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十分重要, 閱卷步驟也十分繁瑣,至少半個月才能出來結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溫鈞等人渾渾噩噩地病了數日, 喝了幾天苦藥, 漸漸好了些, 能夠維持清醒。
消息傳出去, 有人上門來了。
周府,東廂客房。
溫鈞正在休息,復生進屋,輕聲道:「少爺,王家有人來見你。」
溫鈞皺眉,睜開眼,勉強坐了起來,喃喃道:「王家?」
「少夫人的大舅舅家。」
「哦……」溫鈞揉了揉太陽穴, 「讓人進來吧。」
他雖然病了,卻也不是人事不知, 只是身上發熱, 不能思考,不能吹風罷了,見一兩個人沒什麼要緊。
王家既然派人來,肯定是有要事。
過了一會兒,在復生的帶領下, 一個穿著灰色厚沃衣的王家下人進了屋子裡。
「什麼事?」溫鈞率先問。
下人恭敬地行了一禮, 老實回答道:「表姑爺, 老爺讓小的來通知你一聲, 表小姐還有半個月就能上京了,讓你過府一趟,商量一下安置的事情。」
「什麼?!」
溫鈞聽得一震,半眯的眸子倏地睜大,露出一絲茫然,季明珠竟然也要上京來?
他想到兩人分別時,季明珠的狀態,忍不住起身下床,走到王家下人面前,擰眉問道:「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下人嚇了一跳,忙道:「回表姑爺,家裡二爺要回京述職,路過上林縣,見表小姐擔心表姑爺,便帶上了表小姐一起來。」
溫鈞臉色一愣,眉心微擰,臉色不虞。
王家下人見狀,又連忙道:「姑爺不用擔心,二爺乘的船是相熟人家的船,不用趕路,路上走得很慢,船上還帶了大夫,表小姐身體但凡有不舒服,立刻便會停下幾日緩緩,不會出事。」
要不是這樣,也不會走了一個多月還沒到京城。
下人將自家老爺交代的都如實說了出來,生怕有哪裡漏了,讓表姑爺對自家生怨。
溫鈞的臉色如他期待地有了緩和。
既然是相熟人家的船,不用趕路,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他當時之所以不肯帶上季明珠,就是因為上京乘坐的船乃是客船,船家和船客都爭分奪秒的,不可能停下來歇,就算季明珠身體難受,在船上也沒有辦法,很可能出事。
如今王家安排妥當的話,就好多了。
只是,他心裡還是有了幾分惱意。
按照王家下人所說,他剛走,季明珠就上了王家的船。
這小妮子,真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溫鈞冷靜下來,沒有遷怒眼前之人,平心靜氣地道:「我知道了,大夫說我還要再修養三日,三日後,我一定去府上拜訪。」
說完他看向復生,示意道:「打賞,送客。」
復生彎腰應諾,帶著人出去了。
溫鈞一個人在屋裡,想到此刻正在船上趕來的季明珠,嘆了口氣,嘴裡訓斥,眼底卻帶著自己也沒察覺的期待。
……
京城的大夫比小縣城的大夫要醫術精湛,說溫鈞三日能好,三日時間,他果然痊癒。
大夫前來複診,聽見溫鈞誇讚自己醫術,呵呵笑道:「這是公子身體康健,才能恢復得快,像另外兩位公子,可能還要個三四天。」
他口中的另外兩位公子,就是衛二郎和叢安。
溫薔跟在大夫身邊,聞言露出擔憂的神色:「既然如此,還請大夫再去看看吧。」
「好,夫人前面帶路,老夫再隨你走一趟。」
左右溫鈞這裡也沒事了,他去看看另外兩人倒也正好。大夫收拾藥箱,隨著溫薔起身出門。
溫鈞叫住:「二姐,我就不過去了,你讓姐夫好好養病,我還要出門一趟,晚點再過去看他。」
「好,你記得早點回來。」
溫鈞滿口答應,在復生的服侍下換了一身月白色棉服,披著大氅,和周府的門房說了一聲,出門去王家拜訪。
王家就在兩條街之外,走路過去就行,但這卻是溫鈞第一次上門。
他到京城的時候狀態不佳,在周家歇了幾天,等緩過神來,就到了會試的日子,接連三場會試後,累得病倒了,一直沒抽出空來去。
