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如此,可江時遠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有多少瘋子在這種時候會幹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啊,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在他面前發生。
江時遠警覺地盯著安陸的一舉一動,邊沖那人吼一句,「讓你去準備就去準備,怎麼這麼多話!」
那人不再說什麼,轉身跑出去辦事兒。
車很快就準備好了,江時遠他們盯著安陸的同時邊往外退,而安陸則帶著人往外走,顧潤知費力地帶著陸雲琛跟在後面,顧羨白則踉踉蹌蹌地跟在最後,試圖阻止顧潤知。
等到看到了車,江時遠揚聲對安陸說:「安陸,你今天跑掉了,可你想要這麼躲躲藏藏一輩子嗎?你跑不掉的!」
安陸眉眼間儘是戾氣,他笑得陰惻惻的,「你是這麼覺得的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眼下這種情況,顧潤知是必須要跟他站在一起的,只要他帶走了顧潤知,他們順利逃脫,他就有很多種生存方式,避開這些人的追查,也會有捲土重來的可能。
江時遠看著信心滿滿的安陸,好像今晚放走了安陸,就不會再有抓到他的機會,又或者就算他抓陳志波,一等就是二十年!
他心裡一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定了定神,看著猖狂的安陸,「你大概不知道我最近辦的一件案子,為了抓那個殺人犯,我花了多長的時間,二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安陸,你今天從我眼皮子底下逃掉,我會窮盡一生,一定要抓到你的,不死不休。」
安陸笑了,「是嗎?」
他是不相信江時遠的話的,可安清容卻是聽了進去的,她看不見安陸的表情,但可以想像得到。
她看著正氣凜然的江時遠,勸道:「阿陸,你收手吧,就此打住,就算是要坐牢,還能少坐幾年,你現在要是跑了,那就……」
安陸沉聲打斷她的話,「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兒,我至於變成現在這樣的處境嗎?」
安清容白著一張臉,無力地否認,「阿陸,你相信媽媽,媽媽沒有要害你的,真的沒有!」
安陸卻是不信的,除了安清容,誰會幹出這種事情,不過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他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逃得遠遠的,再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沉默等於是給了安清容答案,這答案明顯是不信她的,這讓安清容感到越發的傷心難過,她絞緊了手,手慢慢地抬起來,抓住了安陸的手腕。
安陸驚了一下,瞬間回神,安清容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血痕,血沿著鋒利的匕首往下淌著,他的手上都沾了血跡,頓時不敢亂動。
他惱怒地吼道:「你幹什麼!」
安清容卻是表現平靜,「阿陸,就算你變成了他,你並不見得會有多開心,你只是以為自己會開心而已,收手吧!」
安陸氣惱不已,「除了這些,你還會跟我說什麼?你有真心支持過我,跟我說一句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無條件地站在我身後嗎?」
安清容的眼睛濕潤開來,視線一片模糊,她原本是該這麼做的,可她卻沒有做到,而此刻,她又實在是做不到。
安陸呼吸緊了緊,偏頭對顧潤知說:「帶他上車!」
顧潤知將陸雲琛推進車裡,再鑽進去,顧羨白被人拉扯著不能靠近,他透過車窗,死死地盯著顧潤知。
江時遠不知道安清容同安陸說了些什麼,他看到了安清容脖子上的血,不敢輕舉妄動,那匕首對著她的脖子,只要用力,就能置她於死地。
安清容深吸口氣,她沒想到安陸這麼執迷不悟,她死死地抓著安陸的手,喊著他的名字,「阿陸,阿陸……」
安陸被她吵得頭疼,直接沖她喊道:「你給我閉嘴!」
他的聲音很大,旁邊的人都能聽到,而江時遠這時才意識到安清容是在同安陸說話,而且是在勸說他停手。
江時遠大聲道:「阿陸,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一聊,犯不上用這種激烈對抗的方式,這是你母親,生你養你的親人,你傷了她,難道心裡不難受嗎?」
安陸冷冷地看著他,沒有理他,他就站在駕駛室的旁邊,一手控制著安清容,一手拉開了車門。
就在他即將鑽進車裡的時候,一枚子彈打中了安陸的手,他的手一哆嗦,匕首掉在了地上。
安清容離他最近,先是驚了一下,隨後發現了異樣,轉過身看向安陸。
安陸的手背上一個血窟窿,血汲汲往下流著,他捂著手背,看向江時遠的方向,滿面震驚,像是沒想到江時遠會開槍。
又一枚子彈射過來,這次打中的是安陸的腿,安清容反應很快,她整個人擋住了安陸,將安陸護在了車子和她中間,瘋了一樣地叫著,「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江時遠根本沒有開過槍,他惱怒地看向他的同事們,「誰開的槍?」
沒有人回他,事實上他們都沒有開槍,畢竟對方有人質在手中,他們是不敢亂開槍的,會害死人質的。
江時遠很快意識到,根本不是他們的人開的槍,而是藏在暗處的人,他讓人注意四周。
安清容和安陸也注意到了,這是有人趁機想要他的命啊!
安陸死死捂著手背,神色複雜地看著不怕死地擋在他身前的安清容,他恨她的懦弱,可在這一刻,她又表現得如此的勇敢,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又一槍,擦著安陸的肩膀飛入了車體,而安清容看清楚了子彈飛來的方向,對方再一次開槍的時候,直接用身體幫安陸擋住了子彈,她悶哼一聲,直接緩緩倒下,倒在了安陸的身上。
這兩槍間隔的時間很短,而且是來自同樣的方向,江時遠看清楚了,對方躲在旁邊那棵大樹後面的樓上。
他直接帶人趕過去抓人,留下幾個人料理安陸這邊,他們將安陸帶進了房子裡,而安陸死死地抓著還剩下一口氣的安清容。
安清容的臉色白得嚇人,胸口是大片暈開的血跡,安陸死死按著,卻不能阻止血停下來。
「阿陸,媽媽,對……不起……」安清容艱難地說了幾個字,表情痛苦,抬起的手沒能碰到安陸的臉,便無力地垂下,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