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走街串巷的都是互相拜年的人。【記住本站域名】
連著一夜的雪在早上忽然停了,倒是出了挺不錯的太陽,往來的人身上大多穿著喜慶的紅色。
哪怕衣服不是紅色的,圍巾也必定是紅色的,這是整個南州人都喜歡的顏色,的也是過年的時候街上最多的顏色。
穆淺睜開眼睛的時候天也不晚,她起身換好衣服下床。
院子裡能夠看得到時不時落下的幾隻麻雀,她長廊下面放著外面餵魚用的瓷盅。
幾隻麻雀從空中飛出來落在欄杆上去啄食瓷盅裡頭的魚食,這飼料原本就是通用的。
穆淺拿著瓷盅裡頭的飼料撒了出去,很快引來了不少的麻雀。
這冰天雪地里倒是一點都不見它們有影響,穆淺將瓷盅放下之後伸了個懶腰。
她緊跟著看向遠處,今天早上起來感覺她不是很有精神,昨晚上她試著動用靈力凝結陣法。
但是靈氣不穩,不如從前穩當,抬手之間便是靈氣渙散。
她自己也不是覺察不到,身體大不如前,只怕以後會出現更加多的問題。
想到這裡穆淺依靠著欄杆發呆,後天出發去北州,遲肆派出去的人也都已經四面八方將消息給放出去了。
穆淺曾經在北州呆過,她知道在那樣動亂的地方一個族群被盯上是何等的危險。
鬼族的血脈特殊,能夠凝聚很多禁術陣法,且都是力量強悍的。
可鬼族只有血脈特殊,戰鬥力也不算強,所以才會在群起而攻之之下血脈斷絕。
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人也會選擇隱姓埋名再難尋找到蹤跡。
想到這裡穆淺嘆了口氣出來,她是真的想要活下去。
在這個世界流轉了這麼長時間,她從來沒有想過將這裡當成自己的歸處,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回去的路。
可現在不同了,她在這裡有了牽掛有了羈絆,她就真的想要留在這個地方。
「二小姐。」遠處傳來莫雲的叫聲。
穆淺抬頭望過去,「你怎麼回來了?」
雲家的大部分傭人都已經放假回去了,這其中的人就包括了從她回到雲家開始就一直在照顧她的莫雲。
原則上來說是在年初八之後上班的莫雲這時候怎麼就回來了。
「我原本是要過幾天再回來的,但有人讓我給您帶句話。」莫雲說著從包里將帶來的東西放出來。
她手中的金勳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勳章左右兩邊都是金屬鑄就的羽毛,中間是維安軍的英文縮寫字母。
這勳章如果換成銀色的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了,可這顏色,熟悉維安軍的人都知道整個維安軍擁有金勳章的人就只有兩個。
一個是元帥赫連殤,另一枚,就在曾經的她手上。
「誰給你的?」
幾乎在穆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裡就有答案了。
除了赫連殤之外,不會有人會將這枚金勳章給送過來的。
「他只說想要見您一面,希望您能準時赴約。」莫雲開口道。
她原本是不打算回來打擾二小姐的,可是送這東西去的人看上去並不是很好惹得樣子。
為了不耽誤事情,她就連夜從老家過來了。
「辛苦你了,新年快樂。」穆淺拍拍她的肩膀。
穆淺握著勳章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個地點。
沒有明目張胆的直接帶著人直接將邀請函送到了雲家,是為了避開遲肆安排在外面的耳目,也是為了避開雲家的人。
她往後靠在躺椅上沉思,赫連殤生性多疑,如果是有了懷疑的事情那一定要弄清楚弄明白才會罷休。
所以他對穆淺的身份起了疑心,那就一定要得到十分確切的答案才會打消疑慮。
與其說是歸根究底,還不如說是要想盡辦法讓一切變成他所期望的那樣。
「淺淺。」
就在穆淺糾結要不要去見人的時候,寧燼到了聽雨閣。
他穿了件淺灰色的毛呢大衣,整個人身形修長,不知道今天是怎麼想的,戴了架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儒雅俊秀。
最重要的是他脖子上圍了條紅色的圍巾,倒是有幾分過年的氛圍了。
「我來接你去拜年,家裡可都等著呢。」寧燼走到她面前開口。
