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我不能出爾反爾了?我剛可是真要給七爺當皇后的,七爺自己說不能,得先成婚,再洞房。」薛遙戰術性轉身,退了有兩步的距離,回頭一看,陸潛就緊跟在身後。
虛偽崽面上是那種給獵物自由的淡定態度,但是放養空間就給了大概他周圍半徑三毫米範圍。
「爺不是說真的不能,值得託付終身的大丈夫,在這種要求面前都得客氣一下。」陸潛彎身拉住薛遙的手,帶他走到燭台邊,點燃屋裡的燈火。
點燈對陸潛來說是有利的,這一點薛遙承認,因為這小子的顏值就是作弊般的存在,燈一亮,薛遙智商立即被扣除三十以上,陸潛稍微發揮正常一點,都能把「事情」繼續下去。
但這時候,陸潛發揮也受影響,因為剛剛薛遙突發奇想那「一握」,導致陸潛現在「槍已經上膛」了。
男人在這種狀態下,血都往某處奔涌,大腦容易缺氧,陸潛的口才最多只能發揮百分之三五十。
這麼一算還是薛遙占便宜,所以陸潛點燈秀顏值,算是補償性保持雙方平等戰鬥條件。
「值得託付終身的大丈夫,說的肯定不是客氣話,他們都是認真的!」薛遙明白自己把人家逼到這份上,叫停不厚道,但是不論是誰來伸手衡量一下敵方尺寸,肯定都會打退堂鼓。
「爺是認真的,本來可以娶遙遙,遙遙偏聽大哥的,還去籌糧,」陸潛目光一軟,委屈地說:「四個月不見。」
薛遙覺得自己要被陸潛可憐的目光一擊斃命了,伸手想滅掉燈,手卻被陸潛捉住。
「幹什麼?」陸潛疑惑地問他。
「把燈滅了。」薛遙拒絕敵方靠顏值作弊。
陸潛氣鼓鼓一歪腦袋質問:「遙遙要走四個月,還不讓爺多看一會兒?」
薛遙不說話了,原來陸潛點燈不是為了用顏值降服他,而是為了多看他一會兒。
這理由誰吃的消?反正薛遙吃不消,所以放棄了滅燈機會,被陸潛牽著走,看似沒有目的的蛇形走位,但是離床越來越近。
「四個月,爺等得起,不著急。」陸潛湊到薛遙耳邊低低呢喃:「只怕遙遙等不起,所以,今晚,爺當最好的丈夫,讓遙遙無法割捨。」
「哈哈哈哈哈!」薛遙很不給面子的笑噴了:「殿下這麼有信心?第一次,殿下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最好的丈夫了?沒準做完了,我都再不想見你了呢!」
「不可能。」陸潛不想在這種事上開玩笑,表情嚴肅地注視薛遙,一字一頓道:「爺看了很多,很多,你想要的都可以。」
薛遙為了不打擊他自尊,委婉提醒:「這種事,看圖集和自己做起來差別特別大,七爺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陸潛哼笑一聲,鬥志滿滿看著他:「試試麼。」
薛遙突然起了玩心。
陸潛從小到大,幾乎對任何事情天賦異稟,自大得不可一世,這件事倒是可能讓他變得謙虛點。
男人第一次很「快」,幾乎是定律。
既然很快,那應該不算很難熬,可能都挺不到進去。
同樣沒經驗的薛遙,就是這麼被自己的異想天開謀害的。
「事情」的開端——薛遙生澀卻淡定的擺好姿態,陸潛假裝淡定熟練,抖著手替薛遙寬衣。
結尾,在薛遙的嘶吼中告終。
這張揚的嘶吼,並不是因為薛遙在這方面的表現很狂野,完全是因為疼。
他們的第一次,沒成功。
薛遙筋疲力竭前的最後進展,只容納了陸潛的「不足五分之一」。
這五分之一結合的瞬間,竟然讓【暴君的心動任務】進度達到了百分百!
