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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宋氏

2024-08-25 03:52:25 作者: 圖樣先森
  到前婆家家裡,還帶個男人,舒清因神志清醒,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在這兒等我。」舒清因是這麼安排沈司岸的。

  沈司岸壓根也不想進去,只問:「十分鐘能不能談完?」

  「你說呢?」舒清因瞪眼,有些無語。

  「你要待久了,我就走了,」沈司岸無所謂攤手,「你自己把握時間吧。」

  舒清因沒見過這麼無賴的男人,她就借個車而已,是他非要送她過來,送佛也不好好地送到西。

  她也不是毫無脾氣,「你要走就走,大不了我待會自己打個車走。」

  沈司岸面色不爽,沉聲抱怨,「你跟宋俊珩還有什麼好談的。」

  「你沒結過婚,你不懂。」舒清因皺眉,跟他解釋不清。

  沈司岸被這句話堵得臉色又黑了幾分。

  宋俊珩見兩個人站在離他幾米處遠,不知道在說什麼,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猶豫好一會兒,還是攥著拳頭朝他們走了過去。

  沈司岸看到他來了,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宋總,又見面了。」

  這語氣聽著不情不願的,宋俊珩抽抽嘴角,這男人明明是自己巴巴的跑過來,還擺出這麼副樣子,好像是誰逼他來的,真的很欠教訓。

  但他又不能跟沈司岸動手,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搞出「嬌弱無力」的樣子來博取舒清因的同情。

  「進去吧,爸等你很久了。」他沒理他,直接對舒清因說。

  舒清因點頭欲跟著他進去,宋俊珩瞥了眼宋俊珩,發現他懶懶地靠著車門,抱著胸冷著張臉待在原地。

  「他不進去?」

  沈司岸一聽宋俊珩問這話就笑了,「看不出來宋總心胸這麼寬廣。」

  「……」

  舒清因也很驚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後面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宋俊珩冷聲打斷,「很介意,所以只能委屈沈總在門口吹風了。」

  沈司岸不屑的輕嗤了聲,打開車門坐進了車裡,打開了車內空調,怡然自得的靠著椅子閉上休憩。

  舒清因和宋俊珩的心情霎時間都挺複雜的。

  ***

  門口有個人在車裡等她,舒清因心思被分去了點,原本是打算好好和宋氏的人談談,此時也不得不先打好腹稿,能快點談完就儘量快點。

  宋俊珩他爸,宋一國在看到舒清因的時候,沒像往日裡擺出和藹的模樣,更沒有招呼她過來坐,只是端坐在客廳主位上,淡淡說:「你來了。」

  宋一國這個態度,舒清因也不意外,要是宋一國這時候還像平常那樣把她把兒媳婦對待,那才是人間迷惑。

  看著比宋一國年輕不少的宋夫人站在他旁邊,昂著頭顱不知道是昨晚落枕了,還是想給舒清因炫耀她最近剛打了針的下巴。

  只有宋俊棋的態度和之前差不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個前嫂子,眼神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坐吧。」宋一國說。

  舒清因坐下,宋一國直接沖宋俊珩揮了揮手,「俊珩你先離開,我和她單獨談談。」

  宋俊珩語氣無波,直接拒絕,「離婚的事是我和清因共同商議的結果,你要談也該是和我們兩個一起。」


  「你!」宋一國怒氣上涌,繼而冷笑:「你想要替你前妻擔著,你看人家領你這個情嗎?」

  宋俊珩置若罔聞,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了。

  宋一國連說了兩個「行」,沒再管這兒子,直接沖舒清因說:「清因,我把你請過來,和你坐在這裡心平氣和的談話,是看在你媽媽的份上,也是看在你們恆浚的份上。你之前在那麼多媒體面前,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公開你和俊珩離婚的消息,這件事對我們宋氏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

  還不等舒清因開口,旁邊的宋夫人立馬接話附和,「是啊,就因為這件事,我出門就能聽見別人對我們宋氏議論紛紛,但凡碰上個認識的人,都要問我兩句,俊珩怎麼就離婚了,搞得我過年連門都不敢出。你看看你們倆鬧出的這事兒哦,連累了多少人。」