今天倒是一個好日子,春日和暖,積雪消融,又正是休沐日。
正好,適合他去王家拜訪。
有名帖在,進門很順利。溫鈞進到裡面,見到了管家,然後在管家的帶領下去了書房,見到了王家大老爺王莫笑。
對方的長相出乎意料的年輕俊美。
穿著一身青衫,手執書籍,坐在窗邊看書。回頭看過來,兩鬢幾縷白髮,眼神含笑,並不顯老,反而更添魅力。
溫鈞心裡一動,叫道:「大舅。」
「?」王莫笑露出個怔愣的表情,顯然有些沒適應,但是很快又露出了溫和慈愛的笑容:「坐下說吧。」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商量如何安置季明珠。
「明珠信上說,要問你的意見。」
王莫笑先開口,打量著溫鈞臉色,溫柔道:「依我看,不如就在我府里住下好了,正好我後院沒有女眷,明珠在這裡住著,可以一切隨心。」
溫鈞眉心微擰,拱手歉意道:「這怎麼好意思,您也有事要忙,我們總不能一直藉助在您家裡。」
「有什麼不能的?」王莫笑擺手,本想定下,突然想到什麼,一頓道,「若是住的不舒服的話,到時候再搬也可以。」
溫鈞一頓,掃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那也行,這些日子先麻煩您了。不瞞您說,我本打算和明珠一起來京城,買下一棟宅子,留作日後他用,結果出發前明珠診出有孕在身,便不好帶她出門。我一人在京城,既要讀書,又要參加會試,一直也沒抽出功夫去尋訪合適的宅子,只能拜託老師幫忙留意。」
「一旦買到合適的宅子,必不會打擾大舅。」
「不用說什麼打擾的……」
王莫笑面露尷尬:「我並不是嫌棄你們,只是我身上也有麻煩事,怕你們不勝其擾,想要離開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溫鈞露出詫異神色,回憶原著劇情,除了兩年後的鄉試陷阱,沒想起來有關於他的麻煩事。
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也正常,原著只有女主的視角,很多事情都一筆帶過,王莫笑這個路人配角身上有要事,讀者自然看不到。
溫鈞接受了這個解釋,態度明顯放鬆了些。
不是裝模作樣,暗自嫌棄他和季明珠就好。
王莫笑也暗自鬆了口氣,道:「既然約定好住在我這裡,回頭你便先搬來吧,收拾好東西,等著明珠過來。」
溫鈞欲言又止:「我想確認一下,您的事情,不會影響到明珠的身體吧。」
「不會不會。」王莫笑擺手,露出苦笑模樣,「私事而已。」
這樣溫鈞就放心了,答應道:「我回去和老師說一聲,儘快搬過來。」
……
溫鈞要搬去王家,為難的還是叢安和衛二郎。
兩人本就是借著溫鈞的面子,才在周家住下來,受著周家的恩惠。現在溫鈞這個連接雙方關係的人要走了,他們再留下來,就不恰當了。
溫鈞有些抱歉,特意來找他們解釋,詢問他們要不要一起搬去王家。
叢安擺手拒絕:「你不用操心我們,我們已經痊癒了,搬去客棧里住幾天而已,很多考生不都是這樣做的嗎。我們和王家又沒有什麼關係,怎麼好意思去?」
衛二郎插嘴道:「那個,我拜了三舅為師,說起來,王大人也是我的師伯了。」
叢安:「……」
衛二郎大病初癒的臉上,露出了一貫的靦腆微笑:「我打算厚顏去王家蹭住,叢安,要不然你隨我們一起去吧。」
叢安猝不及防,瞪大眼看他:「你……」
衛二郎繼續微笑,心裡卻也有幾分無奈。
京城的消費太過了,這幾天請大夫吃藥的銀子,不好意思讓周家出,都是他們自己出的,掏空了他身上大半的銀子。他還要回家,留著銀子路上使,自然就不能再出去住客棧。
而且正是會試期間,京城客棧全部漲價五倍,令人望而生畏,就算他想出去住,身上的銀子也不夠。
叢安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見兩位好友都要去王家,只能嘆口氣道:「好吧,我也去。」
