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
你嫁我如何……
楚翊這話一落,容卿卿幾乎僵在原地。
見小姑娘如此,楚翊溫涼清雅的鳳眸閃過幾分懊惱。
「若是你不願……」
楚翊淺淡出聲,欲退後半步。
誰知,容卿卿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聲音微哽。
「我願意。」
前世金鑾殿,年輕的帝王高坐在朝堂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內閣宰輔親女,名門婉嘉,淑慎柔謙,朕心愛之,現追封為皇后,諡號綰卿,欽此。」
說完,內侍看了眼呆滯的朝臣,「與此同時,改立國號為綰卿。」
好半晌,位居中央的朝臣反應過來。
「皇上,這萬萬不可,容二姑娘既已……怎可再追封為皇后。」
「是啊,容宰輔府助廢太子謀反,那容二姑娘就是罪臣之女,試問這樣的女子怎可追封為皇后?」
「微臣複議,皇上登基才不久,獨寵容二姑娘一人,這樣的女子就是穢亂宮廷,如今怎可封為皇后。」
話音幾乎一落,金鑾殿血濺三尺。
「若有再議,立即斬立決。」
……
「怎麼哭了?」
感到小姑娘在發著顫,楚翊微微退後,見她眼眶通紅,有些驚訝。
「沒什麼。」
說著,容卿卿低頭,拿起手帕去擦淚。
楚翊無奈搖了搖頭,溫熱的食腹在她眼角輕輕擦了擦,「別怕,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這廂,皇后一直坐著等消息。
一會,楊嬤嬤小心翼翼的進來,笑眯了眼:「聽清凌說,殿下跟容二姑娘抱在一起了。」
「你說真的?」
皇后喜得去握楊嬤嬤手,她兒時匆匆時,也曾真心愛慕過一個人,自然能懂二人的感情。
「是真的,依奴婢看,娘娘現在就可以給殿下還有容二姑娘賜婚了。」
楊嬤嬤哪能不知她的心思,當即笑道。
「本宮何嘗不想為他們賜婚,只是這事還得跟容宰輔那邊商量好。」
皇后微微一笑,當年容宰輔有多愛婉晴,如今就有多疼這個女兒。
「嬤嬤,你去看小廚房準備的點心好了沒有。」
想了半會,皇后再次忍不住笑出聲。
「是,皇后娘娘。」
楊嬤嬤臉上也是未散的喜悅,點頭。
又過了一會,殿門口傳來動靜。
「娘娘,容二姑娘跟殿下來了。」
楊嬤嬤從外面進來,笑道。
「還不快宣。」
皇后眉目含嗔,就要起身相迎。
話落,二人一前一後進來。
「見過母后。」
「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笑著掩唇:「都起來吧,看你們兩個在外待了這麼長時間,可是在哪裡卿卿我我呀?」
「母后。」
楚翊眉心微蹙,淡聲道。
皇后瞪他一眼,眼光一瞥,急忙走下去,「卿卿,你怎麼哭過了?」
「臣女無事,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容卿卿忙屈膝,淺聲一笑。
「你別騙本宮,難不成是這坤寧宮有風沙不成?
你告訴本宮,是不是阿翊欺負你了?」
說完,皇后又瞪了一眼楚翊。
「沒有,是臣女自己適才太感動了。」
皇后陡然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本宮今日可把話說在這裡,日後誰敢動卿卿一個手指頭,本宮都不會放過他。」
「兒臣豈敢。」
楚翊捏了捏眉心,鳳眸有些無奈。
申時,皇后留了容卿卿說幾句話。
彼時,楚翊正站在坤寧宮門前,負手而立,姿儀俊美。
「殿下。」
容卿卿側身行一禮。
「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翊虛手扶下她,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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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宰輔府
此時容子霖正在容宰輔門前等候,馬車停下來時,他幾步上去,微拱手:「子霖見過祁安王殿下。」
「子霖公子不必多禮。」
楚翊挑眉,從車上緩步下來,淡聲道。
「謝祁安王殿下。」
容子霖視線落在楚翊扶他妹妹的玉手上,再看他妹妹一臉的嬌羞,微皺眉,這麼快就看對眼了。
「聽說子霖公子即將接任內閣次輔之職,若是有任何麻煩,可以來祁安王府找本王。」
見小姑娘落地,楚翊看了容子霖一眼,緩聲道。
「多謝殿下。」
楚翊淺淡頷首。
「人都走了,還看。」
容子霖很鐵不成鋼的敲了下容卿卿的額頭:「答應了?」
