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
==第六十二章雙生==
守在床榻旁邊的司琴險些哭出聲, 「太醫呢？
姑娘，您撐住啊。閱讀」
「姑娘, 為了小太子跟小公主, 您也一定要撐住啊。」
穩重如茱萸，都忍不住紅了眼眶，緊緊握著容卿卿的手, 道。
恍惚之間, 容卿卿一滴清淚打濕了繡枕，「溱珺哥哥呢？」
「陛下他……」司琴跟茱萸皆為難的相互看了眼。
這產房, 本就是污穢之地, 普通人家的郎君尚且不可能進, 更何況是君王。
「姑娘。」
眼見著床榻上的女子呼吸越來越弱, 茱萸跟司琴忍不住失聲喊了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 素來雷霆不動於前的帝王顫著身軀來到她們姑娘跟前。
「陛下。」
看到帝王衝進產房, 那穩婆更是抖似篩糠，想到帝王那些手段，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以陛下對皇后娘娘的寵愛, 今日她們怕是……
雲公公回神, 慌得忙往外走, 一把揪住太醫令, 「你們太醫院難道就沒一點辦法？
若是皇后娘娘有事, 今日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經太醫院商議，如今唯一的解決之法就是千年雪蓮, 但是御藥房並無此物。」
千年雪蓮……
雲公公皺眉, 突然跺一腳, 「雜家記得國舅府好像有此物，你們速速去國舅府取。」
而國舅府, 秦昭也是坐立不安，聽說要取千年雪蓮，忙將所剩的一支千年雪蓮送出去。
***
椒房殿，內間。
看著如從水中撈出的小姑娘，楚翊紅了眼，用力的將她的小手拽在手心，一言不發。
「溱珺哥哥，我覺得我真的生不出來了，你保小吧。」
說完，小姑娘自顧自的又道，「其實，我覺得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溱珺哥哥了，所以，溱珺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楚翊緊咬著牙關，嗓音又啞又沉，「朕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若是你敢死，那朕去給你陪葬。」
「有救了，皇后娘娘有救了。」
……
穩婆終於緩過神，連滾帶爬的爬到床榻前面，「皇后娘娘，用力啊。」
「朕陪著你。」
小姑娘含淚點頭，拽住楚翊的手，忽然覺得有了氣力。
「哇——」孩子的哭啼聲傳出。
除楚翊外，殿中之人跟殿外之人都是一喜。
穩婆更是激動出聲，「生了，皇后娘娘用力，還有一個。」
茱萸跟司琴皆忍不住喜極而泣，她們都是最早入宰輔府服侍姑娘的，她們都姑娘真真是世間最善良的女子，本就該平安喜樂。
殿外的雲公公看了眼天色，離子時還有一刻。
好在小公主知道心疼娘親，所以子時堪堪一過，便出生。
這一瞬，椒房殿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恭喜陛下，皇后娘娘。」
雲公公緩緩鬆了一口氣，果真是小太子跟小公主，而且出生的時辰也剛剛好。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誕下了皇子跟公主。」
穩婆將兩個孩子抱到楚翊面前，笑道。
茱萸跟司琴皆起了身，「恭喜陛下，皇后娘娘。」
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卻在抬手時闔上了杏眸。
楚翊剛剛揚起的嘴角沉下去，眉眼頓時一緊，差點就要發怒。
穩婆心更是一慌，「陛下，皇后娘娘這是太累了，等會就好。」
楚翊緊緊地握著小姑娘的手，待殿中收拾好之後，好半晌，楚翊才緩緩起了身，「你們好生照顧皇后娘娘。」
「是。」
茱萸跟司琴忙道。
殿外，太后看著兩個孩子笑得合不攏嘴，「阿翊小時候可沒這兩個孩子好看。」
「奴婢看小皇子天庭飽滿，眉間自帶英氣，未來肯定是有福的。」
「是啊，小皇子出生時，奴婢便看到外面有祥雲環繞，似成龍狀。」
太后點了點頭。
聞言，那穩婆欲將太子抱給楚翊，誰料楚翊的眸光卻是一下落到旁邊的小公主身上。
「咱們小公主一看就知道是心疼娘親的。」
於是眾人的目光就都放在小公主身上，雲公公驚訝出聲，「小公主眉間居然有硃砂痣呢。」
「這可是祥瑞之兆，咱們小公主也是有福的。」
太后笑，「阿翊何不抱抱？」
於是楚翊渾身僵硬的去抱那奶娘懷中的小公主，就在小公主要哭的時候，太后忍著笑，讓他換了個動作。
楚翊見自己的女兒似是非常喜歡自己，終於露出了第一抹笑，「都賞。」
「謝吾皇萬歲萬萬歲。」
此刻，椒房殿的人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小太子的眉眼跟阿翊小時候一模一樣，倒是小公主，白白嫩嫩，乖巧可人的，像卿卿。」
聞言，雲公公笑得嘴角都起了褶子，「奴才看小公主日後肯定是咱們京城第一美人呢。」
他就知道，他們陛下肯定更喜愛小公主，畢竟，小公主與皇后娘娘可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知道將來會引京中多少男兒愛慕。