三人一起去向周放請辭,收拾東西準備搬去王家。
周放對此有幾分不虞,只是溫鈞的夫人是王家外甥女,又有孕在身,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同意。
叮囑道:「王兄家距離貢院還遠一點,出榜之日,你們記得來我家,我領你們去看榜。」
溫鈞滿口應下。
就這樣,順利搬去了王家之後,幾人都在滿心期待地等待著放榜日。
……
皇宮,落雪的日子。
歷屆會試都是主考官決定名次,但是今年不一樣,皇帝親自出了一道題,自然對考生有所期待,所以吩咐了主考官吳大人,讓他將前二十名考生的考卷送上來,他要親自審閱一番。
這一日便是吳大人送考卷的日子。
路上,遇見了七皇子。
七皇子身邊站著明艷動人的側妃,兩人交頭接耳,神態親密,正是要一同入宮見蘭淑妃。
吳大人心道不好,正要繞路,七皇子卻率先發現了他,叫住他,作勢要寒暄幾句。
吳大人無奈,只能打起精神應付。
不過能夠做到尚書一職的,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吳大人是個老好人,誰也不得罪,誰也不依附,被叫住了也不怕。他心知肚明七皇子叫住他是為了什麼,卻滑溜溜得像個泥鰍,一句實在話都沒說。
七皇子露出掃興的表情。
吳大人知道今天這番過了,鬆了口氣。
卻不妨側妃突然開口,冷聲道:「吳大人如此惺惺作態,是看不起我們殿下嗎?」
吳大人一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了眼七皇子。
七皇子寵愛的女人,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前面一個寵妾,說話不過大腦,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會兒一個側妃,行事快言快語,也是讓人無力又無奈。
「殿下,女人放在後院寵就行了,沒必要帶出來。」
吳大人也是正二品尚書,七皇子都要放下身段拉攏的人,自有底氣,微冷了臉色,說完這句話,隨意地一拱手道:「臣還有皇命在身,恕不奉陪了。」
他趕著去給皇帝送考卷。
至於七皇子,呵!
皇帝還沒走呢,他的司馬昭之心,就已經路人皆知了,想也知道結果不會太好,何必同他客氣。
吳大人轉身走了,絲毫沒有停留的打算。
七皇子盯著他的背影,剛才還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的臉色冷得可怕,雙眸里露出一絲陰冷目光。
側妃嚇了一跳,怯怯叫他:「殿下……」
見他沒有反應,側妃氣性上來,跺了跺腳:「殿下,你同這人生什麼氣,將來等你登基,他還不是跪在你腳下的一條狗。我們今日進宮另有要事,別叫姑母久等了。」
七皇子回神,看了她一眼,壓抑心裡怒氣,冷笑一聲:「你說得對。」
他早晚有一天,叫這老匹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吳大人緊趕慢趕到了御書房,還不知道後面有人對他恨得深沉。
他帶著聖諭而來,得通報後,很快見到了皇帝,呈上今年會試的考卷。
考卷是按照名次排列的,最上面的就是第一名,最下面的自然是第二十名,畢竟皇帝只要求看前二十的,沒說要看全部。
皇帝看了一眼,捏了捏鼻樑,神色略有幾分疲倦,卻仍然低下頭,細緻地將面前的考卷一張張翻過去。
吳大人露出習以為常的表情,老實站著,不敢說話打斷皇帝思緒。
時間流逝,御書房安靜極了。
皇帝翻完十九張考卷,帶著失望的心情,看向了最後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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