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難猜出,他的小花姑娘是他的身邊人。顧凌霄也很明白,小花之所以會選擇在他恢復光明時離開,是他沒給夠她足夠的安全感。
說到底,都是他對她不夠好吧。
顧凌霄仔細想了想,似乎在他被小花救起後,一直都是小花無條件守著他愛著他,她對他的愛卑微又小心翼翼,就連入睡中都不忘對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
沉重又讓人心酸的兩個字,她只是愛上了他而已,又有什麼對不起的呢?
景順荷對於顧凌霄念出的名字並不驚訝,說不驚訝,但她的神情中又帶著幾分難言的笑容。苦笑下她發問:「她騙了你,又哪裡算得上好姑娘。」
在景順荷的心中,愛是無條件的付出與支持,不該是自私自利的占有。
可小花在尋到顧凌霄後,明知他的身份卻以愛將他束縛在深山,苟且偷生中棄西北無數百姓的生死不顧,甚至在人家妹妹親自找上門時,帶著人躲躲藏藏不想讓他被發現。
她哪裡算是好姑娘,簡直壞到讓人無法容忍。
顧凌霄咳著反駁:「那不是騙。」
景順荷眼中那些不可饒恕的罪名,其實在顧凌霄眼中都可以理解。而且小花沒壞到自私自利的地步,顧凌霄失明失憶期間她一直在想法子助他恢復,那日顧凌霄昏睡中,也聽到了小花在他耳邊念叨的一句話——
她說:「我不貪的,如今軍營大亂難以掌控,等你恢復了記憶,我就放你離開。」
顧凌霄至今都記得小花在說這句話時的無助,她像個孩子般對自己承諾,明明說要放手,握著他的手卻越來越緊。
「她不應該放手的。」
顧凌霄說到這裡又咳了幾聲,嘶啞的聲音帶著哀痛,「原本她放走了也沒關係,畢竟我還在,我可以壓上我的餘生把她追回來。」
「我可以主動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不要怕,給她一個家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在重新見面時,我還要告訴她我有多麼喜歡她離不開她,可惜……」
「她都聽不到了。」
「不,她聽得到!」
景順荷眼看著顧凌霄氣息越來越弱,這一刻她不管不顧的說著心裡話:「你想說的她都聽得到。」
「顧凌霄你不可以死,你的小花不允許你死。」
顧凌霄雙眸半闔著,他染血的薄唇盪出很輕的笑意問:「她都不要我了,你怎知她還在意我的生死。」
『不要我』三個字刺痛了景順荷的心,她搖著頭控制不住淚水,帶著哭腔道:「她要你啊,她怎麼捨得不要你。」
「你都不知道她喜歡你喜歡的有多苦。」
顧凌霄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天子驕子,而小花只是皇宮中不受寵的冷宮公主。在她受宮人欺辱每日吃殘羹剩飯時,少年一身錦袍在朝堂受人讚揚,兩人是天上地下兩個極端。
「你有皇后姑母,受太子、皇兄寵愛的妹妹,就連愛慕你的姑娘都是尚書家的嫡女,小花一個被所有人厭棄的冷宮公主,又有什麼資格說喜歡你。」
話說到這裡一切秘密全部撕裂,景順荷握住顧凌霄的手放到自己頰邊,堅定道:「我就是你的小花。」
她以為,失明失憶的顧凌霄愛上小花只是需要精神依託,伴隨著他的記憶恢復,這對於一位心繫百姓的將軍來講是一場噁心的荒唐夢。
「我後悔了,我本想還你自由,卻沒考慮過你的感受。」
「顧凌霄我後悔了,我不該走的,我應該鼓起勇氣,做你眼睛恢復光明看到的第一個人。」
