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賭服輸。」陸潛回過頭時已經是一副受傷小獸似的頹然神色,長睫半掩著失神的淺瞳,失落仿佛將他眼裡倒映的小伴讀都碎得支離破碎:「殿下比不過六哥。」
「什麼比不過啊!殿下的志氣哪去了?是因為我取箭慢了才輸掉的!」薛遙第一次看見崽失去以往的自信與驕傲,心裡酸楚得不行,抬手捏了捏崽失落地小臉:「以後咱們經常練習配合,總會練好的,殿下很有天賦,不會比不過誰,明白嗎?」
「比得過麼?」陸潛歪著腦袋茫然看向小伴讀:「殿下都比不過六哥一半。」
薛遙一驚,剛要反駁,就見陸潛蹙眉決絕地開口:「輸了遙遙,以後,都不想射箭了。」
「別說這種話!」薛遙心尖仿佛被擰了一下,下意識抬手想要護住受傷的崽崽。
陸潛眸光凌厲地一閃,準確的把握時機,一低頭,讓遙遙順利把他摟在懷裡。
「以後多練幾次就好了,我可以練習快速取箭,殿下的發箭速度並不慢,練一下就更快了。」薛遙摟緊失敗崽,低頭凶道:「不許再說這種喪氣話了,聽見沒有?」
「晚上遙遙哄。」
「好好好,今晚我哄殿下睡,不要難過了,殿下要打起精神。」
射箭場上,陸逍還在為自己的神勇表現滿足不已。
剛剛在一旁觀戰的顧大俠也十分給面子的誇讚小騙子。
陸逍得意洋洋地問顧大俠:「你覺得我的箭法還有哪些地方需要加強練習?」
暖寶寶這麼問,其實是想得到「沒有了,你已經無敵了」這樣的回答。
但江湖上經常有人向顧大俠求指點,顧大俠一聽就當真了,挑眉認真告訴小騙子:「你準頭和速度都可以,只是要換一把拉力強些的弓,你這弓上了戰場,距離太勉強,稍遠點連皮甲都穿不透,而且受風向影響大,速度不夠快,毫釐之差,就會有變數。」
一旁陸逍的伴讀滿臉驚恐,一直偷偷在對顧大俠擺手——您快閉嘴吧!
他家殿下只是謙虛客氣一下,沒有真要你提點!
「是嗎?」陸逍氣呼呼地看著這個說大話的傢伙,想挫挫他銳氣:「要不咱也比試比試?」
顧青遠咧嘴一笑:「又射鴿子啊?射這麼多下來,你一個人吃得完嗎?要不咱射同一隻,誰先射中了誰勝,強弓這麼比才看得出優勢。」
陸逍接受挑戰,準備借這次機會一雪前恥,鴿子還沒放出去,他已經拈弓搭箭擺好了姿勢,那姓顧的卻懶懶散散地。
然而,鴿子放飛的時候,顧青遠發箭的速度卻並不比陸逍慢。
兩隻箭矢幾乎同時離弦。
「嗖嗖」兩聲銳鳴——
顧青遠的箭因為強一倍的推力,比陸逍先射中了鴿子!
陸逍的箭慢一步,只穿透了鴿子上方的空氣。
這不可能!
陸逍還擺著射箭的姿態,傻眼了。
顧青遠倒是沒有得意。
他這個級別的高手,比贏一個沒有實戰過的小王爺,那是理所應當的,不像他那個心比海深的師弟,剛剛故意射歪了兩箭,也不知想什麼壞心思。
「看見沒有?」顧青遠還一本正經地指點小騙子:「你用這種弓,遠一點的距離,射的再准,顧某都能輕鬆格擋躲避,必須加強臂力訓練,要不你就練弩,不要練弓。」
啊啊啊啊啊啊!
陸逍的內心已經快要氣炸了,鼻子噴火的盯著顧青遠,滿眼不服:「你家這麼窮,怎麼還有閒錢練箭?」
「哦,顧某以前給富家公子當過教頭,一開始教棍棒,為了多混口飯吃,在他府上練了箭術。」顧青遠深吸一口氣,滄桑道:「不過也沒什麼用了,顧某這一生註定困於一隅,什麼本事都是白搭。」
陸逍一驚,「啪」的一聲捂住嘴!
又來了!
「噗……」顧青遠趕忙別過頭憋住笑!
