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雁是季柳氏嫁進季家時帶來的前夫女兒。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沒有血液關係,季老爺也就不好和季雪雁這個繼女有太多接觸,免得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這九年時間,兩人之間看起來父女關係和諧,其實每次見面,身邊要麼站著季柳氏,要麼跟著季明瑞,從未單獨說話。
季老爺也是此刻才發現,自己似乎一點也不了解這個繼女的性子。
他以為季雪雁會將所有的首飾都貢獻出來,甚至打算讓季柳氏勸一兩句,讓她不用這樣,留下一些首飾日常穿戴,家裡情況沒到最差的那一步,還不需要她這樣費心血。
畢竟,季雪雁是家裡下人們眾口稱道的溫柔恬靜、不慕名利,她這樣的性格,做出貢獻全部首飾的事情很有可能。
沒想到她就帶了一柄髮簪來,還一臉擔憂地安慰他,讓他不要對季明珠太過失望。
季老爺:???
他失望什麼了,明珠可是拿出了兩匣子首飾,他嫡親的女兒又乖又聽話,他為什麼要失望?
季明瑞跑進來說溫鈞來的事,看見了季雪雁手上的髮簪,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季雪雁又故作自謙地解釋了一句。
於是季明瑞也滿臉懵逼,什麼和什麼啊?大姐說的話,他怎麼聽不懂?
唯一知道事情經過的季柳氏見狀臉色尷尬極了,找著機會,將季雪雁拉到一邊,說了明珠明瑞兩姐弟送來的東西。
季雪雁臉色大變,一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
季老爺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回過味來,隱約猜中了季雪雁的想法,皺起眉頭,心裡不樂,藉口要去見溫鈞,從後院房裡出來了。
留下滿臉慌亂的季柳氏,還有臉上寫滿不相信的季雪雁。
剩下的季明瑞,覺得大姐臉色怪怪的,心裡有點怪異,覺得這個時候能不接觸還是不接觸為好,於是也跟了出來。
不過,他沒有季老爺醒悟的快,哪怕季雪雁的想法已經如此外露,他這顆遲鈍的直男心裡,還在為季雪雁找藉口。
直到半路上季老爺一句話點醒了他,叫他愣在原地。
「這,怎麼會……」
季明瑞半信半疑,一方面覺得爹的猜測很有可能,一方面又覺得以大姐的人品,不該如此。
這叫他陷入了極深的苦惱中,不明白為什麼一日之內讓他發現身邊的三個人的真面目都不是他以為的樣子。
倒是季老爺,對季雪雁這個繼女沒有什麼感情,腦海里關於季雪雁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沒放在心上,冷靜下來和溫鈞說話。
看著溫鈞手上的東西,對這個女婿也有了新的看法。
雖然平時不靠譜,可是在季家生死存亡之際,他沒有讓人失望,不愧是承賀的親子!