然而如今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呢?他們沒有以後了。
顧凌霄眼皮越垂越低,落在景順荷臉頰上的手也逐漸失去力氣。
緊閉的窗門遮擋住外面的光,讓人看不到生的希望,等到顧凌霄徹底閉上眼睛,景順荷哭著哭著就止住了淚,她像是傻了般呆愣愣望著顧凌霄的容顏,含著淚的雙眸破碎空洞,如同被人抽乾了靈魂。
「原來你就是我的小花啊。」顧凌霄在死前這樣對她說。
沒有震驚沒有嫌棄,顧凌霄吃力睜著雙眸想要將她的容顏記在腦海中,吐出的話斷斷續續越來越輕,「我猜的果然沒錯。」
「若有來生,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啊。
只是不等順荷將答案告訴他,顧凌霄就聽不到了。
房中只余她一人的呼吸聲,壓抑住口齒中的悲鳴嗚咽著。她緊緊抓著顧凌霄的手不放,忍了好久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願意。」
「顧凌霄,我願意。」
「求你醒來看看我。」
曾經景順荷是最喜歡雪天的,因為兒時她曾在雪中遇到兩位貴人,一位是她的皇兄欽容,另一位就是她此生珍藏在心的顧凌霄。
景順荷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冬天,破敗的冷宮下她縮在角落無助哭泣,穿著錦衣的耀眼少年走到她身邊,他撐著一把傘為她遮擋風雪,還趕走了欺負她的惡嬤嬤。
「別怕啊。」那時少年的聲音清朗。
在她被所有人遺忘的那段時光里,他是唯一一個蹲在她身邊對她說:「我記得你,你是順荷公主。」
後來啊,沒多久景順荷就又在雪天遇到了欽容,那時她跌坐在雪中茫然無措,亭中一群皇子少爺坐看她出糗,只有欽容踏著雪走到她身邊,他傾身對她伸出一隻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皇兄之所以會幫我,是因為你。」
那時顧鶯鶯已經是皇城人人羨慕又憎恨的對象,她集萬千寵愛被兆時太子和欽容寵著,顧凌霄與他們關係極好。
欽容本沒有注意到她,只因顧凌霄對他說了句話:「四殿下,那是您的妹妹順荷公主。」
「我都聽到了,都聽到了……」景順荷回憶著這些往事喃喃自語,「在那群惡意憐憫的目光下,就只有你和皇兄的眼睛是乾淨的。」
「後來我鼓起勇氣曾對你道謝,可是你卻忘了這些。」
「所以我想,或許對你而言,救我只是你的順手之舉,在你眼中我不過是一位可憐狼狽的公主。這樣的我,就連感謝你都沒有資格。」因為顧凌霄根本就不會記得她。
景順荷承認自己自卑,因為她從出生起就在冷宮,後來所得的一切也都是由欽容賜予,從頭到尾都只是依附別人而生的可憐蟲。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沒用,所以她聽從欽容的命令日日夜夜刻苦練武,她這樣做除了想幫助皇兄,其實還存了一分私心。
「我想,我樣樣比不過你身邊的姑娘,至少要有一樣能和你並肩而立吧。」
景順荷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劍架上,那上面橫放著顧凌霄的佩劍。景順荷身為公主沒有該有的尊貴榮耀,她性格木訥長相普通,就連做事也偷偷摸摸沒有半分大氣。
