥,等他當了皇帝,就能聽別人的姜那些兄弟給弄死。
……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李承乾舉辦詩會的日子。
那些接到請帖的,不管怎麼想,都不能不來,因此東宮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哈哈,王兄好久不見。」
「原來是崔兄,聽說崔兄前幾日又納了一房小妾,崔兄好雅興啊。」
相熟的見面互相吹捧,有仇的見面互相嘲諷。
不管關係好壞,說話的時候都掛著笑容,遠遠看去,倒是非常和諧。
東宮的侍從將眾人引了進去。
林軒下了馬車,沒有看到認識的,在侍從的引領下,進入了東宮。
同時心裡暗自搖頭,既然想拉攏人心,卻又做不到禮賢下士,他對李承乾也有些失望。
他不禁在想,或許歷史上李承乾會有那個下場,受李泰影響只是一部分原因,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大原因吧。
皇宮和東宮都是隋初建造的,雖然才五十年左右,但是經常修繕,保存的還算完好。
東宮有個很大的花園,雖然比不上皇宮御花園,和芙蓉園的花園,卻也占地非常廣。
沒辦法,芙蓉園本是皇家別院,自然不是東宮可比。
隋朝時期,太子楊勇比較奢侈,花園裡種了許多名貴花草。
隋末戰亂,損壞了很多,好不容易保存下來一些,也因為長孫皇后不能聞到花粉,被李世民下令剷除了。
不過花園內亭台樓閣,假山湖水,即便缺少了花草點綴,風景依然優美。
而這次詩會,就在這裡舉辦。
林軒進入花園的時候,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閒聊。
不過許多人他都不認識,也就沒有停留。
「林軒,這裡!」
林軒尋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程處默正在向他招手。
亭子裡除了程處默還有尉遲寶琳、秦懷道等十餘人,都是武將勳爵之子。
林軒估計李承乾這次是把整個長安的二代都給請來了。
對程處默點頭示意,林軒走了過去。
「我就說伱肯定會來,我們剛剛還在說你呢。」程處默笑道。
「說我什麼?」
林軒跟其他人打著招呼,聞言疑惑道。
「能說什麼,話說你什麼時候帶我們坐熱氣球啊?」程處默問道。
「對啊,我們都等這麼久了。」
其他人紛紛符合道。
林軒苦笑道:「現在馬上入冬了,要麼沒風,要麼風有點大,今年怕是不成了。」
眾人聞言,都有些失望。
秦懷道轉移話題道:「林兄之前寫過幾首名傳千古的好詩,這次不知可有什麼佳作?」
「我能有什麼佳作,就是來看熱鬧的,倒是你們,沒有買詩?」林軒笑著看向程處默他們。
「我們也是來看熱鬧的,啥也沒準備。」程處默說道。
林軒一怔,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別看程處默他們好似沒心沒肺一樣,大大咧咧的,其實非常精明。
這次詩會說白了,就是李承乾和李泰的爭鬥,李泰肯定會想辦法出醜,如果他們買詩來橫插一手,看著就好像幫助李承乾一樣。
程處默他們不傻,自然不會幹這樣的事情。
那些文臣子弟和太子親王親近沒事,但是他們這些武將子弟,絕對不行。
別說他們,就是程咬金那些人,對李承乾都是表面恭敬,實則非常疏遠。
都說武將性子直,其實心眼一點都不少。
不管是李世民的那幾個兒子造反,還是李泰被貶,和後來的高陽公主造反,牽扯進去的武將非常少,身份最高的也就一個侯君集罷了。
對於這些武將來說,他們爵位已經封無可封了,不管哪個當皇帝,都要拉攏他們,自然不會去冒險。
「對了,我沒有看到魏王,是太子沒請他麼?」林軒疑惑道。
「不知道,不過即便沒請,魏王也會不請自來的。」秦懷道小聲道。
眾人閒聊了一陣,就聽到有人說太子來了,連忙看了過去。
就見李承乾在兩個文士打扮的男子陪同下走了過來。
這兩人,林軒都認識,一個是孔穎達,另一個則是岑文本。
「參見太子殿下!」眾人躬身行禮道。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今日乃是以詩會友,諸位莫要拘束。」