今年是穆淺走丟之後回來的第一年,不光雲家重視,寧家那邊當然也重視。
所以天還沒亮就一群人催著他過來接人。
「走吧。」寧燼拉著人起身。
「你來的也太早了點,我都還沒吃早餐呢。」穆淺回了句。
「早點把你接過去,你下午不是還要和遲肆一起去見遲老爺子的。」寧燼回了句。
所以早點把人給帶到寧家去,這要是被遲肆先給帶走了,他到哪兒去找人給他那個望眼欲穿的老父親。
穆淺被寧燼帶著到了寧家那邊去,一進門就看到了客廳里坐著的四五個女人。
她有點懵。
寧燼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句,「都是些親戚,趁著過年才能走動走動,也不好給拒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不必搭理也行。」
寧敬笙從茶室那邊走出來,笑眯眯的同穆淺說了幾句話。
那邊和他一起喝茶的人探頭看了好幾眼,笑著獻殷勤,「那便是淺淺吧,出落的真是好看。」
寧敬笙吩咐了寧燼帶著人過去玩,自己則轉身回去應付親戚。
和普通的長輩不同,寧敬笙從來不會強迫穆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比如今天的會親戚。
如果她想認識這些人,她會開口,可如果她不想認識,那這些不必要的應酬也都可以免了。
沒必要增添孩子們的負擔。
「正好父親忙著招呼那些人,你也能和哥哥聊聊天。」寧燼帶著穆淺上了樓。
二樓的左邊陽台隔成了陽光房,哪怕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裡頭也是溫暖如春,這會兒綻放了不少名貴種類的花朵。
「這些日子我也見不到你,也沒來及問你和遲肆的事情,他都已經打算帶你去見遲老爺子了,我們家是不是要準備嫁妝了。」
對於這件事情寧燼倒是看得挺開的,他和遲肆也是自小相識,知道那人的性子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冷。
可要真的是把一個人放在心上,那便真的是一生一世。
「可能吧。」穆淺回了句。
她並不排斥和遲肆結婚,成為夫妻。
只不過那些所謂的禮儀真的是太多了,多的讓人心煩意亂的。
「少爺,先生叫您過去呢。」
兩人沒聊幾句話,寧燼就被那邊過來的傭人給叫過去了。
過年這樣的場合說白了也是人情義禮的好時候,寧燼也不可避免地要面臨這些問題。
穆淺捧著咖啡抿了口,再抬頭就看到了莊園外面站著的人。
他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穿了一身雙黑色的漆皮軍靴,和身後大片大片白色比起來,他顯得那麼刺眼。
穆淺挑眉,人都找到了這裡來了,她不見是不是顯得有些太無情了。
後面的傭人端了果盤上來,可推開玻璃門,卻半個人影都沒有。
只剩下透明的茶几上面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傭人狐疑的查看四周,上來的時候也沒看到穆淺小姐下去啊。
怎麼一眨眼,人就沒了呢。
寧家的莊園處於帝都邊緣地帶,占地面積很大,最重要的是四周很清靜。
穿過成片的銀杏樹林就能到莊園,如今正值冬季,樹木上面都掛滿了冰條白霜。
穆淺看著眼前的人,內心毫無波動。
「我以為雲小姐不會選擇出來見我。」赫連殤負手而立。
冰天雪地之下,兩人是這滿目白色之中,唯一的兩抹顏色。
「我不知道赫連先生要求見我是為了什麼,只因為我和令夫人一起逛了街?」
她說這話的時候毫無情感波動,真的如同面對陌生人一樣的態度。
赫連殤只看了她身後的莊園一眼,「我聽說雲家二小姐如今還沒出嫁,遲家家主也沒有辦過婚禮,剛開始還以為你們是夫妻,現在看來是我唐突了。」
穆淺心裡默默的罵了句,這人還真的是和從前一樣,說話拐著彎的繞,一點也不直接。
「有些繁文縟節是可以捨棄的,兩個人能夠成為夫妻,並不是依靠那些儀式。」
聽著她的話,赫連殤笑了出來。
清楚他習性的穆淺明白,他心裡早就起了懷疑。
赫連殤生性多疑,她剛開始選擇協助維安軍的時候,赫連殤就徹底調查過她的資料。
這其中的蛛絲馬跡並不是全然能夠掩蓋的,可她當時的確是肉體凡胎,明明不是靈者,卻能夠教授他們陣法和咒術。
那時候穆淺也並非全然無保留,只想著能夠立穩腳跟,她知道會引起赫連殤的懷疑。