她從來沒告訴過別人,怯弱自卑的她曾數次偷看顧凌霄練武,皇家練武場上他永遠是最耀眼的那個,少年一把劍使得氣勢如虹,景順荷曾無數次幻,若是自己也能站在他身邊該多好。
哪怕她打不過他,哪怕她也只能像他那些對手般狼狽掉到練武台下,哪怕他搖著頭說她一句太沒用了,她也心滿意足。
「皇兄說的對,我的性子早晚會害了我。」起身走到劍架旁,景順荷抬手撫摸沾有他氣息的佩劍。
明明她終於等到顧凌霄開口要同她比武,等啊等卻始終沒等到一個開場,事到如今她的等待也沒了意義,因為景順荷的整個世界已然崩塌。
唰——
出鞘的劍閃出冷冽的劍光,刺眼的光芒惹得榻上的人眼皮微動。景順荷不察,她一點點抽出那柄長劍,摩擦銳利的聲音擋住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只失神喃了句:「顧凌霄,你要在奈何橋前等著我。」
在劍身徹底出鞘的那一刻,一隻蒼白的手自身後伸出按住劍柄,那人慌亂出聲:「你要做什麼?」
景順荷一怔,回頭看著那張刻入心中的面容,她情緒失控眼前陣陣發黑,在昏迷前她念出一個名字——
「顧凌霄。」
「……」
顧凌霄沒有死,這不過是他與鶯鶯設計『捕獲』小花姑娘的陷阱。
鶯鶯當時反應極快,只喝了幾口藥的顧凌霄雖然中了毒,但經過俞鼎的全力救治性命無憂,景順荷以為的性命垂危、呼吸微弱,都不過是顧凌霄解毒後的虛弱無力。
原本,顧凌霄同鶯鶯沒想把這場戲做這麼大,他們交代俞鼎的是中毒太深、難以救治,不曾想俞鼎不擅長說謊又沒準備時間,他在見到景順荷持劍出現時太緊張,一不小心就把還有點救治希望的人給說沒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落子無悔,所以顧凌霄只能順著俞鼎的話演下去。
他遠比景順荷和鶯鶯想像中聰明,其實在恢復記憶後,他回憶著失憶中的點點滴滴,差不多對小花姑娘的身份有了猜測,後來見到了景順荷,他那句『沒想到長公主也來了西北』就已經確定了內心猜測,他的小花就是景順荷。
深知景順荷的性子,所以顧凌霄想借著這個機會逼她一把。
原本,顧凌霄只想讓她開口承認自己是小花,接著他佯裝病弱要求景順荷照顧自己慢慢培養感情,不曾想因為俞鼎一句話玩脫,險些讓景順荷不顧肚子孩子自戕。
對此,景順荷的解釋是:「我沒想死。」
昏迷醒來的她遠比眾人想像中平靜,在得知前因後果後她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顧凌霄緊張的面容只說了一句話:「還好不是真的。」
緊接著她就與顧凌霄抱在了一起,互相承諾著再也不離開對方。
一場虐戀情深的戲碼收場,鶯鶯見不到欽容無法同他分享喜悅,就將自己的布局寫信告訴了欽容,軍營中欽容看著信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體,從字體的起飛承諾就能判斷出鶯鶯的愉悅。
推開案几上的公務,他撫袖在信件上回了一句話:【不愧是孤的皇后,鶯鶯真聰明。】
欽容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就連七竅玲瓏心的裘郁都不曾得到他一句話,可想而知鶯鶯在看到欽容的回信後有多開心。
她覺得自己總算有點用處了,至少不會再被人罵蠢毒又壞,然而『聰明』的她沒多久就品出欽容身上的不對勁兒,她想起欽容得知顧凌霄中毒後的淡定從容,急匆匆又寫了封信給他。
這次信件上沒有擁擠塞不下的字體,只狂亂寫下了一行字:【你不會早就看穿我們的計謀了吧?!】
