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上)
==第七十四章帝後==
人間四月, 桃花正芳菲，京城盛況空前。閱讀
秦惜言早早的起了身, 十分溫婉的走到上好古琴前, 但纖纖玉指搭上古箏後，美眸咕嚕咕嚕轉，就知其心思不在古琴上。
「見過姑娘。」
丫鬟輕著腳步上前, 眉眼皆是笑意, 對著她福了福身。
秦惜言就輕咳一聲，柔婉靈動的起了身, 「嗯, 婉晴在哪？」
丫鬟輕輕一笑, 再次拂身, 「婉晴姑娘說在茶館等姑娘。」
她們姑娘還有鄭將軍府的婉晴姑娘都是京中出了名的貴女, 這關係也非同尋常。
「那我去找她。」
秦惜言便飛快的起了身, 咻的一下離了秦府。
彼時酒館之中，身穿淺色千層百褶裙，臻首娥眉, 燦若春華, 溫婉明美的鄭婉晴正倚在欄杆處, 帶著幾分笑意的看向底下眾百姓談論世事。
秦惜言美眸閃過一絲狡黠, 從後面繞過去, 刻意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秦姐姐這招, 還真是百試不厭。」
鄭婉晴笑意不減分毫, 道。
「我還以為婉晴猜不出來呢。」
秦惜言嘟噥一聲, 走至她身側坐下。
鄭婉晴搖頭一笑，給她遞了一盞茶。
秦惜言又抬眼看她, 「對了，婉晴，你有沒有聽說這次桃花詩宴實則是為陛下選後？」
鄭婉晴微低了下頭，她曾是先帝最屬意的太子妃人選，但是後來先帝提早崩逝，太子年少登基，他們便……
「反正不管立後與否，我定要與婉晴嫁於一個家族。」
秦惜言自然知道這位閨中密友的心思，便微微一笑。
「好呀。」
鄭婉晴嬌顏上浮現一抹笑意，道。
「將來還要結兒女親家。」
說著，秦惜言猶嫌不夠，再補了句。
***
等著秦惜言偷偷溜回來時，就見秦府門前，嫡小姐秦思玥正在那，帶有幾分責備的看著秦惜言，「言言這又偷跑出去，是想意欲何為？」
「姑姑。」
秦惜言吐了吐舌，飛快走過去，拉著秦思玥的袖撒嬌。
她這位小姑姑，才貌艷驚京城，就是這性子忒嚴厲了些。
秦思玥微搖了下頭，「都要到許配人家的年齡了，怎還這般貪玩。」
「這不還有小姑姑嗎？」
秦惜言被她說的紅了臉，低聲道。
秦思玥輕掐了下她的小臉，板著臉道，「那也不能日日都偷跑出府，你可是出身簪纓世族，怎能跟一個武夫之女整日在一起，別平白跌了自己的身份。」
「大將軍怎麼成了武夫呀，姑姑又亂說。」
秦惜言輕皺著眉，顯然不認同她的話。
「這還頂起嘴了。」
秦思玥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暗自搖頭，「姑姑是擔心你吃虧還不自知呢。」
秦惜言捂住自己的耳，狠跺了下腳，「這幾日學琴言言也累了，那姑姑，我先走了。」
「言言。」
秦思玥站在她後面，還想再說一句。
見小姑娘跑得看不見人影，秦思玥笑意便瞬間淡了下去，扭頭對身旁的丫鬟道，「都準備好了？」
「小姐，都準備好了。」
丫鬟心一顫，點頭，不知她們小姐從哪裡聽到的消息，竟得到君王屬意她們小小姐為後。
秦思玥嘴角微勾，俯首一笑，不管怎樣，她一定要坐上這個後位。
「小將軍那邊怎麼說？」
「小將軍說，他定會全力協助小姐，還請小姐放心。」
丫鬟再次屈膝，她們小姐與小將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
秦思玥終於滿意一笑，「那便好，回去吧。」
就算最後被發現又如何，父親一定是疼她的，只要皇后是出自她們秦府，秦府都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住她的後位。
—————————
三日後，由長公主舉辦的桃花詩宴如期舉行。
正當盛年的玄武帝還有容宰輔正身穿常服，行走桃花過廊，「宰輔大人覺得秦府小小姐可居皇后之位？」
「是，秦府小小姐是老宰輔從小養在身邊的，幼時在京中就是出了名的才女，如今更是出落的窈窕無雙，而且心性極佳，相信陛下會喜歡的。」
容宰輔微微一笑，側身對他笑道。
玄武帝便挑了挑眉，顯然有幾分好奇。
有侍衛見到二人，剛欲行一禮，就見容宰輔朝他搖頭，讓他退下。
而鄭婉晴與秦惜言也從另一處進入園中。
「婉晴今日打扮的這般美，又要艷壓群芳呢。」
「惜言也很美。」
聽聞她的打趣之意，鄭婉晴便嫣然含笑，道。
「你們覺得今日宰輔大人會不會過來呀？」
「可是那個文采橫溢，帝王輔政大臣的宰輔大人？」
一貴女搖起扇，笑問。
