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紀奚開著車。
目光時不時朝旁邊的溫軟看去。
被默默打量了「十五次」的溫軟終於忍不住，無奈轉過頭，出聲，「寶貝，你有話就直說，好好開車。」
「咳。」
紀奚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她還以為溫軟沒發現呢，不過既然發現了，也就不用再隱藏了，她清了清嗓子，用還算平常的語氣問道，「軟軟，那個，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
「難受嗎？
想哭嗎？
要不我把車子停在旁邊，你抱著我先哭一會？」
溫軟看著紀奚，就算原本還有些惆悵的情緒，聽到這番話也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了，她眉眼彎彎，清澈的眸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清亮，「不用，你好好開車就行了。」
「真不用啊……」紀奚還是有些躊躇。
她總覺得現在的溫軟是強顏歡笑，軟軟喜歡林清寒那個大豬蹄子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她現在把自己偽裝的那麼堅強，肯定是不想讓她擔心。
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一邊開著車，一邊勸道：「軟軟，你要是難受你就跟我說，和我沒什麼好見外的，就算你哭得再丑我也不會笑話你。」
頓了頓。
她看了一眼溫軟的臉，「……不，你就算哭，也不會丑的。」
她家軟軟這張臉，就算哭，也是梨花帶雨，放在網上，絕對秒殺一票女明星。
溫軟好笑的搖搖頭，她把棒球帽摘下，薅了下頭髮，手撐著半偏的頭，看著外頭的風景，笑著說道：「是真不用。」
剛拿到離婚證的時候，的確是有些不大舒服。
就覺得心口悶悶的，透不過氣一樣。
不過也就這樣了。
既然選擇放下，就不必回頭。
紀奚察覺出她的語氣平常，是真的沒有偽裝，有些詫異之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真捨得啊？」
十多年的感情啊。
「捨不得啊……」
溫軟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幽幽道：「不過再捨不得也要捨得了。」
她抬起頭，手微微往車窗外探，這個時間的風被太陽拂過，帶著一些暖意，她半眯著眼，輕輕笑道：「我不想再跟以前似的，成天圍著他打轉了。」
「不想每時每刻想著他，念著他。」
「每天捧著一隻手機，等著不會有的回覆。」
她說得平常，可紀奚卻聽得心疼，等溫軟說完，紀奚已經咬牙切齒的罵道：「早知道我剛才就應該戴根棒球棍，狠狠抽他幾下泄憤。」
「別。」
溫軟收回手，平放在膝蓋上，轉頭朝她笑道：「真沒必要，這本來就是我自己選擇的，誰也沒逼我，再說李則可有些功夫，你可打不過他。」
紀奚咬牙，憤憤道：「那我就找人揍他。」
不過一句玩笑話，紀奚隨口一句，溫軟也不會當真，又開了一段距離，紀奚問起她的打算，「那離開林家後，你打算做什麼？
你不是還在畫畫嗎，要不弄個工作室，我來給你打雜？」
溫軟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
她這三年成天圍著林清寒打轉，畫畫倒是沒放下，但一直做這麼一件事，也是挺無聊的，「也不急，慢慢來吧。」
說話間。
兩人已經到了林家門前了。
紀奚想下車，溫軟攔了一回，「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就一個箱子，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也好。」
紀奚不喜歡林秀娥，是那種見了面就忍不住想懟她的，但到底是長輩，紀家和林家也還有些交情，她雖然不在乎別人的言論，但也不想無端被家裡的長輩教訓一頓。
……
剛走進林家。
李阿姨就走了過來，焦急道：「夫人，您這一大早是去哪了？」
她一大早起來就沒見到夫人，打電話也沒人接，嚇得她以為出什麼事了。
「她一個大活人能有什麼事？」
林秀娥看到溫軟回來，淡淡撇了撇嘴，收回目光，繼續端詳著自己剛做的指甲，嘴裡的話倒是沒停，「你回來正好，過會跟我去醫院一趟，向嵐嵐賠禮道歉。」
溫軟聽到這個話，不由慶幸紀奚沒跟她進來。
按照小奚的脾氣，聽到這番話，估計直接要跟林女士掐架了。
她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以前把林清寒放在心上，對於林秀娥，她為了不讓林清寒煩擾，所以會委曲求全。
現在，沒這個必要，她看也沒看林秀娥，和李阿姨說了一聲就上樓了。
