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添醋地發了新聞稿,仟聖集團形象大大受損,上市公司的股價也受到影響大幅度下跌。
李亦非帶著廖副總和公司大股東及高管人員連開了三天會,一面緊急商討危機公關的方案,一面想辦法解決當前困局。
因為牽扯到上市公司股價問題,開會的時候李亦非都叫著錢菲和項目組的人一起參加,雖然他們是外人,不方便出主意,但是對涉及到上市公司的問題可以起到把關作用。
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時候,廖副總在會議上提出了一個想法。
「最近有個叫金甜女明星相當火,在年輕人里非常有號召力。而我們的服裝,主要就是面向年輕人的,如果我們能把她找來幫我們代言,說不定可以解決這件事!」
大家都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廖詩語提出了一點疑慮:「可是現在服裝公司的名聲很差,儘管我們做了危機公關,外界還是認為我們是在做虧良心的買賣,這個方案好是好,但我擔心這位當紅女明星恐怕不會答應,如果被人說為了掙一點代言費就跟著我們一起虧著良心做交易,對她來說太得不償失了!」
廖副總說:「可是之前我聽丞丞說過,金甜和亦非有些交情來著,」他轉過頭問李亦非,「亦非,要不你找她說說去?沒準這事能成!」
李亦非扭頭看向錢菲。
錢菲沖他點點頭,「去吧,這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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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甜很爽快地答應了李亦非的請求,願意為仟聖集團的服裝公司做代言,並且承諾,代言費會全數捐給西部山村建小學。
錢菲覺得這真是個聰明的女孩,一下就堵住了那些企圖說她為了錢什麼都乾的人的嘴,並且還為自己樹立了純美善良的好形象。
當然,她也明白,要不是衝著李亦非,金甜她也犯不著接這個一分不賺的代言。假如她接別人家的服裝代言,大可不必把酬勞給捐了。
來仟聖簽合同的那一天,金甜在衛生間門口堵到錢菲。她揚著下巴問:「知道我為什麼答應嗎?」
錢菲和煦地微笑:「如果我說不想,我怕憋壞了你。」
金甜臉上表情滯了滯,不過瞬間她就綻放出美麗極了的笑容,「無所謂你想不想知道,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這麼做,是想讓李亦非欠了我的了!一個男人欠了一個女人的,就會在心裡一直記著這個女人,永遠也忘不掉!」她看著錢菲,眼底流過一抹不甘,「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可是你出現了,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們就真的在一起了!不過沒關係,以後他就算是和你在一起的,心裡也會有個角落一直記著我!」
錢菲垂下眼瞼,笑起來。
然後她抬起眼,看著金甜說:「他總會在心裡留些空間給其他人,沒關係的,我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貪婪。」
說完她瀟灑地越過金甜,走去辦公室。
金甜看著她的背影,皺起眉。
那女孩的氣場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她表現得這麼咄咄逼人都好像沒能壓住她。明明說了想說的話,可是她怎麼一點取勝的快感都沒有?她有些惆悵地走進了衛生間。
隔壁男衛的陰影處,李亦非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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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甜的代言,為仟聖解決了危機。
錢菲默默感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當年這個女孩只能出現在幾個很不起眼的GG牌上,現在卻在年輕人當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她靠著她的影響力,在極短時間內就幫忙扭轉了一個企業的頹勢和敗局。
服裝公司的負面影響漸漸消失,口碑被重新樹立起來。上市公司的股價也穩定下來。重組計劃繼續得以平穩進行。
整個集團的人都在對金甜歌功頌,她的風頭一時無兩,連美女錢保代都給淹沒了。
服裝公司的慶功宴上,李亦非敬酒給廖副總,謝謝他想到找金甜這個點子,解除了集團的商業危機。