真是個特別容易知足的暴君了。
因為薛遙的痛呼,結合止步於此,繼續下去,遙遙恐怕真不想再見殿下了。
陸潛的理智戰勝了自尊心,安靜的乖乖退出,他將臂膀塞過薛遙後腰,把他摟進懷裡,輕聲說:「這回不算,明兒爺帶油膏來抹上。」
超出預想的疼痛,讓薛遙止不住倒抽冷氣,沒想到陸潛非但不安慰,還想著明天再來,一氣之下放狠話:「我不願意了,我不喜歡七爺了!」
「喜歡。」陸潛拆穿薛遙的謊言:「遙遙最喜歡爺,打小就離不得爺。」
「我從前都把你當成兄弟。」薛遙抬頭嘴硬:「竹馬多沒意思啊,我以前都期待跟某個陌生人來一場邂逅,就是那種在人群里相視一眼,一見鍾情,那感覺才新鮮呢!」
陸潛一愣,腦子裡浮現出小伴讀去江南,跟各種男人相視一眼的畫面。
眉頭立即皺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薛遙壞心腸的等陸潛吃醋,然後再說是逗他的。
「生氣啦?七爺?」薛遙壞極了。
陸潛垂眸認真看著他回答:「他們總有一日跟爺一樣不新鮮,但他們永遠比不上爺喜歡遙遙。」
「誰說的?你又知道不會有人比你喜歡我?」薛遙被陸潛哄得心花怒放,腳趾頭都激動得蜷起來,身體那處的疼痛都被甜言蜜語掩蓋,但是還是要嘴硬!
陸潛自信地哼笑一聲,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他:「怎麼突然去江南收糧?糧倉里不缺糧食,何不直接從糧倉調糧?」
薛遙:「……」
這小豬蹄子!完事了就立即變得邏輯清晰不好忽悠了,你辦事前,怎麼不問這麼清楚呢?
為了迴避審問,薛遙打了個哈氣假裝困了,口齒含糊地說了句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就一縮腦袋,裝睡著了。
安靜了片刻,沒聽見陸潛的追問,薛遙心裡鬆了口氣,突然感覺陸潛輕輕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把他抱得更緊了。
一覺睡醒,薛遙發現陸潛不見了,夢裡被緊緊抱住的幸福感瞬間抽離,把薛遙嘴角的甜蜜笑意一併奪走了。
昨晚經過雙方的共同努力,也算結合了五分之一,正常人不都得溫存一下?
哪能招呼不打就走了?
薛遙一個時辰後,就要跟收糧的隊伍集合出京,只能暫時不跟小豬蹄子計較。
穿好衣服出門,看見院裡站著三個眼熟的太監,手裡都提著行禮。
領頭的太監迎上來,說這是寧王吩咐他們準備的行禮,一早就趕來府上候著薛遙。
一早上?
薛遙心想那陸潛天沒亮就走了?
好在太監在薛遙生氣前,把陸潛寫的字條捧了出來。
字條上說大哥每天大早就會爬屋頂上偷窺爺,不能讓大哥逮著反悔了。
這小子還挺縝密,昨晚大概是等他睡著就走了。
薛遙嗤笑一聲,心想也對,熬過這四個月就能試婚了,一定要一鼓作氣。
出京上船後,薛遙開始研究心動任務完成後的獎勵。
除了已知的幾個終極商城開啟,還有附贈的八百多次免洗白點抽獎次數。
暫時沒有需要兌換的東西,薛遙先進入了【多維記錄參考線商城】,看看是不是能隨意搜索瀏覽未來要發生的事,這可是真正的未卜先知能力!
點開終極商城,面前的虛空中出現一張地圖面板,地圖中有一小部分是綠色,薛遙試著點了點,發現只有綠色部分可以點擊。
點擊一塊地圖,就會擴展出更具體的地點,地點中各個位置,會出現薛遙曾經接觸過的人的名字。
點擊人名,右邊又延伸出幾條白色光線,點擊其中一條光線,立即會開始播放此人某階段的生活畫面,在某一時刻,畫面會突然停下,縮小成一個白點,白點右邊,會再次延生出幾條白色光線。
經過幾次嘗試,薛遙明白了這個商城的使用方式——
這個預測未來的商城,給出的未來,並不是一定會發生的未來,每條光線都是人生岔路口,會引導這個人走向不同的人生,並沒有絕對的未來。
薛遙在京城的地圖中尋找出皇宮,一眼就看見陸潛的名字竟然在乾清宮之中,而非南三所。
乾清宮是皇帝住的地方,也就是說:陸潛未來註定會登基。
薛遙顧不上去看陸潛的未來,先去皇后住的地方,找找看自己在不在。
竟然沒找到!
