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極有耐心地重複了剛才的話,然後說得更加的直白,「那天晚上的殺手去你找的吧?你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我,而是我母親,對吧?」
穆少禺錯愕,隨後笑了起來,「阿陸,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呢,容姨可是你的母親啊,我怎麼可能殺她,你別開玩笑了好嗎?」
安陸目視前方,目光極冷,語氣冷淡,「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我母親知道你對我的心思,她不喜歡你,還坦誠地跟你表達過,所以你對她有了殺意並不奇怪,只要她不在了,就沒人能夠多嘴了,你有殺人動機。」
穆少禺嘆氣,「我沒想到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即便容姨不在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還能強迫你不成?」
安陸像是沒聽見穆少禺說話,自顧自地說:「你和我媽私下裡見過幾次,聊的話題自然是跟我有關係的,盧芳芳的事情,我沒隱瞞我媽,她不同意,而我的秘密,告訴了你,你也不同意,你們兩個人一拍即合,站到了同一個立場上。」
穆少禺抓著方向盤,感覺手心裡全是汗,可他不敢馬虎,他直視前方,認真開車,邊回著安陸的話,「這一點我並不否認,我不希望你變成陸雲琛,這樣我們之間就沒了交集,我不能靠近你,至於容姨,她不想變成盧芳芳失去自我,我們想法相同,但我們沒想過要阻止你。」
安陸笑了,「你是沒有要阻止我,但你是以另外的方式來阻止我,你放手讓我去做,但最後不成功的話,你就有理由勸我離開江城!看看,我果然是沒成功的,也就是說同樣的方法不能再用第二次!」
穆少禺冷靜道:「阿陸,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可我真的沒做過。」
安陸笑出聲,「少禺,到現在你還想否認嗎?陸雲暉的事情是你查出來的,而我母親的死的確跟陸雲暉沒關係,所以找到陸雲暉對峙,陸雲暉否認是必然的,而他將事情推到陸雲琛身上,你也就自然而然地跟著他將事情推給陸雲琛。」
穆少禺沉默不語。
安陸又繼續說:「我一再跟你說過,陸雲琛不會幹這種事情,可你不信,而我聯繫過陸雲琛,他否認了,所以我懷疑另有其人,而能夠了解我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的行蹤的人,只有你,所以你做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穆少禺嘆氣,「阿陸,你這樣懷疑我,讓我覺得很難過,我一心一意地為你,可你卻不相信我!」
安陸偏頭看他,「你這樣就很婊了,做了事兒,再委屈地談我們認識多少年談感情講信任,想要讓我打消懷疑你的念頭,可你心裡明明清楚自己到底做沒做,不是嗎?」
穆少禺笑了起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說我,也沒想到你會懷疑到我,阿陸,你就因為陸雲暉的話,而懷疑到我的?」
他這話雖然沒有直接說就是他幹的,但安陸知道他是承認了,他神色漠然地說:「你也知道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所以我對你很了解,你說幾句話,我就能察覺到,就像你之前跟我母親見面,你們說了什麼,我都能猜得到,你忘了,我還警告過你的?」
穆少禺當然沒忘,他長長嘆了口氣,「阿陸,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呢?不能等我們離開了這裡才說嗎?」
安陸冷聲說:「我就沒想過要跟你離開江城,少禺,你真的是讓我出乎意料。」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穆少禺的表情便顯得坦然了許多,他看著前方,手穩穩地控著方向盤,慢聲說:「阿陸,我勸過你的,你不聽,我也是沒有辦法。」
安陸譏笑,「沒有辦法?你搞砸我的計劃,殺了我母親,就是為了阻止我?」
穆少禺笑了下,「容姨的確是不喜歡我,你要說我是藉機殺了她,好像也沒錯,她死了,你就只剩下我這麼個親人了,安安都不能算是親人,她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以後我們就可以相依為命了!」
是真的相依為命,安清容死了,安陸的計劃被識破被抓,安陸因為安清容的死要找人報仇,必然要逃出來,而他也一定會幫著安陸逃出來。
安陸逃跑了,成了被警察通緝的對象,只能躲躲藏藏,江城待不下去,穆少禺正好帶著安陸離開,以後就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不會有安清容在旁邊嘮叨,安陸也不用再念著陸家。
安陸因為生氣,胸口起伏不定,他咬牙切齒地道:「穆少禺,你真是個瘋子!」
事實上他猜到是穆少禺,還有個原因是之前韓錦榮綁架盧芳芳,引誘顧蓁蓁去贖人,他們差點兒被殺,殺手就是穆少禺找來的,他在這方面經驗十足。
再者韓錦榮被殺一事,穆少禺應該是知道的,而且盧芳芳在他手裡這事兒,安清容會知道,應該是穆少禺透露給她的,要不然她也不能找到那個地方去。
只有他和顧潤知所做的事情,是他親口告訴穆少禺,而穆少禺強烈反對的,他大概只以為他抓了盧芳芳,是要簡單直接地用盧芳芳去威脅陸雲琛。
穆少禺對於安陸的這種評價並不生氣,他甚至笑了起來,笑得溫柔如水,「阿陸,你不也是個瘋子?在這一點上,我們很像,這樣說起來,我們還真的是很適合在一起啊!」
安陸突然動了,在說話的過程中,他已經解開了安全帶,現在直接拿著匕首,刀子斜著插進了穆少禺的脖子,血直接噴了出來,很快染紅了穆少禺胸前的衣服。
穆少禺沒想到安陸要殺他,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他手中的刀子,是他給安陸防身準備的,卻不想是拿來殺他的利器,劇痛之下,穆少禺手腳都不穩,車子滑出了行駛車道。
安陸鬆開匕首,抓著方向盤,往防護欄的方向撞過去,這一下子撞得狠了,車子直接沖了下去。
穆少禺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看起來十分嚇人,可他卻是在笑,配著那猩紅的血,詭異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