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岑靜了半晌。記住本站域名
池宴淡淡地看著林稚晚,到底是沒回答可不可以走遠一點。
林稚晚就當他默認了。
今天的晚飯很偏閩州風味,林稚晚喜歡,沒用池宴催,多吃了一些。
兩人誰也沒主動和誰說話,空氣里只有碗壁碰撞的聲音。
林稚晚邊吃飯邊想,要是能和池宴永遠保持和諧且不逾矩的室友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過,她很快就不這麼想了。
晚上吃得有點兒多,林稚晚練了會兒普拉提,再回到臥室的時,就發現,本來應該是她一個人打滾的床上,居然躺了一個人!
林稚晚嚇得不輕,捂著胸口質問他:「你怎麼睡我房間?」
才十點鐘的光景,池宴居然準備睡覺,被她一吵,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不然呢?」
態度滿不在乎,對比起來,就顯得林稚晚有些無能狂怒。
林稚晚決定心平氣和地跟他講道理:「你不是有房間麼?」
幹嘛非要和我擠在一起!
提到這事兒,池宴冷笑了聲:「我那房間,狗都不住。」
「……」
雖然她把主臥搞的很亂,但……
「這兒不是還有挺多房間麼?」
池宴明了她的意思,眼睛這才完全睜開,頭枕著手臂,說話也沒個正經:「我找大師算了下。」
林稚晚:「?」
「大師說,這房子裡,除了我那屋兒,就你這兒風水好。」
林稚晚:「……」
停頓了嚇,池宴又補充一句:「聚財。」
林稚晚:「……」
她站著,擋住了光源,微弱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愈發顯得眼窩深邃,目光平靜。
她花了幾秒鐘時間思考這個理由是否合理。
就……好像挺重要的。
畢竟,只有他有錢她才能跟著有錢。
可她還是有點兒不滿意,邊整理床頭柜上的零碎,邊小聲咕噥了句:「那你當初就不應該買這套房子。」
「沒事,」池宴照舊是那副懶洋洋吊兒郎當的語氣,「物盡其用了。」
林稚晚沒太聽清:「什麼?」
「沒什麼,」池宴坐直身子,拍了拍蓋在身上的被子,又指了下她的部分,「我就是借你半張床睡幾天,你別那麼緊張。」
「借半張床」這個詞彙,放在別人身上也許還好,可兩人有過借著借著連人都賠里的黑歷史,怎麼看都不能是純睡覺。
林稚晚不再說話,決定先去洗個澡,轉身進了衣帽間,對著鏡子脫掉瑜伽服。
胸前一塊牙印,紫紅色,有點兒淤血。
之前沒注意,做的時候也沒感覺到怎麼疼,現在看卻有點兒觸目驚心。
池宴在那方面算不上溫柔,很多時候甚至有點兒凶,身上的痕跡都是他的傑作。
林稚晚往鏡子前多湊了眼,將那塊咬痕看得清楚。
嘖,這男人屬狗的麼。
她擱心裡腹誹,衣帽間外又傳來狗東西的聲音。
「你放心,我這個人很安全的,不過你呢,要學著控制好你自己。」
「……」
還屬於不要臉的那種狗。
林稚晚胡亂套了件睡裙,踢踏著走進衛生間,一路上發出不少噪音表示不滿意。
在衛生間磨磨蹭蹭許久,臥室已經暗了,池宴只留了床前的一盞燈。
林稚晚拿著吹風機出臥室吹頭髮,又躡手躡腳地走回床邊,想到池宴的潔癖,小孩子叛逆似的把手機充電器耳機紙巾kindle一股腦扔在枕邊,然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現在不過十一點鐘,本就沒到她的入睡時間,身邊又躺著個人型呼吸機,林稚晚更沒有入睡的欲望。
她左翻翻右翻翻,再左翻右翻,最後看著池宴。
左右沒有睡意,她腦袋側枕著手臂,認真打量著他。
他真的睡著了,雙目闔著,呼吸平穩,借著隱隱月色,愈發能看出下頜線條優越。
男人睡覺貌似都不喜歡穿衣服,赤/裸的手臂暴露在空氣里,肌肉線條流暢好看,但並不過分賁張。
這副皮囊還是頂好看的。
就是不知道骨子裡怎麼能這麼壞。
一邊跟她保持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一邊還跟別的姑娘拉拉扯扯。
他倒是不會感覺有違道德,良心受愧。
林稚晚腹誹著,不自覺瞪大了眼睛。
忽的,眼前一黑。
池宴小幅度翻個身,跟她面對面,拾起兩根修長的手指擋住她的眼睛。
「晚晚,別看了。」他聲音偏啞,帶著睡意熬出的纏綿。
林稚晚感覺心臟猛然下墜,濃密的睫毛在他的指腹上飛快掃了兩下。
偷看被抓包,現在若是辯駁就顯得蒼白無力,林稚晚人沒動,咬了下嘴唇,聲音悶悶的:「我睡不著。」
池宴眼睛都沒睜一下:「不要胡思亂想就睡得著了。」
「我沒胡思亂想,」林稚晚仰著頭,目光落在他突起的喉結上,又問,「奶酪什麼時候回來啊?」
池宴:「……」
說好的不胡思亂想呢。
他冷冷丟下三個字:「不知道。」
林稚晚又問:「那現在是有人照顧它嗎?你是給它送到寵物店了嗎?它會不會跟別的狗狗打架?」