薛遙帶著可憐的龍傲天崽崽回到箭場,看見暖寶寶捂著嘴滿眼哀傷,趕忙上前詢問情況。
顧青遠見小師弟回來了,也上前把他叫到一邊,問他剛剛為什麼射偏兩箭。
陸潛側頭湊近小聲說了句什麼,顧青遠一挑眉,抬手指著小師弟笑說了幾句。
薛遙一邊安慰暖寶寶,一邊疑惑地看著遠處,那對師兄弟壞笑著碰了下拳頭。
總覺得這師兄弟倆不太對勁,但也沒多想,晚上乖乖留在陸潛宮裡睡。
薛遙已經好久沒哄崽入睡了,主要是這小胖子小時候也不需要人哄。
吃和睡這兩件事,陸潛一向是無需外援的。
但今天不一樣,受到挫折的崽一個勁要抱抱,躺下好些時候還不肯睡覺,非要遙遙抱著一起睡。
薛遙哪裡肯答應,這小子現在還處在心動階段,一起睡是絕對不行的,所以薛遙就坐在床邊哄,把個陸潛越哄越精神。
兩天沒睡好的薛遙自己先困了,他說殿下我要去歇了,陸潛拍拍自己身旁,讓他歇這裡。
薛遙笑著搖搖頭,剛起身,手被陸潛抓住了,他轉頭凶陸潛,要乖。
陸潛眼睛一閉,抓著他的手假裝睡著,是個小無賴了。
安靜的臥房就剩下薛遙一個人使勁兒,拔河一樣拉扯,把陸潛都快拉下床了,手還連在一塊兒。
「殿下別鬧了。」薛遙話音很軟,沒辦法,他對陸潛狠不起來。
陸潛還閉著眼裝睡,故意被他拉到床沿了,明明白白告訴他:再拉一下爺就摔下床了,你看你捨得摔著爺你就繼續拉。
薛遙那他沒轍,但也不肯放棄,於是一手按住陸潛,一手往外拉。
一、二、三,用力!
來回幾下,他按在陸潛胸膛的手掌漸漸加速起伏,能摸出陸潛越發激烈的心跳。
系統提示:【暴君的心動任務進度79%】
薛遙按在陸潛心口的手觸電一樣縮回去,自己的心也開始狂跳,臉頰到耳根都燙得冒煙了。
正常人這時候都該知道,眼前這個裝睡的壞小子想幹什麼壞事,但薛遙不生氣,或者說他沒辦法對陸潛生氣。
他愛這小崽子愛得太包容,連這樣的蠻橫,都被他理解為執著。
怪誰呢?怪他自己把這小子養歪了。不然他捨得怪陸潛嗎?心疼還來不及呢,所以威脅地話也說得軟乎乎的:「殿下這樣子,我以後還敢來宮裡住嗎?」
陸潛還是倔強地閉著眼裝睡,呼吸有點重,小時候抓著奶壺堅持要再喝一口,也是這樣子護食一樣的微微嘟著嘴。
但陸潛的手鬆開了。
他閉著眼睛放小伴讀離開,因為害怕沒有下一次。
薛遙覺得自己恐怕是世界上最沒出息的人了,陸潛一鬆手,他心都要軟化了,差點就在陸潛身邊躺下了,誇他懂事。
好在殘存的理智捂住了他的嘴,轉身默默離開了寢殿,獨自去偏殿睡了。
這睡前的一陣激烈運動,讓兩天沒睡好的薛遙倒頭就睡著了。
半夜感覺自己被人搬來弄去的。
薛遙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薛遙哼哼了兩聲。
抱著他的人立即把他擱到一旁,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薛遙模模糊糊看清了那小子罪惡的下巴尖,黑暗裡白玉一樣的光潔迷人。
「殿下……」薛遙迷糊地哼哼,不知自己時夢時醒。
「嗯。」那人低低應了聲。
「你怎麼睡我屋……」薛遙呢喃:「你走。」
某壞崽把側臉湊到他嘴邊:「那親一下。」
薛遙迷迷糊糊抬一下臉,雙唇順從地貼了一下他臉頰,再分開。
半晌,壞崽還是睡在那兒不動。
「不是說好親一下就走?」薛遙發現不對勁了。
「沒有,只是讓遙遙親一下。」
「……」薛遙在不服氣中再次睡熟了。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暴君的心動任務進度破百分之八十,請再接再厲!】
作者有話要說:
遙遙款濾鏡:我家崽崽切開不可能是黑的,一定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