退出皇宮地圖,最後居然是在薛府里找到了自己。
薛遙的名字是暗灰色的,點擊了一下,界面彈出提示:【宿主的未來無法預測】。
居然不能看自己的未來!
薛遙只好退出來,回皇宮地圖找到陸潛,點擊一下,又彈出提示:【該目標預測結果為機密數據,宿主無訪問權限。】
薛遙:「……」
這什麼摳門系統?
不讓看,也沒辦法,薛遙只能耍點小聰明,從陸錦安的預測線里,尋找關於自己跟陸潛的未來。
然而,他終究沒能鑽系統的漏洞——但凡有關陸潛和他本人的事件線,全都是灰色的,不能點開觀看。
狠還是系統狠。
薛遙自暴自棄地嗑著瓜子,開始看男神陸錦安的日常生活,那可真是……模範丈夫!
可惜少兒不宜的內容太多,薛遙不想冒犯睿王妃,就先退出來。
似乎看熟悉的人私生活會有種羞恥感,薛遙一時不能適應,乾脆找了些壓根不記得的人,瀏覽日常。
無意間,他點進了平榕縣一個完全不記得的名字,界面開始播放一個男青年的日常生活。
辨認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男青年是薛遙控制鼠疫後,回京那天,送來一籃子乾糧的少年。
沒想到這少年都長這麼高了。
薛遙驕傲地勾了勾唇角,若不是他當年跟瘟疫的那場搏鬥,這男孩必然活不下來。
笑著笑著,薛遙眉頭漸漸皺起來。
畫面中男青年賣掉田地,帶著他娘繼續尋醫看病,而後畫面縮成了一個白點。
薛遙迅速點開白點之後延生出的參考線,青年的娘親還是病死了,葬禮之後,家中已經揭不開鍋。
不敢再看下一條參考線——這樣的結果,這男青年的未來就算不餓死,也只能行乞。
薛遙退出了系統,心裡堵得慌。
能看見別人的未來,就得習慣對生老病死袖手旁觀,否則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薛遙決定忘掉剛剛看見的那場悲劇,走出船艙,透透氣。
不知是不是巧合,糧船剛好行至魯山,也就離平榕縣不遠了。
這個巧合讓薛遙吃了一驚!
為什麼剛看見平榕縣百姓病死,船就剛好到了這地方?
這是上天的考驗嗎?
見死不救,他會不會失去陸潛?
薛遙最近特別愛玄學,動不動就在心裡叨叨:「明天如果不下雨,就代表我可以跟陸潛在一起一輩子」;「外公如果今天穿了那雙皮皂靴,就代表陸潛會愛我一生一世」……
風馬牛不相及的事,都能給它門安排好未來。
此刻碰見這樣的巧合,給了薛遙多管閒事的藉口!
他立即讓船靠岸,決心去看看那位病患婦女是否還有救。
糧船上的人聽說薛遙要去探望平榕縣的鄉親,都出言勸阻,公務在身,不能耽擱。
其實沒什麼不能耽擱的,這次收糧,完全是為了讓薛遙和陸潛徹底分開一段時間,也沒讓收多少糧食,畢竟糧倉不缺糧,到了江南就能收齊。
收齊了也不能直接回京,陸錦安讓他在江南休養到年底,他就得在江南住兩三個月,時間很充裕。
但其他人並不清楚這份差事真正的意圖,紛紛請求薛遙先去江南收糧,辦完差,再回平榕縣。
收糧回來至少一個月,病情耽擱不得,薛遙讓屬下先去江南辦差,自己留下探望鄉親,並承諾十日內一定跟上。
於是,採辦分派了兩個人跟隨薛遙下船,其他人繼續趕往江南籌糧。
薛遙租了輛「敞篷」驢車進山,很快就被田間的老百姓們認出來了。
百姓們老遠就高呼著「活菩薩駕到」,有的歡呼著迎上來,有的離老遠,給他跪下磕頭。
沒想到時隔三四年,鄉親們還能一眼認出他。
薛遙被老百姓簇擁著迎回縣,發現平榕縣幾乎家家都掛著他的畫像,畫得還有幾分神似,衣袂飄飄,當真像個活神仙。
山里百姓的熱情實在讓他吃不消,過了晌午,才有部分百姓回去干農活。
薛遙向一個年長的老人打聽了男青年的住所。
還好系統里有男青年的姓名,很快就打聽到了,立即動身去探望。
老百姓們都好奇活菩薩為什麼專程來探望老張家的長子,薛遙笑說他母親可能染疾了。
老百姓們聞言一片驚愕!