奶酪雖然體型不小,但是膽子不大,在美國那會兒,林稚晚帶它出門,都能被鬆開牽引繩的小泰迪追著跑兩條街。
對一隻狗就這麼有感情?分開幾天都不行了。
似乎是嫌棄她太過聒噪,池宴一把掀起被子蓋在她的頭上。
林稚晚悶在被子裡,補充一句:「可我真的很想它。」
池宴翻個身,用高大的身量將人圈在懷裡,又暴力地捂住她的嘴巴,丟下兩個字:「睡覺。」
兩個人距離陡然拉進,池宴身上熱烘烘的,林稚晚有種在暖氣房悶了一天般的頭昏腦漲,清澈的眸子轉了轉,用力地點了點頭。
*
到了陸方霓帶人來拍視頻的那天,他們約了下午一點鐘過來。
明明是工作日,那天池宴居然沒有去公司,在家裡跟曲思遠他們打了一上午的遊戲。
林稚晚挺驚訝的,也挺害怕,怕他真壞到就不走了。
等到一點鐘一到,她去迎接陸方霓他們上來,然後池宴學著綠色小說閱讀APP里的文案,當著眾人面走出臥室,然後問她:「晚晚,我的襯衫放在哪裡了。」
然後兩人關係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盡皆知。
再然後……
沒有然後了。
他們誰也不會試圖向外界展露這段畸形的感情。
好在吃過午飯,池宴不疾不徐地換身衣服,看樣子是準備出門。
林稚晚鬆了口氣,主動搭話:「去公司嗎,路上小心。」
池宴眉毛一挑:「不去。」
林稚晚:「?」
「工作做的太好是會被家裡拉去繼承家產,」池宴聳了聳肩膀,態度懶散又倨傲,「我紈絝子弟一個,不堪重任。」
這話說得相當風輕雲淡,就像股市上一長串的數字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和風的商業版圖沒有他功勞。
林稚晚有點搞不懂他的想法。
池宴抬手撫平她額前有些凌亂的碎發,上身微躬,平視她的視線:「我呢,還是比較適合玩賽車。」
說完,他直接進了電梯,去車庫開車。
陸方霓到的那會兒,他剛出門沒有幾分鐘。
陸方霓一邊招呼攝像大哥擺放機位,一邊跟林稚晚還有婁黛閒聊:「你們這個小區不得了嘛,我剛剛看到一群大少爺開跑車,一排排的,威風得很。」
婁黛見怪不怪:「他們不就是喜歡這樣。」
「要是還是那群廢物二代,我還能跟你們說?」
「怎麼?」婁黛來了點兒興趣。
陸方霓故意賣了個關子,林稚晚配合地露出一點嚮往的表情。
「我看到,打頭的那個,是池宴。」
開的是一輛敞篷老爺車,1954捷豹xk120。
車子要說稀有,也不全然,主要是這輛車尾部赫然貼著1521、53、55、56以及57年勒芒耐力賽的冠軍標誌,如此有紀念意義的車子,不單純是有錢可以辦到的。
開這個車,品味獨到,又在致敬賽車文化。
炎炎夏日,白襯衫墨鏡灰色老爺車,行駛在梧桐樹參天的筆直馬路上,足夠風情,也足夠張揚。
是池宴風格。
一瞬間,林稚晚腦海里閃過很多,在佛羅倫斯那個山高雲輕的傍晚。
「準備好了麼?」她出聲打斷陸方霓和婁黛的八卦,「可以開始了。」
陸方霓和婁黛及時噤聲。
兩人用眼神交流:「晚晚是人麼,怎麼對八卦不感興趣。」
「關鍵是對池宴的八卦都不敢興趣。」
「她不會是性冷淡吧?」
「是時候讓她對男人有點兒興趣了。」
「怎麼搞?」婁黛眉飛色舞,「我支持你。」
拍攝過程還算順利。
林稚晚做不來對著鏡頭叫一群素不相識的網友寶貝的事情,也不夠熱情,索性把拍攝重點都放在禮服上,順便還說了些穿搭TIPS。
直到拍攝結束,她才鬆了口氣。
「非常完美!」婁黛和陸方霓異口同聲地吹彩虹屁。
林稚晚有點兒不好意思,捂著臉說:「你們別打趣我了。」
婁黛捏了捏她的肩膀:「晚晚辛苦了,是不是很累呀?」
陸方霓:「我們帶你去放鬆一下吧?」
兩人一唱一和,林稚晚還沒等拒絕,就被兩人拖出房子塞進車子。
這會兒,外面燈火璀璨,夜色正濃。
林稚晚問她們:「我們去哪啊?」
婁黛神秘兮兮:「好地方。」
陸方霓:「天堂。」
林稚晚:「……」
婁黛姑娘彪中帶點虎,陸方霓也大寫的不靠譜。
林稚晚直覺告訴自己這根本不會是個好地方,可她被婁黛按在車子後排,宛若被架上絞刑架的耶穌,沒有半分拒絕的餘地。
然而——
縱使她想過這倆人不靠譜,但也想不出來她們倆的離譜程度。
車子停在巷外,三人步行進去,這巷子極深,外面夜色浮華,巷內人影寥寥,還有野貓亂竄。
直到走到巷子盡頭,有一家很賽博朋克風格的店門口,牆面漆黑,斑駁的店名怎麼也拼湊不出來。
門內一排赤著上身、胸肌發達但臉又很小奶狗的男人列隊站著,見她們進來,深深地鞠躬:「晚晚小姐,晚上好。」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林稚晚瞬間汗毛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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