一個普通人會陣法和咒術,怎麼能不讓人懷疑。
可當時沒考慮那麼多,一直到她死的時候,穆淺的靈體漂浮的時候,她看到所有人的反應。
如果說赫連殤是從一開始就懷疑她的身份,那麼在她死後聯繫到從前的蛛絲馬跡,也並不是很難猜測出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人追過來,如果說只是單純的為了和南州的合作,她是絕對不信的。
「赫連先生如果沒有其他的話要和我說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穆淺緊跟著開口。
赫連殤動作極快的伸手,幾乎是在手快要觸碰到她脖子的一瞬間撲了個空。
氣流震盪之間,樹上的冰凌開始往下掉。
穆淺站在他身後,目光平和的看著他,「我不想和你動手,但是赫連先生未免太過分了點。」
赫連殤轉身,他出手的動作已經是十分的迅速,可是她卻依舊還是能躲閃過去。
能力不低,而且能夠察覺到他的意圖。
「赫連先生,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穆淺不打算和他糾纏,他不該出現在這裡,她也是。
「你在怪我嗎?」
赫連殤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穆淺原本已經提起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在怪我,否則的話,你不會裝作不認識我。」赫連殤坦然道。
穆淺回頭,眸中一片茫然,「你在說什麼?」
只可惜這迷茫的表情也沒有讓赫連殤收起懷疑,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有些人,哪怕模樣更改了,可是與生俱來的氣質是不會變化的。
更何況他們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她所有的習慣,他們都是清清楚楚的,不會認錯。
赫連殤只仰頭看了眼遠處,「北州已經安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回北州,從今以後沒有戰火綿延,你可以在北州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當初他沒能說出口的承諾,如今已經可以坦然說出來。
「赫連先生,這樣的話以你的身份來說,未免有些太不合適。」穆淺掃了眼他。
「就當作是不合適。」赫連殤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想過普通的生活,就應該以普通人的一生走完,歸於平凡不好嗎?南州如今盡在束靈處的掌握之中,你應該比我這個外人要更加了解處長是什麼樣的人,他那樣的人不會放任任何威脅自己統治的額外因素存在。」
換而言之,穆淺的身份是紅梔,且如今她的排名直線上升,又是世尊臨終之前親口承認的徒弟。
以秦暉的性格,他是不會放過不受管束的靈者。
此外,不服從秦暉的人肯定也會想盡辦法獲得穆淺的幫助,一來二去,她在這裡也待不長。
「那個金勳章算是物歸原主,有了那個東西你可以在北州暢通無阻,只要你想,你永遠都可以在北州得到庇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從前沒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是難事。
他知道從前那個運籌帷幄的小軍師最想要的是什麼,她想要的自由如今他已經能給。
穆淺將金勳章遞還給他,「無功不受祿,我和赫連先生的交情還沒到能夠坦然接受這東西的時候,不過我倒是可以交你這個朋友,畢竟我和靈簌小姐挺投緣的。」
「你能接受靈簌,就說明了你並沒有生氣,這就夠了。」
赫連殤是毫無徵兆的消失的,金勳章還在穆淺的手上。
她看了眼身後,從莊園裡找出來的傭人不少,應該是發現她消失了出來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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