「朕也覺得小公主日後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聞言，楚翊也端詳著懷中的小女兒，心軟的一塌糊塗，道。
於是旁邊的小太子就這般被自己的父皇嫌棄了。
「公主還在對陛下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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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容宰輔正負手站在祠堂前的銀杏樹下，深眸幾乎深不見底。
她離開也已經很久了。
如今只盼他女兒能平安。
少頃，雲公公從不遠處跑過來，容宰輔身軀幾乎一僵。
「恭喜國丈大人。」
知道這位大人心憂什麼，雲公公笑著走過來朝他祝賀，「皇后娘娘已平安誕下太子殿下跟小公主，而且小公主出生時眉帶硃砂，未來必定貴不可攀。」
「那就好。」
容宰輔沉著的臉色霎時舒緩下來，提著的心也漸漸放下去，對雲公公拱手，「公公何不留下來喝一盞茶再走？」
「雜家還要回宮復命，多謝國丈大人好意。」
雲公公笑著搖頭，道。
「那公公慢走。」
再次緩了口氣，容宰輔沉聲吩咐，「去向少爺那邊復命，就說中宮已平安誕下龍嗣。」
「是。」
長寧此時也鬆了口氣，忙不迭的趕到容子霖的院子。
得聞皇后娘娘平安誕下龍嗣，這日早朝之上，眾朝臣都是笑容滿面，紛紛祝賀容宰輔。
而容宰輔儘量壓著內心的喜悅，雷霆不動於山，又惹得其他朝臣嫉妒，明明就只生了一個女兒，偏偏是最有福氣的那一個。
少頃，響起太監的尖叫聲——
「陛下駕到。」
「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朝臣忙跪下，齊聲喊道。
「眾愛卿平身。」
帝王不疾不徐的開了口，模樣不怒而威。
「謝陛下。」
許是昨日都在擔心中宮，所以今日各朝臣均無要事需稟，所以一會，帝王便開了口，「今日早朝，朕確實有一事需要曉諭天下。」
是曉諭天下而不是與眾朝臣商量，所以各朝臣頓時想到是與中宮有關。
楚翊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對雲公公點了點頭，雲公公展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長子楚子浠出自東宮，聰慧睿達，宜立為太子，而小公主楚思晗，嫻靜婉柔，現封為一品定國公主，食邑比照長公主，賜封號承歡，並大赦天下。」
眾朝臣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就知道皇后娘娘若誕下皇子，定會被立為太子，但是自古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剛出生便被立為了太子。
「自始祖立朝以來，冊立太子便是在皇子三歲之後，陛下雖喜愛皇后娘娘，但著實不宜違背祖制。」
最前方的御史捋完鬍鬚，道。
「想必御史是不知道，昨夜皇長子出生時，祥雲環繞，天降祥瑞，這若是不立為太子，恐怕國運衰微啊。」
秦昭上前，皮笑肉不笑的道。
「這……」那御史便被他唬住了，其他朝臣見狀搖了搖頭，「吾皇萬歲萬萬歲。」
於是當日，冊立太子，大赦天下的消息便傳遍京城。
早朝散後，楚翊清雅如華般的從金鑾殿出來，雲公公笑著迎上來，「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楚翊便停住腳步，隨後如一陣風般的趕到椒房殿。
雲公公無言的看著他們陛下，然後撒起腿，緊趕慢趕的往椒房殿方向走去。
而彼時小姑娘正抱著小公主，彎彎的眉眼透著溫柔，讓人心動。
「陛下。」
茱萸跟司琴餘光看到，行禮。
「溱珺哥哥。」
小姑娘笑著抬眼。
楚翊淺笑回應，過去將小公主的手給放到襁褓里，隨後吩咐，「將公主抱下去吧。」
奶娘剛想伸手去接，小公主便似有感應般，「哇」的一聲哭出來，惹得容卿卿朝楚翊瞪眼。
楚翊一臉無辜，卻是將小姑娘還有小公主一起攬在懷中。
茱萸等人便含笑退了下去。
「再也不生了。」
楚翊將小姑娘摟得更緊，低啞出聲。
「溱珺哥哥，你這樣會讓咱們小公主笑話的。」
感到某人手有些抖，小姑娘抿唇笑道。
看著乖乖巧巧的女兒，楚翊輕笑出聲，「朕已經冊封了子浠為太子，我們小公主為承歡公主。」
「可是自古立太子，不僅是要看出身，而且也要看品行，所以一般立太子，都會是在皇子三歲以後，溱珺哥哥，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可是子浠會是朕唯一的皇子，何況有朕在，你怕什麼。」
小姑娘微微蹙了蹙眉，還欲再言。
但是懷中的小公主似乎覺得這個主意甚好，揮著粉嫩嫩的小手，在那「咿呀呀」個不停。
小姑娘便笑出聲，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晗晗是知道哥哥要當太子嗎？」
「朕來抱。」
楚翊眉目溫柔，伸手接過她懷中的女兒。
琴瑟和悅，繾綣正濃。
許是知道父皇正在抱自己的妹妹，正在偏殿中的小太子楚子浠似委屈般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