  「對不起,」舒清因毫不辯駁,「鬧這麼大,都是我的責任。」

  她道歉道得這麼幹脆,反倒讓宋一國和宋夫人愣住了。

  宋一國嘆氣,語氣柔和了幾分,「你們年輕人做事都太衝動,一言不合就想著要離婚,說風就是雨,現在離了,鬧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才知道錯。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和俊珩再好好溝通溝通,夫妻間沒什麼事是不可調和的,至於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等你們和好了,自然也就慢慢消失了。」

  舒清因卻又搖搖頭,「宋伯伯,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向你們道歉。但離婚這件事並不是我一時衝動,從公布離婚消息的那刻起,我就沒打算回頭。」

  宋夫人揚聲,「什麼意思?你們這是真離了?」

  「離了,」舒清因點頭,「真的。」

  宋俊珩斂眸,薄唇緊抿,搭在膝上的手忽地攥緊。

  宋一國胸口劇烈起伏著,沉斥出聲,神色中滿是失望和責備,「清因,你到底怎麼回事?當初和俊珩結婚,是你自己點頭答應的。你和你媽媽能穩住現在的地位,我們宋氏在背後幫了你們多少,你現在說離婚就離婚,你把我們宋氏當什麼?你把俊珩當什麼?你把你們之間的這段婚姻當成了什麼,你們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妻,這背後牽扯了多少關係,現在你說離就離,有沒有想過會留下多大的爛攤子?」

  「我和我媽談過了,我和宋俊珩離了婚,福沛和恆浚的合作不會因此結束,只要福沛未來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在所不辭,至於捆綁股價和不動產合作項目都照常,那些風言風語,能公關掉的都已經在年前解決了,悠悠之口我堵不住,只能拜託宋伯伯你們少上點網,等這段時間過去了,議論會少很多,」舒清因語氣平靜,神色堅定,「我向宋氏保證,離婚的事僅僅是我的個人決定,絕不代表恆浚的態度。」

  她知道宋氏為什麼會對她和宋俊珩離婚的反應這麼大,所以對症下藥,先保證福沛絕不會因此受到損失,相反她願意補償。

  換句話說,他們在乎的根本不是她和宋俊珩離婚,而是離婚了之後的後果。

  雖然已經在自己家那邊體會過了,但再次從宋氏口中聽到這些話,舒清因還是不由得心中發苦,他們這段婚姻,就連同她和宋俊珩,都只當成了一個商業合作。

  離婚的後果不是兩個人如何離心決裂,而是這背後牽扯到的利益會不會因此受損。

  她和宋俊珩就像是工具,明明離婚協議書只用兩個人簽字就能生效,但離婚這件事,能夠做主的卻不是他們。

  「你跟我來趟書房,」宋一國忽然起身,面色不虞,「我們單獨談談。」

  舒清因點頭,跟著起身去往書房。

  宋俊珩正想跟上去,卻被宋一國厲聲呵止,「你還有沒有把我當你爸?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聽了是嗎?!」

  舒清因也說:「讓我跟你爸單獨談吧。」

  兩個人去了書房,門被帶上,宋俊珩按了按眉心,眉宇間滿是愁雲。

  宋夫人想要上前安慰他,他提前察覺,故而低聲警告,「離我遠點。」

  宋夫人尷尬地後退幾步,好歹她也算得上宋俊珩的繼母,被繼子這麼直接警告,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為解氣,冷笑嘲了句,「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為了跟我們俊琪爭著,趕回國結婚呢?」

  宋俊珩冷冷瞥了她一眼。

  宋夫人被他看得有些慌,撐著氣勢繼續說:「如果當初你不回來,和她結婚的就是我們俊棋,我們俊棋可沒你這麼軟弱,換他結了這婚,舒清因就是想離也離不成。你搶了你弟弟的結婚對象,還鬧到這個地步,讓整個宋氏都因為你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話,說出去我都替你害臊。」