「子霖哥哥說什麼呢,妹妹聽不懂。」
容卿卿眨了眨眼,向府中走去。
「嘖,阿妹這是有了心上人就將哥哥狠心的拋棄呀。」
容子霖跟在她後面,故意感嘆一聲。
「那子霖哥哥就早點給妹妹找個嫂子呀。」
容卿卿突然頓住腳步,拉了下容子霖的衣袖,「子霖哥哥,你近來跟七公主相處的如何呀?」
「我的小姑奶奶,這正跟你說夫婿的事呢。」
容子霖清秀的眉眼有些無奈。
容卿卿彎頭:「妹妹知道,那照子霖哥哥這意思,是不喜歡七公主了?」
容子霖有些稀罕:「阿妹為何就非要拘於皇室公主?」
「因為哥哥不能娶長樂公主呀。」
「這是為何?」
「那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長樂公主挑中了子霖哥哥做駙馬,結果一不開心,就將子霖哥哥給流放邊疆了。」
容卿卿板著一張臉,嚇唬他。
容子霖大笑:「小姑娘總愛多想。」
「子霖哥哥,我說真的。」
若不是為了維持名門貴女的雅姿,容卿卿都要跺腳了。
「好……好,是真的。」
容子霖失笑,微顯敷衍的應了一聲。
***
祁安王府,楚翊剛走進,大管家便熱淚盈眶的跪到楚翊的面前。
「恭喜殿下喜得祁安王妃。」
自從知道他們殿下屬意容二姑娘為妃的時候,大管家就喜不自勝,不枉費曾經他們殿下說要給容宰輔二姑娘送東西的時候,他光揀好的送過去。
「嗯。」
楚翊橫了清凌一眼,淡聲吩咐:「雲叔,你這兩天清點下祁安王府名下的產業。」
「老奴遵旨。」
走至書房時,楚翊腳步微微頓了頓。
「去國舅府找小國舅討些名貴的字畫過來。」
「屬下遵旨。」
清凌沉默的神色微變,他們殿下這是要準備下聘了?
國舅府,秦昭聽到他提的要求,神色有些古怪:「你確定是墨寶?」
要是說個什麼上好寶劍他還覺得正常。
「是的。」
「來,清凌兄,你跟我說說你們殿下最近有沒有跟那個……」秦昭思考了半會都沒想通,索性拉著清凌走到涼亭,問。
「如小國舅所想。」
清凌神色不變,直截了當說。
「原來如此。」
秦昭恍然大悟,「那成,你去跟你們殿下說,咱們國舅府定給他裝十箱字畫。」
「多謝小國舅。」
秦昭笑著搖起摺扇,這人竟這麼快就開竅了,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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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桃花開,春闈及至,盛京城上下一團景簇,甚為熱鬧。
禮部貢院庭前更是一早就聚集了許多趕考的書生,少許,便進入裡間。
拿到試題時,文如墨展開一看,眸中閃過驚訝。
後飛快提筆,國子學祭酒與翰林學士對視一眼,慢悠悠的開始巡查。
容宰輔府,海棠亭。
眉山先生與容卿卿對面而坐,海棠煮酒的香氣甚是好聞。
少頃,眉山先生微微抬頭,「那你是心儀祁安王殿下?」
「先生覺得祁安王殿下如何?」
容卿卿面頰緋紅,問。
「能文能武,驍勇善戰,是個良人。」
眉山先生點了點頭,後笑道:「不過難得你喜歡。」
容卿卿莞爾一笑,又給眉山先生斟了一杯酒。
「倒是這次春闈,聽祭酒大人說,本次最有可能奪得榜首的是文大學士府二公子,你覺得此人如何?」
「文二公子是本朝第一才子,文采斐然,我覺得很好。」
「嗯,文大學士是當世鴻儒,想來培養出來的定不會差,倒是卿卿,既然即將成為祁安王妃,日後還是莫要說這個會惹祁安王殿下吃醋的話。」
「他才不會呢。」
容卿卿撇嘴,抿一口海棠酒來掩飾說這句話的心虛。
眉山先生意味深長的點頭:「那便好,女學考核將至,最近還需多練習下茶藝。」
「是。」
巳時,眉山先生離開海棠亭。
「姑娘,您該不會是猜到這次春闈的題目了吧?」
想到方才眉山先生的話,司琴猶疑問。
「怎麼可能?」
「那你之前跟文二公子的是什麼呀?」
「司琴姑娘這麼好奇,可是也想去考一個狀元?」
整個海棠亭瀰漫著酒香,容卿卿有幾分醉意,笑顏如花。
不久,殿試結果公示,第一甲是文大學士府二公子文如墨,二三甲則是江南知府二個公子。
只是原先本應由東宮舉辦的瓊林宴在今年被交給了祁安王府,這又讓人不得不去思考帝王的意圖。
與此同時,長樂公主邀請滿京貴女賞桃花。
「姑娘,這是長樂公主府送來的,說是邀姑娘去參加桃花詩會。」
拿著名帖,司琴語氣有些不滿。
「長樂公主還說,姑娘既是才女,若是不去就是不敬她。」
「地方在哪裡?」
容卿卿眉梢輕挑,問。
「在皇家別苑的桃花園中。」
「那不是跟祁安王殿下舉辦的瓊林宴只一牆之隔嗎?」
茱萸下意識的看向容卿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