說完,李承乾領著孔穎達和岑文本來到湖中的亭子裡坐了下來。
沒多久,就有太監出來宣布規則,這次詩會由孔穎達和岑文本作為裁判,而題目則是秋。
前三名賞賜雕龍金杯一套,第一名則是獎勵一套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聽到這個獎勵,許多人心頭火熱了起來。
雕龍的黃金酒杯,一套有八隻,皇室專用,王公貴族都沒有資格使用。
當然了,要是皇帝或者太子賞賜的,就另當別論了。
只是讓林軒奇怪的是,這詩會都要開始了,李泰竟然還沒來。
說曹操曹操到。
林軒剛這麼一想,就看到李泰在幾個少年的擁護下走了過來。
「見過皇兄,小弟半路馬車壞了,耽誤了點時間,望皇兄恕罪!」李泰笑著向李承乾行了一禮。
李承乾淡淡道:「青雀體胖,馬車壞了也是情理之中,無妨。」
林軒暗自搖頭,李承乾一見到李泰,就有些失去理智了。
這種明顯帶著嘲諷的話,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說了出來。
其實李承乾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不知道為何,一看到李泰那笑眯眯的臉,他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也不能收回了。
李泰瞳孔一縮,面上依舊保持著微笑,說道:「多謝皇兄。」
說完領著人,到一旁的另一個亭子裡坐了下來。
「題目已經說了,諸位就開始吧,以一個時辰為限,誰的詩獲得孔師和岑師的評價最高則為頭名。」李承乾說道。
眾人連忙小聲交流了起來,臉色都有些凝重。
古人講究,春生、夏長、秋殺、冬藏。
以四季為主題的詩,要數秋季最難寫。
在古人看來,秋天萬物凋零,主殺伐。
像出兵,處死犯人,在古代多數都是秋季進行的。
所以寫秋天的詩,多數都比較蕭瑟和悲傷。
都說寫喜易,言悲難。
然而有兩個圈子的人,非常輕鬆。
林軒他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本就沒打算參與,自然沒有絲毫壓力。
另一邊則是李泰那裡。
「殿下猜的果然不錯,真是以秋為題。」
「哈哈,我們早有準備,這次必能拔得頭籌。」
李泰微微一笑道:「秋詩難寫,現在又是秋季,孤的皇兄自然會以秋為題。」
「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太早,孤雖然猜對了題,有了準備,但是皇兄想來也是有準備的。」
「殿下放心吧。」王敬直自信道。
「既然敬直如此自信,那一會就由你打頭陣吧。」李泰笑道。
「殿下讓王兄打頭陣,其他人哪裡還好意思將自己的詩拿出來給眾人看啊,到時候詩會不是就成為了笑話麼?」一人笑道。
李泰微微一笑道:「這裡這麼多人,總會寫出一些不錯的詩的。」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姚元文高聲道:「時間到!」
李承乾笑道:「時間已到,不知誰先分享詩作。」
眾人誰都沒有開口,現在還不知道別人的水準如何,要是貿然出頭,豈不是丟人。
王敬之站起身來,遠遠的朝李承乾行了一禮,笑道:「既然各位都非常謙虛,那就由我來拋磚引玉吧。」
「青雲香畔日相乘,晴日孤篷立小橋。厭代春花明月可,留連一榻有荷花。」王敬直醞釀了一下,緩緩念道。
「請孔博士和岑大人斧正!」王敬直躬身道。
「詩寫的很不錯,雖然是寫秋,卻以秋念春,整首詩卻沒有與秋相關的字。」孔穎達說道。
岑文本點了點頭,說道:「孔博士說的不錯,不過這麼寫秋終歸落了下乘。」
王敬直臉色微變,他覺得岑文本是李承乾的老師,所以偏幫李承乾,而貶低他的詩。
但是岑文本的身份,不是他能反駁的,只能說道:「在下受教了。」
其他人聽到王敬直的詩,許多都覺得自己的比不了,現在聽到岑文本貶低王敬直的詩,反而有了幾分自信。
所說他們的詩比王敬直的詩差,但是他們確實再寫秋啊,不像王敬直打了個擦邊球,看似在寫秋實則寫的是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