將女兒嫁給他,叫人放心多了。
季老爺深深地感嘆自己的明智,早在承賀兄還活著的時候,就為兩個孩子定下婚約。
他站起來接過溫鈞的包袱,滿臉感動道:「太謝謝你了,賢侄,你送來的東西我一定善用,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我也一定記得!」
溫鈞只能微笑:「季伯父這幾年來對我溫家的照顧,我也一直銘記在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季家出了事,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翁婿倆談話十分官方,卻也看起來其樂融融。
溫鈞將東西交給了季老爺,一切的事情就交由季老爺去辦了。季老爺經商多年,認識的朋友多,典當這些東西想必會比他們方便些。
至於溫鈞自己……
昨日見了季明珠一面,看她受了委屈的樣子,溫鈞忍不住在心裡掛念,冒昧開口,和季老爺提了一句,想要再見一面季明珠。
季老爺微微一愣,很快回過神,爽朗一笑答應下來。
吩咐道:「明瑞,你陪你溫鈞哥去見明珠。」
季明瑞沒有粗暴拒絕,「嗯」了一聲,看著溫鈞,滿臉狐疑之色,示意他跟上自己。
他覺得,他有必要好好觀察這個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
季家這次出事後,辭退了所有的下人,一家五口搬來新宅。
新宅屋子不多,季老爺和季柳氏占了一間,季明瑞占了一間,另外還有一間,本打算給季明珠和季雪雁兩人共住,後來季雪雁表示自己不願占了明珠妹妹的便宜,可以住在正房隔壁的耳房,於是季明珠單獨住了一間屋子。
因為這事,季明瑞昨天還找了季明珠的茬。
季明瑞想著,忽然停下腳步,醒悟過來怪不得他剛才過去找季明珠,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原來是他們昨天才剛剛吵了一架啊。
季明瑞恍然大悟,心裡那股對於季明珠的氣不知不覺消了許多,甚至十分理解季明珠的行為。位置交換一下,要是他,也一定會將季明珠趕出去的。
又想起季明珠果斷拿出首飾的氣魄,他心裡深處詭異地冒出一絲欣賞。
兩人走到西廂房,季明瑞興沖沖跑進去叫人:「季明珠,你出來,你男人來了!」
他剛說到前半句的時候,季明珠冷著臉從內室出來,一看就知道要衝他發火,等聽到後半句,再一看他身後的身影,季明珠臉上如冰雪初融,露出了靦腆的表情:「你怎麼……又來了?」
季明瑞嘖嘖稱奇。
季明珠羞惱地瞪了季明瑞一眼,斥道:「滾出去!」
「我就不!」季明瑞做了個鬼臉。
「你……」季明珠氣憤地瞪著他,不知道怎麼罵人。
這時候溫鈞走了進來,在季明瑞腦袋上賞了個栗子,教訓道:「不准欺負你姐姐。」
季明瑞習慣性地反駁:「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只有大姐……」
看著季明珠瞬間又冷了下來的臉色,季明瑞苦惱地撓了撓後腦,總覺得自己搞砸了什麼。
——雖然他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小少年不明白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更不明白女人之間的敵意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傳達,總覺得季雪雁無辜柔弱,而季明珠卻總挑釁欺負她,天長地久,對季明珠滿是厭惡。
哪怕經歷今天這回事,對季明珠略有改觀,心裡還是向著季雪雁,不可能背叛季雪雁,倒向季明珠。
溫鈞掃了一眼季明瑞,猜出他在想什麼,有心想提點他,可是在季雪雁人設完美的現在,只靠他寥寥幾句,非但不能取信季明瑞,還有可能引起季明瑞的逆反心理。
罷了,反正季家如今搬了新宅,正值多事之秋,又沒有下人向著,季雪雁總會露出真面目來。
到時候季明瑞自己發現真相,就當是男孩子成長的試煉吧。
溫鈞毫無責任心地想著,也不顧忌季明瑞發現真相後會不會心態崩潰,懷疑人生,甚至遭遇打擊一蹶不振,抬眸看向身前的季明珠,眼裡露出淡淡笑意來:「我來送東西,順道過來看看你。」
「這樣啊……」
季明珠像是遇到了主人的小刺蝟,感受到了主人的憐惜和溫柔,全身的刺收攏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避開溫鈞含笑的目光,小聲道:「那你要進來坐嗎?」
「不了。」溫鈞婉拒,「你我還未正式成親,不好私底下共處一室,不如去院子裡說話。」
季明珠歪頭想了想,點點頭,乖巧地答應下來,跟在溫鈞身後出門。
季明瑞:「……?」
這是他那位目下無塵、高傲冷漠的嫡姐?
唬他的吧!怎麼可能!
季明瑞不可置信,內心胡亂想,一定是有人將季明珠藏了起來,而這裡擺著的是一個假的季明珠!