  「現在知道害臊了?」宋俊珩輕笑兩聲,似乎被她逗笑:「當初被我爸養在外面,還厚著臉皮把私生子給生下來的時候怎麼不覺得害臊?」

  私生子宋俊棋猛地站起來,呲著目,手指向宋俊珩,「宋俊珩你他媽再說一句!」

  宋夫人尖聲怒喊,「宋俊珩!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你媽!」

  「我媽早死了,」宋俊珩淡淡說,「你算什麼東西。」

  宋夫人突然仰起臉,笑容猙獰而得意,「是啊,幸虧你媽死了,我才能轉正啊。這還要感謝你媽,也要感謝你爸,沒有他們倆,我和俊棋怎麼可能順順利利進到這個家?」

  宋俊珩咬牙,雙目欲眥,「閉嘴。」

  「我不閉嘴你能拿我怎麼樣?別忘了,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媽,你爸既然娶了我,那我就是你媽!」

  「閉嘴!」

  「宋俊珩你他媽吼誰呢!」宋俊棋大步走到宋俊珩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和他眼對眼鼻對鼻的對峙著:「你當初為了和舒清因結婚,拋棄了你那個未婚妻,這件事全家人都替你瞞著,你比起我們又好得到哪兒去呢?我們是一家人啊,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一家人,你現在把自己撇出去,是覺得你最善良還是最無辜?」

  宋俊珩緊緊抿著唇,下巴緊繃,額間的青筋幾欲爆裂開來。

  「如果我是你,就很清楚該怎麼做。舒清因既然能為我帶來利益,就算她怎麼哭怎麼鬧,管她是死是活,我也絕對不可能跟她離婚。她跟你離了婚,她是解脫了,但你呢?你看她還會回頭看你一眼嗎?你一敗塗地啊,我的哥哥。」

  宋俊棋說完這句話後,才慢慢鬆開了宋俊珩的衣領。

  比起宋夫人,宋俊棋其實更加陰沉狠辣,更明白要怎麼說才能狠狠戳到宋俊珩的痛點。

  「你替她扛了這麼多,她領情嗎?」

  宋俊珩頹如山倒,而宋夫人和宋俊棋則像是勝利者般繞過他相繼離開了客廳。

  ***

  書房裡,舒清因正站在宋一國面前。

  「你是不是因為俊珩以前的那個未婚妻,才跟他鬧成這樣的?」


  舒清因微訝,隨後又想到,既然宋俊棋都知道,那宋俊珩的父親知道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他們家都知道,宋俊珩曾有個談婚論嫁的未婚妻。為了和她結婚,宋俊珩拋下了未婚妻,沒有人告訴她,也沒有人同情那個未婚妻,整個宋家的人都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宋一國緩下語氣,不經惋惜勸說:「清因,我勸你一句話,女人有時候不要那麼強勢,很多事情學會睜隻眼閉隻眼,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就算俊珩做了什麼,你忍耐這一次,有你媽媽,有恆浚撐腰,他不敢真的做什麼的。」

  舒清因忽然噗嗤笑出了聲。

  宋一國不滿,「你笑什麼?」

  「我慶幸還好自己離婚離得早。」她輕聲說。

  宋一國臉色微哂,「你這是什麼話?」

  「宋伯伯,剛剛我已經向您說明了恆浚的補償方案,不管您接不接受,這婚已經離了,我很抱歉。」

  她朝宋一國鞠了躬,轉身打算離開書房。

  「你等等,」宋一國卻又叫住了她,「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提出了補償方案,但我還是不願意你和俊珩分開。」

  舒清因沒有說話,宋一國對她這個兒媳婦其實也並沒有多少不舍,想留住她無非是為了她背後的恆浚。

  「你為了補償宋氏,提了這麼多,俊珩為了補償你,把他所有的個人資產都給了你,」宋一國頓了頓,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他把他的股票基金,商鋪不動產那些東西都給了你,你不願意要的,他都捐了出去。」

  當初財產分割協議上寫得很清楚,她一分不要,但宋俊珩還是將水槐華府的那兩套房給了她,那是他們的婚後共同財產,

  「我問過律師了,離婚是你事先提出來的,你和他是協議離婚,你沒有證據起訴他。他不算婚姻過錯方,就算你們離了婚,你也沒有資格讓他淨身出戶。他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你又何苦把他逼到這個份上?」

  舒清因不可置信的搖頭,「我沒有逼他。」

  她提了離婚,他說了好。她問他有沒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他說沒有。

  後來財產分割,她說自己不要那些物質補償,他看她沒有收下,再沒有提起過。

  按照婚前協議上說的,她根本沒辦法起訴宋俊珩,所以並不報著宋俊珩會爽快同意跟她離婚的期望。

  但和預想的不同,宋俊珩同意了。

  那他為什麼要同意?