欽容在看到這封信時微微挑眉,想像著寢宮那隻使性子炸了毛的小胖貓,他思考許久回道:【乖,孤過兩天就接你來軍營。】
所以,他就是提前看穿了。
顧凌霄身體強健,在景順荷的細心照顧下,只養了幾天身體就恢復健康。
照顧了顧凌霄幾日的景順荷反過來被顧凌霄照顧,他扶著景順荷的腰身柔聲道:「你懷有身孕,不宜過度勞累。」
景順荷依偎在顧凌霄懷中搖頭,紅著臉小聲回著不累。
吃了自家哥哥嫂子的幾天恩愛,顧凌霄心系軍營總算決定回去。景順荷經歷了一次『生死』不敢再放顧凌霄一人,她執意要與顧凌霄上戰場,恰好軍營中的亂黨已清理乾淨,於是鶯鶯等人跟著同去。
不比納桑城的刺史府,城外軍營的環境困苦,用帳篷搭成的營帳遠不能抵禦寒冷,鶯鶯待在屋裡都能感受到寒氣。
曉黛從小跟在鶯鶯身邊沒來過這種地方,她在營帳里多支了一盆烤火爐,脫下鶯鶯身上的披衣嘆氣:「這可怎麼住人。」
鶯鶯疑惑看了她一眼道:「別人能住我怎麼就住不得?」
前世的鶯鶯體會不到人世疾苦,欽容大概也知她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來不得這種地方,所以心軟將她留在了用珍寶堆砌的東宮裡。
這一世鶯鶯懂事了,她反過來安撫曉黛,「戰士們來這裡是為了保家衛國,就連他們都沒喊苦,咱們這些幫不上忙的又有什麼資格喊苦。」
正準備進來給鶯鶯送東西的小士兵剛好聽到鶯鶯的話,他臉色發紅放下東西急匆匆離開,沒多久鶯鶯的話就傳遍了軍營,眾人士氣大漲。
前有她在書房替禁衛軍求情,後有她在軍營誇讚西北戰士,鶯鶯都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可她莫名其妙就成了士兵口中人人誇讚的賢德皇后。
鶯鶯聽到此事時正陪欽容在營帳里處理公事,她窩在他懷中昏昏欲睡,只聽一聲驚喜的陛下,有人進入軍營跪在欽容面前道:「陛下神機妙算,顧將軍擊退平沙軍又打了勝仗!」
鶯鶯一個激靈清醒,扒拉著欽容的手問:「怎麼了怎麼了?」
「哥哥又贏了?」
「嗯,贏了。」欽容低眸看了她一眼,按住她的後腦示意她繼續睡覺。
鶯鶯睡不慣軍營的硬木板這幾天都沒睡好覺,順著欽容的意思往他懷中一歪,她悶在他衣服里自豪誇了句:「我哥哥真厲害。」
可不是厲害麼。
如今重新回來的顧凌霄在西北戰士眼中是死而復生,是信仰般的存在。他失蹤前就帶領眾將士打了數場勝仗,如今重現繼續締造神話,所有人都傳他是戰神轉世。
西北如今的戰績,是欽容連同顧凌霄、西北的戰士一同創造的,按理說鶯鶯起到的作用都不如順荷公主大,可莫名其妙間,她在軍營中的威信極大。
後來曉黛打聽後才知,原來很多人都知顧凌霄是鶯鶯找回來的,再加上自鶯鶯來後戰事屢戰屢勝,西北的士兵都覺得鶯鶯是祥瑞之兆,是他們的福星。
只是好景不長,就在眾人信心滿滿,以為即將擊退平沙和昊紋兩國時,他們的『福星』不起作用了。
鶯鶯來時也帶了雪兒,考慮到這裡是軍事重地,所以鶯鶯將雪兒和曉黛安排在了一間帳篷。
迄今為止,雪兒有驚無險還沒有露出尾巴,自顧凌霄的事件過去後,她沒再輕舉妄動表現的更加老實,原本她跟隨鶯鶯的目的就是來軍營,如今剛好達成。
百密一疏,她想她計劃中唯一的疏漏就是鶯鶯,沒考慮過鶯鶯對她的影響會如此之大。
一日下雪,欽容不在帳中。
雪兒端著托盤走進屬於帝王的營帳內,寬敞的帳內整潔乾淨,唯一雜亂的地方就只有床榻,此時榻上隆起一團,有人正窩在裡面沉睡。