廖副總卻笑著說:「這個功勞我可不敢領!其實這主意是錢保代幫我出的,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大一把年紀,怎麼可能知道金甜是誰?」
李亦非頓時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燒。
他找到角落裡正在用手機看財經新聞的錢菲,坐到她身邊,用胳膊肘拐拐她,說:「那天你和金甜在衛生間門口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錢菲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哦。」又低下頭繼續看手機。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翻過頁去。
李亦非說:「按說金甜的小手腕真是使得挺溜的,她相當懂得怎麼抓男人的心理;可是呢我現在發現,她在你面前,就是個嫩!」他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晃著胳膊連帶著晃著她,說,「你說你是不是學過心理學?本來我覺得我真是得按著金甜說的,得在心裡一直記著她幫過我,可是今天廖伯伯一告訴我,請金甜這主意其實是你出的,我心裡一下翻江倒海的就都是你了!你說你現在學得怎麼這麼賊呢!」
錢菲抬頭,沖他笑:「不學得賊一點,我怕你心裡一直裝著別人唄!」
李亦非又晃她,也跟著笑:「錢保代,不如明天來我家坐坐啊?見見我家老頭,幫我氣氣他,撅撅他威風!」
錢菲挑眉:「行啊!去吧!不去跟我怯了似的!記得讓你爸提先吃點速效救心丸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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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亦非真的把錢菲帶去了他家裡。
臨進家門前,李亦非問:「巾巾,怕不怕?」
錢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我說你英文名好聽之前,請叫我錢總或者錢保代。」
李亦非抖手,「我去!這事還沒完呢啊?成,錢保代,我多餘一問,我看出來了,你這就是不怕!」
他帶著錢菲進了門,然後直奔書房。
站在書房外,他拍著門叫:「老頭,出來接客了!」
裡邊響起一道厚沉的聲音。
「兔崽子,滾進來。」
李亦非笑嘻嘻地開了門,牽著錢菲進去。
錢菲看到書桌前坐著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美大叔,雙眼鋥亮,像能把人看穿一樣。
李亦非指著書桌前的人對錢菲說:「這位就是李仟聖,我心情好的時候他是我爸,心情一般的時候他就是個和我長得挺像的老頭。錢保代,別怯,跟你透個底,他就是長得凶,其實外強中乾的。」
他還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被李仟聖打斷了。
李仟聖簡潔明了地說:「你出去,在外面把門帶上,我要和錢菲單獨談一談。」
李亦非看看錢菲,問:「行嗎?」
錢菲說:「行吧,我覺得應該沒事,放心我儘量不把他聊到得吃藥的程度,你出去吧。」
李亦非轉頭,對著李仟聖說:「我給你說啊,你別學電視劇,矯情巴拉的拿張支票給她,我可翻臉走人啊!這回真走,連姓都改了徹底斷絕關係那種!」
李仟聖冷冷說:「你覺得現在我還有那份閒錢嗎?」
李亦非想想集團重組元氣就大傷了一下,之前為了擺平服裝公司那檔子危機,也花了不少錢,這麼算下來,集團現在帳面上能自由周轉的現金還真是不多。
「也是哈,咱家現在一堆爛帳!」
李仟聖挑了挑嘴角,無比冷酷肅殺地沉著臉說了五個字:「快點滾犢子!」
錢菲看著那張冷酷的臉,聽著和那張臉極度不搭的味道濃郁的東北話,她覺得自己有點要精神分裂了。
她想李亦非他爸不會和軍丞他媽一樣也是個東北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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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出去了。並且他從外面幫忙把門關上了。
李仟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對錢菲說:「坐。」
錢菲大大方方地坐下來。
李仟聖看著她,雙目炯炯,開門見山:「要不是眼下集團出了這兩檔子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他找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朋友的。」
錢菲呵地笑了一聲,說:「要不是聽說您現在有點心臟病,我是絕對要言辭犀利地回擊您一下的。」