  「俊珩為了能和你離婚,為了讓那些輿論不傳到你耳朵里,早在你公開離婚之前,他就已經在安排公關了,」宋一國嘆氣,「他是我兒子,就算他和你離了婚,他依然是我屬意的第一繼承人。我和你說這些,不單是為了宋氏,也是希望你能和他說說,別讓他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舒清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書房裡走出去的。

  她出來時,宋俊珩正好在門口等她。

  他面對她,勉強笑了笑,鏡片下的眸子暗淡無光,「無論我爸跟你說了什麼,你聽聽就好。等這段時間過去了,他會慢慢接受的。」

  「為什麼淨身出戶,」她直接問他,「我說過我不要。」

  他垂眼,語氣很輕,「按照協議上說的,我是過錯方。」


  她煩躁的撇開頭,「別用協議當藉口,你不是法盲。你知道,我沒有證據起訴你,你甚至可以說是我無故要求離婚。」

  「清因,是不是過錯方,我自己很清楚,」他說,「我和你約法三章過。」

  居然是口頭的約法三章。

  是她剛對宋俊珩生出別樣情愫的時候,一時任性和他擬定的口頭協議。

  沒有人知道,只有他們知道。

  早在決定離婚時,她就把這個口頭協議拋在了腦後,沒有繼續遵守下去的意義,所謂的口頭協議,其實就是玩笑話,沒有任何作用。

  他卻還記得。

  「過錯方不是說誰背叛了這段婚姻,而是說誰辜負了這段婚姻,清因,是我辜負了它,也辜負了你。你不要的那些東西,都是我應該補償給你的,求你原諒也好,求我自己心安也好,我不知道除了這些自己還能做什麼。」

  是他曾經親口承諾過的話,他沒有遵守。

  她不要,他還是給了。

  他仍執拗的守著那個約定,縱使那個約定已經隨著這段婚姻的破滅變得沒有意義,他卻還是懷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她會撿起約定,會不忍心回過頭來看看。

  「宋俊珩,你不用求我原諒,也不用求你自己心安,沒有用。你懂我的意思嗎?沒有用。」

  舒清因的態度依然決絕。

  就如同宋俊棋剛剛說的,她不會領情,也不會回頭看一眼。

  他和她的手中原本各牽著一端紅線,當她朝牽著線朝他走來時,天光微亮,她笑容恬淡,期盼著他的回應,他沒有回應,只是端著姿態,眼看著她的笑容漸漸消失,紅線從她手中鬆開。

  彼時他才驚覺,想要抓緊,盡數紅線全部纏在他的手上,越理越亂,但能替他牽著線的人已經離開。

  這個家從那個女人和他的兒子住進來開始就不叫家了。

  那個家從她離開的那一天也不叫家了。

  濕意染上男人的眉梢眼角,他從余光中瞥到她離開了這裡,漸漸濕意越發濃重起來,遮住了清晰的視線,喉頭似乎含著千斤重的石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再往身體裡送刀子,一刀一刀颳得他全身遍體鱗傷,連最本能的呼吸都變得痛苦起來。

  舒清因沒有回頭,走出大門後,天色居然已經暗了下來。

  她抬手,看了眼腕錶,沈司岸跟她說的十分鐘,這都不知道多少個十分鐘過去了。

  他可能已經走了。

  她想,那就自己叫個車回酒店吧。

  原本心裡是這麼打算的,卻又看到了仍停留在原地的那輛車。

  這個天氣,天黑得很快,星光不見半點。

  車廂里的燈還開著,幽暗昏黃,只堪堪能瞥見車內的大致景象。

  男人趴在方向盤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只留了個頭頂給她看。

  他沒走啊,舒清因想。

  她正要朝車子走過去,手腕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攥住。

  本來以為是宋俊珩,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是宋俊棋。

  她和宋俊棋接觸不多,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嫂子,哦不對,前嫂子,」宋俊棋笑眯眯地看著她,「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一個單身女人,就這麼回去多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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