「自然是他，宰輔大人不僅丰神俊朗，而且文采斐然，京中有多少女子趨之若鶩？」
「婉晴，你可見過內閣宰輔大人？」
秦惜言就停下腳步，問鄭婉晴。
鄭婉晴搖頭，她是將門之女，所交往之人較少是文臣，但內閣宰輔之名，在京城是大名鼎鼎吧。
不知哪個貴女眼尖，看到二人來便嬌笑出聲，「喲，這不是鄭大將軍家的婉晴姑娘嗎，名將之女也會對這賞花宴有興趣？」
秦惜言臉拉了下去，不客氣的回了一聲，「是又怎麼樣，你這般陰陽怪氣的是作甚？」
「我陰陽怪氣？」
那貴女譏誚一聲，「究竟是我陰陽貴氣還是你們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給我說清楚，我們怎麼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秦惜言氣得差點口不擇言，鄭婉晴蹙了蹙眉，就要上前攔她。
見狀，那貴女氣焰更加囂張，「你們做了什麼勾當你們自己清楚，別整日擺出個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想通過這種來博得男人的可憐。」
「我知道了，你是擔心我們婉晴會被選做皇后娘娘吧？」
秦惜言彎頭看她，一語中地，更是將那囂張盡顯無疑。
先前那貴女面色微變，出身將門又如何，歷代皇后不是出自簪纓世族之家。
「那也是，我們婉晴出自忠臣名門，自然非你們這些人能比，你們嫉妒也是正常的。
何況，先帝在世，就曾屬意我們婉晴為準太子妃呢。」
滿園貴女臉色更僵，鄭家名門，在京中武將位居首位，最難得可貴的便是歷代皇帝對鄭家的倚重。
正將滿園盡收眼底的玄武帝輕輕一笑，「倒是有些意思。」
「陛下喜歡就好。」
容宰輔溫聲笑，目光倒落在那身穿淺色衣裙的姑娘身上，微微停留一瞬。
鄭婉晴上前一步，輕扯了下秦惜言的袖子，婉聲道，「這事就算了。」
「今日之事便算了，若是日後再讓我們聽到這種不三不四的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秦惜言癟了癟嘴，惡狠狠的對滿園貴女說了句。
滿園貴女忙點頭稱「是」，怎麼出自文臣秦家的女兒也這般粗俗，毫無名門貴女之儀。
***
坐上馬車之後，秦惜言眸中還有些惱恨，「婉晴，這些人簡直是太過分了。」
「不過是逞一時嘴快，這些年，也習慣了。」
鄭婉晴動作清雅的點茶，周身自帶氣華。
秦惜言撅了噘嘴，「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就是好生氣。」
鄭婉晴微微一笑，還欲言，就見馬車外，有人驚呼一聲，「不好了，有刺客。」
恰在此時，兩個人影飛掠而來。
鄭婉晴神情一變，隨即起身，「秦姐姐，你用這個給我父親傳一封信，我先出去抵抗一陣。」
「婉晴，這怎麼可以。」
秦惜言也站起身，握著她的手，眉目皆是擔憂。
鄭婉晴美目盈盈，「你忘了，我會武功。」
說著，鄭婉晴拿出佩劍，劍鋒出鞘，鄭婉晴出了馬車。
看著那道茜色身影，眾「刺客」眼中皆是閃過一絲驚艷。
容宰輔餘光見之，出劍動作更快，然後飛掠過去，將鄭婉晴給摟在懷中，溫聲道，「鄭姑娘，失禮了。」
聞著男子懷中的松子香，鄭婉晴帶有幾分忐忑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待落於地面時，鄭婉晴就去拂開馬車珠簾，見裡面空無一人，瞬間慌了神，「惜言。」
「鄭姑娘不必擔憂，秦姑娘是安全的。」
容宰輔輕輕蹙眉，忙解釋。
「那她在哪裡？」
鄭婉晴抬頭，美目似有疏影晃動，問。
容宰輔再次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的溫情，「等會鄭姑娘就可以見到了。」
說完，容宰輔就要離開。
「咦。」
看著容宰輔即將離去的背影，鄭婉晴咬了咬唇，忍不住對著他的背影輕聲喊，「敢問大人大名？」
「當朝宰輔，容邵。」
容宰輔墨眸微深，腳步為她停留一瞬。
鄭婉晴掩了掩唇，屈膝一禮，「多謝大人相救。」
「嗯。」
說完，容宰輔背著手離開。
站在鄭婉晴身旁的丫鬟便笑說道，「姑娘，都說當今宰輔是出了名的孤傲，不將尋常事情放在眼中，現在看來，倒很行俠仗義。」
鄭婉晴跟著笑了笑，才華橫於當世，沉穩儒雅，又身居高位，怪不得京中貴女都趨之若鶩。
只是到底不及那人。
「走吧，我們去找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