李仟聖挑眉,「比如?」
錢菲說:「比如范冰冰說了,我不嫁豪門,因為我自己就是豪門!比如我已經是保代了,做成幾個項目後我也是有錢人,我自己掙的錢足夠我和我父母過每天早上喝一碗豆漿倒一碗豆漿的日子;比如您家現在都什麼樣了,帳上就那點現錢,您還有心思跟這一直惦記著會不會被人染指財產呢!要我說啊,您還是少操心多養病吧,您帳上那點現錢都不值當讓人好好動回歪心思的!」
李仟聖牽動嘴唇笑了一下,「有點個性。」停了停,他斂了笑問,「我現在要真是開張支票給你,以後等集團周轉過來帳上有錢隨時能夠兌現,你怎麼辦?」
錢菲想都沒想,說:「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揣起來走人啊!」
李仟聖皺眉:「不甩我臉上嗎?」
錢菲笑:「您真是電視劇看多了吧?我有毛病才跟錢有仇。」
李仟聖向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握放在肚子前,眼神犀利地問:「錢和我兒子,你更愛哪一個?」
錢菲正色說:「我覺得您應該問我,要是有天錢和您兒子一起掉河裡了,我撈哪個。」
李仟聖問:「你撈哪個?」
錢菲毫不猶豫說:「必須撈錢啊!行算我服您了,讓您問您還真問。這有什麼好問的嘛,您兒子游泳好著呢!說是小時候他爸手把手教的呢!」
李仟聖徹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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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李亦非提了把椅子一直坐在書房外。
一開始書房裡還挺靜的。後來他斷斷續續能聽到幾聲笑聲。
很恐怖的是,這笑聲不是錢菲的,是他爹的。
再後來,他爹的笑聲響起的頻率越來越高,聲音也越來越渾厚。
他爹似乎很能夠被未來媳婦兒戳中那幾個故作高深的笑點。
聽著他爹的笑聲,他驚恐極了,他的巾巾現在真是有點牛大發了,不僅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帶得了項目、耍得了流|氓,眼下她連他家的*oss都能打了!
他覺得他就快要鎮不住她了!
他趕緊掏出手機不安地照啊照。
當看著屏幕上那張臉依然帥得天塌地陷,他心裡終於踏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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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仟聖集團下屬上市公司重組成功,股價穩定,整個集團蒸蒸日上欣欣向榮。
慶功酒會上,大老闆李仟聖躬身出席。
接受過八方來賀後,李仟聖把李亦非推倒了人前,正式宣布他之後將到集團接手自己的大部分工作。趁著李亦非被人圍住祝賀分不了身,李仟聖把錢菲叫到身邊,對她說:「現在集團運轉良好,帳面上的現金馬上就會多起來,我們家又會變成首屈一指的有錢人。你說我是不是該給我兒子張羅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了?」
錢菲沖他挑眉,「喲,李大爺,這事兒您兒子要是同意,我沒意見啊!」
李仟聖看著她,說:「聽說總公司業務部總監是你前男友。」
錢菲說:「我衷心祝福他能和您世交家的侄女早日開花結果!」
李仟聖呵一聲,說:「他們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錢菲也呵一聲,說:「您這精力可真夠用,什麼都知道,怪不得前陣子身體不好,我看是思慮過多累的吧。」
李仟聖端了兩杯紅酒,把其中一杯遞給錢菲,「也就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他們哪一個不得對我恭恭敬敬。」
錢菲接過酒杯,「那是因為我跟您這就沒什麼所圖的,所以我告訴自己不用覺得對您矮了一截,要不卑不亢!」
李仟聖對她舉了舉酒杯,錢菲放低杯口跟他撞了一下。
「錢菲,我找你過來,其實是想說句謝謝。我兒子很小媽就沒了,我慣著他,他有多任性,多驕縱,多貪玩,多自私,多懶惰,多沒有責任感,我比誰都知道。可是我發現他和你同居以後,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變了,說成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錢菲聽著老李首度跟她推心置腹的話,哼唧一聲:「李大爺,容我跟您澄清一下,我們倆那叫合租,不是同居!」
李仟聖面不改色地說:「在我看來,都一樣。」
錢菲抬手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