所有人都因為她這番舉止，震驚了。
林秀娥更是怔地連美甲都顧不上看了，呆呆地看著溫軟上樓，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氣得吐出幾個字，「看看，看看，她現在是什麼脾氣，連長輩的話都不聽了！」
「等清寒回來……」
話還沒說完，溫軟就出現在了樓梯口。
她提著一隻行李箱，28寸的箱子，提起來還是有些費力的……她的衣服少而精，不算多，林清寒這些年買給她的首飾，她也都沒拿，唯一拿走的也就這幾年給林清寒畫的畫，以及她的一些設計稿。
至於林清寒給她的補償，無論是錢還是房子，她全部都留在了房間裡。
林家養育她十多年，給她的已經夠多了。
「夫人，您這是……」李阿姨呆呆地看著她，不明白現在是副什麼情況。
林秀娥也愣了下，忽地想到什麼，譏嘲道：「怎麼，你這是鬧上離家出走了？
溫軟，還真有你的，你以為你推嵐嵐下樓，鬧個離家出走就沒事了，我跟你說……」
溫軟還沒說話。
李阿姨已經忍不住開口，「姑太太！」
眼見林秀娥不再開口，她忙握住溫軟的手，焦急道：「夫人，您到底要去哪啊？
就是和先生鬧矛盾，也不用離家出走啊。」
「李阿姨。」
溫軟把行李箱放正，朝人笑道：「不是離家出走。」
「那您這是……」
溫軟笑道：「我跟林清寒離婚了。」
這一次，林秀娥再也坐不住了，震驚道：「什，什麼？」
溫軟沒想理會她，只看著一直照顧她的李阿姨笑了下，「我這就要走了，你以後多保重自己，清寒他……胃不好，你平日裡多照顧些。」
手機響起，是紀奚的電話。
溫軟也就沒再多說，在一群人或是驚愕、或是呆怔的目光下，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等人走後。
屋子裡才響起眾人的嘀咕聲。
林秀娥被溫軟這麼一頓無視，臉色十分難看，半響之後回到座位，撇嘴嘀咕道：「離婚就離婚，早就該離了，離了正好。」
想想又不對，她忙站起來，「這離婚，她能分走多少錢啊！」
李阿姨看著她這幅樣子，臉色越來越難看，話都沒說一句，直接甩手進了廚房，打算給先生打個電話。
……
紀奚在外面等得著急，見人出來忙迎了過去，「怎麼這麼久啊，我差點就要進去了。」
「住了這麼多年，總該道個別。」
溫軟笑著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又看了一眼林家，這裡每一處地方都有她的影子，她平日在家，喜歡蒔花弄草，這別墅里大半花草都出自她的手筆。
想到這。
她的目光往二樓一處地方看去，陽台上還放著好幾盆梔子花。
她很喜歡梔子花，這幾盆花，她也養了很久了，倒是忘記把他們帶走了，不過……都這樣了，再回去也沒這個必要。
就是有些可惜。
她走後。
這幾盆花肯定很快就要死了。
搖了搖頭，溫軟收回目光，朝紀奚笑道：「走吧。」
紀奚點頭：「好。」
車子駛出檀山別墅，往一處地方看開去，紀奚看了看導航，皺眉道：「怎麼住這？
你好歹也是前林太太，離個婚就算不能拿走一半家產，也能拿到不少錢吧。」
溫軟有些累了，這會靠在椅子上，說道：「他給了不少，不過我沒要。」
「你！」
紀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但想到溫軟這個脾氣，最終也只是恨鐵不成鋼的嘀咕一句，「他這麼多家產，你替他省什麼錢，算了算了，這地方也還行，要是住不習慣就搬到我那去。」
溫軟笑了笑，沒應。
話說了幾句，紀奚手機上的微信就跳了起來，還是那個名媛群，叮叮叮的，溫軟隨意一瞥就看到是在說她。
【驚天大消息，溫軟跟林清寒離婚了[配圖]我一朋友拍到的，就在今天早上民政局，開了個快速通道！】
【等等，是我沒醒嗎？
還是溫軟瘋了？
】
【懷疑我眼睛瞎了】
【只有我想說一句，難道林清寒真的看上蘇嵐嵐，所以要跟溫軟離婚嗎？
】
……
「靠！」
紀奚看到最後一句話，直接炸了，「蘇嵐嵐算什麼東西，等著……」她尋思著打算找個地方先停下來，把群里那群沒長眼的東西好好罵一頓。
溫軟看著她下，笑了笑，「好啦，彆氣了，你開車吧，我也累了。」
她早就猜到離婚會引起的輿論了，打開手機，點開那個被她屏蔽的微信群，裡面還在討論這件事的真假，本來是想直接退的，不過要退群的時候，看到蘇嵐嵐發了一條【啊，這是怎麼回事呀？
清寒哥哥怎麼和溫姐姐離婚了？
不會真是因為……】
揚起唇角，嗤笑一聲。
這位蘇女士，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愛做戲呢。
作為林清寒的前妻，她以前從來沒在微信群說過一句話，今天倒是忍不住了，隨手敲了幾個字過去，然後退群，行雲流水的讓紀奚一頓咋舌。
有延遲，紀奚納悶道：「你發了啥啊。」
話剛說完，手機界面跳出溫軟的那句話【不是，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