來不及思考更多,他悄摸地跟了上去,躲在院子一角,偷偷觀察這個陌生的季明珠。
溫鈞側頭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示意季明珠也看一眼。
季明珠疑惑地看過去,很快又收回了視線,表情冷淡,看起來並不感興趣。
溫鈞目光若有所思,掃向她抿緊的唇瓣,知道她心裡有怨氣,主動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季家的事情已經解決,明珠可有想過以後?」
「嗯?」季明珠露出困惑表情,抬頭看他,目光懵懂,「我不是要嫁給你嗎?」
嫁給他,脫離季家,如此就已經足夠,還需要想什麼以後?
想到什麼,季明珠忽然有些驚恐,急切道:「難道你不打算要我了?」
「怎麼可能。」溫鈞哭笑不得,放柔了嗓音,安撫道,「我說過,你嫁我就娶,既然你不反悔,自是要嫁我為妻的。」
季明珠:「真的?」
「真的!」溫鈞肯定地點頭,加強語氣。
季明珠再三確認,勉強相信,拍拍胸口,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溫鈞有些心疼,知道她沒有安全感,只得換了一個方式開口,道:「我說的是成親之後的事情,你忘了嗎?你我兩家如今的情況都不太好,成親之後,總不能坐吃山空,靠變賣家產為生。兩家之中,須得有人站出來重新振作兩家。季家有季伯父和明瑞,不出意外,應該會重新去做生意,日後也算一條出路。而我的話,也該擔起養家的職責,所以我想繼承我父親的遺志,走科舉一道。」
科舉?
季明珠目光微微亮了起來,隨即又有些擔心:「可是科舉很難。」
「我心裡有數。」溫鈞露出從容的微笑。
季明珠眨了眨眼,有了一絲好奇,睜大眼,期待地等聽溫鈞解釋。
溫鈞看見,心裡有些無奈失笑。
他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拿定主意後,沒打算和外人說,看見季明珠,想起這人是他以後長伴一生的妻子,才和她提了一句。
沒想到反而惹來了她的擔心。
為了不讓她擔心,溫鈞只得將話題繼續了下去,向她解釋自己的優勢。
不過,季明珠擔心也是正常。
這個時代的教育方式還不夠系統,讀書除了自身天賦之外,全看先生的水平。能碰到一個善於育人的先生,是一件十足幸運的事情,所以溫承賀這個私塾先生,就算過世五年,還是有人記得他的名字。
大部分的先生都是死讀書、死教書,講究「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對學生粗暴又沒有耐心。
這樣的前提下,又怎麼可能教出科舉人才?
於是在外人看來,科舉簡直就是一個夢,就算農家子有閒錢去讀書,也讀不出什麼成績。除非他天生聰慧,靠自己的能力領悟,又有機緣巧合,才能在科舉一道上走得長遠。
真正中舉的人,都是那些書香世家、名門之後,因為他們從小就接受著最精英的教育,請的先生也是願意放下身段的存在,願意一個字一個字揉碎了教導。
長久下來,農商工等階層的百姓自然對科舉望而卻步。
季明珠是商人後代,以前接觸的人也多是商人後代,對科舉有著潛移默化而來的天然畏懼,
還好,這些對溫鈞來說就不是問題。
原身的父親溫承賀就是一名汲汲於科舉之路的秀才,家學淵源,潛移默化。他走這條路,比走其他的路子都要輕鬆些,也理所當然些。
最重要的是,溫鈞相信自己的能力。
當年他能以孤兒身份考上名校,獲得外界資助,對於讀書還是有些心得的。
既如此,科舉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季明珠經他解釋,還是有些不太懂的地方,不管,她看到了溫鈞的自信。
她抬頭,看著溫鈞的眸子裡滿是信任,點頭道:「我不懂這些……不過,你說得很有道理,你要做什麼就去做。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質疑,因為我相信你!」
溫鈞挑眉,小姑娘,還挺會賣乖討好他的。
心裡一動,忍不住颳了她鼻尖一下。
季明珠眼珠子一下子瞪大,驚呆地看著溫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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