那老張家的婆娘確實得了癆病,前陣子不聽勸,逞強忙農活,病情一下子加重了。
活神仙果然神通廣大,竟然連這件事都算準了,還親自從京城趕來,只為救治一個尋常農婦!
薛遙被一群百姓圍在中間往老張家走,本來就走得慢,周圍人忽然嘩啦啦跪倒一片,還有人抹著眼淚高呼「活菩薩救苦救難」。
無奈,薛遙扯著嗓子安撫眾人,趕到老張家時,嗓子都啞得說不出話了,直接打手勢,讓老張兒子帶路去看他母親。
薛遙不會看病,多虧鄉親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提示了正確答案——癆病,就是肺結核。
這在古代算是絕症了,對薛遙卻不是難題。
他的藥材終極商城打開了,可以買到頂尖科技地藥材,還能自由搜索。
有的藥材甚至超越薛遙原本時代的科技,之前買的抗抑鬱藥盒子上,生產日期比他原來的時代還晚了一百多年,藥效相當驚人。
回到住所後,薛遙立即從商城裡兌換了最新科技的對症藥物。
把藥交給患病婦人後,薛遙還是在平榕縣住滿十日,觀察婦人病情是否好轉,以免誤診。
此外,他順便打聽了村里其他幾個癆病患者,也都安排了同樣的服藥療程。
傍晚,睿王府書房。
戶部左侍郎見睿王放下奏摺,立即開口道:「殿下,吏科、兵科給事中拿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聯名彈劾楊大人,背後一定是受人指使,明擺著是要一步步釜底抽薪,先架空首輔,再一步步向您發難!」
陸錦安神色不耐,低頭揉了揉眼窩:「你回去罷,多說無益,我不是不信任你們,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那就隨他們去,我做的這一切終究是為了替七弟鋪路,他們真想支開我,我也樂得清閒。」
「殿下!」戶部左侍郎急道:「您的心意,下官都明白,但此事恐有蹊蹺。」
「有何蹊蹺?」
「那薛家『奇才』恐怕就是背後主謀!您想想,整件事串聯起來,那薛遙看似毫無野心,甘願做個伴讀,如今時機成熟,竟然讓寧王娶他為妻!可見此人心機極深,他不止蠱惑先帝改立了儲君,現在更是要挑撥您與寧王的兄弟情誼!寧王不知中了何種邪術,對此人唯命是從,終有一日,把持朝政的,必將是……」
戶部侍郎言到此處,目中閃現出冰冷的寒意。
陸錦安原本神色憂鬱,一聽此言,腦子裡浮現出薛遙在老七身邊時那傻呼呼的樣子,冷不防嗤笑出聲,哭笑不得地擺擺手:「你想太多了,薛遙確實沒野心,並非裝出來的。」
「殿下!」戶部侍郎痛心疾首:「您已經中了那人的邪術!被蒙蔽了雙眼!」
「好了好了……」陸錦安已經快憋不住笑了,以他對薛遙本人的了解,結合這位官員想像出來的薛遙,實在是……奇異的反差感,莫名讓他很想笑,「彈劾楊大人的摺子,既然有真憑實據,就不能證明他們有所預謀,李大人,你耐心等一等,如果真如你所說,我自然會調查清楚。」
「殿下!不能再等了!」戶部侍郎對陸錦安忠心耿耿,冒死諫言,並非為了自己的官途,當真是懷疑薛遙背後挑撥,對皇權圖謀不軌。
他急不可耐的上前兩步,拱手道:「如今薛遙主動請命去江南收糧,這是最佳時機,下官已經安排妥當,不論是讓那薛遙失足墜河,還是在山路中遭遇劫匪,一定會辦得毫無破綻,絕不會讓寧王疑心於您!」
陸錦安臉上笑容一僵,「啪」的一聲拍案而起,筆架都被震倒了!
「你想謀害薛遙?!」
「殿下,下官所為,都是為了……」
「來人!」陸錦安一腳踹開桌案衝出門:「備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