環視了帳篷一圈,雪兒沒在案几上發現可用信息,輕手輕腳走到了榻前。她站在榻前蹲下身子平視鶯鶯,鶯鶯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臉頰嘟嘟,臉頰紅潤睡得極為香甜。
真可愛。
忍住想要伸出去的手,雪兒目光沉沉輕勾著嘴角,她之前可沒發現鶯鶯這般惹人喜愛。
也不怪欽容愛她會愛到成瘋成魔,雪兒得承認自己堅冰般的心也被她撩撥化了,她眼也不眨的一直盯著鶯鶯看,似感受到雪兒的視線,她顫著小扇子的睫毛醒來,在看到雪兒時微微張著嘴巴一臉懵懂茫然。
雪兒見鶯鶯臉頰上壓出一道淺淺睡痕,沒忍住上手戳了一下,她捏著甜膩膩的嗓音喊人,「姐姐該起來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鶯鶯揉了揉眼睛唔著,隨著她從榻上坐起的動作,毛茸茸的錦被落下大半,露出她裡面穿著的薄軟寢衣。松松垮垮的衣領擋不住脖間春光,雪兒在看清她脖間的紅痕時笑容一僵,冷戾在眼中快速閃過。
想想也是,軟乎乎的寶貝叼在口中,欽容豈有不吃的道理。
冷氣的進入很快讓鶯鶯清醒,雖然雪兒同為女子,但鶯鶯還是不習慣在她面前衣衫不整,迅速用披衣包裹在身。
「曉黛呢?」鶯鶯一直是由曉黛來伺候。
雪兒整理好一旁的梳洗工具,很自然回道:「曉黛姐姐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雪兒就代替她過來了。」
然而曉黛哪裡是不舒服,分明是曉黛近日盯她盯得太嚴,雪兒找不到同鶯鶯相處的機會,於是一怒之下對她使了些手段。她不僅武功厲害還極為擅長下毒,沒個十天半個月,怕是曉黛只能纏綿在病榻。
想到艱苦的軍營條件,在大夫看過說了體虛乏力後,鶯鶯只當曉黛適應不了這裡的環境。
此次出行鶯鶯只將曉黛帶在了身邊,隨著她的倒下軍營里只剩下雪兒和景順荷兩個姑娘,自然就由雪兒接替了曉黛的職務。
鶯鶯也不是說雪兒不好,她只是不習慣讓曉黛以外的姑娘近身,于是之後就學著親力親為,儘量不麻煩到雪兒。
雪兒靠近鶯鶯只是出於私心,其實她真正的目的在於欽容以及收集軍中的第一線報。
如今平沙與昊紋的屢戰屢敗,都不過是雪兒的計謀,一等北域士兵驕傲自負,她立即命平沙昊紋反撲,很快就讓顧凌霄吃了一次打敗仗。
這一仗輸不在顧凌霄,顧凌霄征戰沙場經驗頗多,在擊退平沙軍後他本是下令撤退,而他麾下將領認為這是一舉擊敗平沙的好機會,在誘人的表象下他們違背了顧凌霄的軍令,最後不僅折進去大半士兵,還讓顧凌霄受了重傷。
在顧凌霄從戰場回來後,他手中抓著一片帶血的衣角,昏迷前只說了一句:「我又看到他了。」
雪兒領著大夫急匆匆進入帳篷,在聽到顧凌霄這句話時臉色一僵,下意識抬手撫了下右臂。
為了殺掉顧凌霄,剛剛那一戰她必須親自出手,不曾想顧凌霄早有防備。
這一戰她雖然讓平沙昊紋兩國大勝,然而她沒能殺了顧凌霄不少,而讓自己在他手中受了傷。
調整好情緒,雪兒馬上換上副憂慮面孔走到鶯鶯身邊,她輕抓著鶯鶯的衣袖喊了聲姐姐,鶯鶯拿起顧凌霄手中的碎布細細查看,沒注意到雪兒反倒是走到欽容的身邊。
「三哥哥。」鶯鶯將碎布塞到欽容手中,她微微皺著眉頭道:「我怎麼覺得這布料像是出自咱們北域的軍營。」
欽容低眸看了眼布料,輕點下頜證實鶯鶯的話,輕飄飄吐出兩個字:「的確。」
這軍營中出了平沙昊紋的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