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嬤嬤回到永安宮,到底不敢將皇上的話就這麼學給太后聽,若是當真學了,太后定然是要大怒的,她豈不是成了中間那個挑撥是非的人,兩宮若鬥法,頂事兒的便是她了。閱讀sto55.COM
於是老嬤嬤一琢磨,便將皇上那番話,掐頭去尾,變個語意,道:「皇上說,不若請李大人在宮外置一座楊宅,這樣大禮便有了去處。不然,那禮部真將東西送到李府上,反倒是為難了李大人,想必大人是斷不敢收的。」
李老夫人就坐在太后的下首,聞言麵皮抽了抽,冷汗登時便下來了。
老嬤嬤話說得委婉,可到底是浸淫內宅多年的人物,又怎會不懂其中含意?今日前來,倒是她李家莽撞了,恐怕從永安宮派人去傳話時起,便是將皇上得罪了。
此時卻聽得座上的太后譏諷一笑,道:「有何收不得?李家乃是哀家的親人,哀家又是皇上的母后,撫養皇上之人。那楊姑娘從接過來,便是住在李家。如此親上加親的美事,便將那楊姑娘的娘家定在李家有何不可?又哪裡需要李天吉另置宅院,還要掛上楊宅的名!那楊家人都是些村婦農夫,當不得大禮的便是他們吧!」
老嬤嬤熟知太后的性子,聞言倒也不覺驚訝。
這也正是她不敢當場回了皇上的話的緣故。
老嬤嬤唯唯諾諾地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這邊李老夫人卻是心頭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好。
太后的性子,便是旁人越不讓她做,她越要做。這個性子,打她做了太后以來,便愈加的厲害了。
她口中稱李家乃是她的親人,實際李老夫人心頭清楚,李家不過遠親矣,李家之所以有今日地位,只是因著太后娘娘的一些事,她的娘家不肯辦,便交到了李家的手裡辦,這才得了太后的青睞。如今太后這樣拉近關係,不過就是想讓皇上不順心罷了。到最後這惡果卻是要她李家來吃的。
這是李老夫人斷然不願見到的。
得想個法子。
李老夫人心道。
太后此時轉頭看向李老夫人,道:「你也不用擔心皇上駁了你李家的面子,回去等著罷,這新後總不能在宮中出嫁的,不符祖制。屆時一樣會到你李家去。」
李老夫人叩頭謝過,道了聲:「不敢。新後鳳體尊貴,李家確實當不得新後的娘家。」
太后斜睨她一眼:「有什麼當不得的?」
李老夫人忙又磕頭,笑道:「是老身莽撞,竟是叫娘娘為難了。」
太后心說,哀家哪裡為難了,哀家並不覺得為難,讓那傻兒住進李家挺好。這不正是叫小皇帝清楚,他的皇后都是由永安宮掌控著的嗎?也好叫他瞧瞧清楚自個兒的境況,莫再生出什麼與永安宮抗衡的妄想來。
但李老夫人卻是滿口認定叫她為難了,跪地又磕頭道:「老身怎敢壞了娘娘與皇上的母子情誼,老身羞愧!老身這便回去,申斥老身那不懂事的兒子,怎敢提出這樣的妄想!……」
說罷,李老夫人便站起了身,一副欲告退的模樣。
太后:「……」
哀家與那小皇帝哪來的母子情誼?有什麼可叫你破壞的?
「老身告退。」李老夫人說著,還面露焦灼之色,像是真心實意為太后著想一般。
太后皺了下眉,道:「回去罷。」
她越發覺得與李老夫人說不到一處去了。這老太太如今也是年紀大了,腦子都糊塗了,說話如雞同鴨講。
李老夫人又謝過了太后,這才作出幾分不舍之情,佝僂著身子緩緩退出了永安宮去。
老嬤嬤忐忑出聲:「那奴婢還去養心殿回話嗎?」
「回什麼話。」太后眉頭皺得更緊,「這李家都退縮了,還有什麼可說,便讓他自行操心去吧。總是要在大典之前,定下一個地兒給那傻子的!沒有李家伸手,那皇上就得從私庫出錢買宅子了。他那私庫……」太后說到這裡,一撇嘴:「還不如哀家的多。」
且說這李老夫人回到府中,李天吉正在家中同妻妾作樂,聽聞母親回來,才匆匆拋下人,來到了李老夫人跟前。
先前,李天吉以為芳草、蕊兒二人應當比那傻兒得寵的機會大些。
可誰曉得人送進宮去,便掀起了軒然大波。芳草引起了鬥爭,被太后處死。蕊兒之後更沒了音訊。反倒是那傻子,因著是頭一個送進宮的,到底是沾了欽天監的光,又在如今朝臣的力主下,真要做皇后了。
誰能想到呢?一個傻兒真要做皇后了!
李天吉這才動了心思,在舉行大婚前,將人接回到家裡來,一則在太后面前賣個好,明面上在皇上那裡也過得去,二則也哄住了這傻子,人家傻歸傻,日後到底是要做一國之母的,拉攏了她也是樁好事,倒也不枉費他當初接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千里迢迢跑到岷澤縣去選人,中途還吃了不少苦呢……
李天吉一動心思,就讓李老夫人進宮去與太后提了。
可如今……
李天吉跨過那道門,進到花廳中,便見李老夫人面色微沉,手裡端著茶碗也不喝,像是打宮裡受了什麼氣。
李天吉不由顫聲道:「拜見母親,母親今日莫非遭了斥責?」
李老夫人放下茶碗,臉色更見肅穆。她搖頭道:「並未遭斥責,可事情比遭了斥責還要嚴重……」
說完,李老夫人便將今日宮中的事,都同李天吉說了。
李天吉倒是神色輕鬆,他在李老夫人下首落座,叫丫鬟給自己端了茶點來,這才道:「倒也不必畏懼,咱們家攀附的一直都是太后,若要說得罪,豈不是早從兒子去岷澤縣領了個傻子村姑回來,便將皇上得罪到底了?做了事就沒有回頭路了。兒子是不怕的。」
李老夫人卻是拍了拍桌子,將花廳中的下人都斥退,於是罵道:「糊塗!兩樁事怎能混為一談?前者,乃是大勢所趨,你去尋女子回來,那是上天所示,怎成了你的錯?咱們原本都以為,這封后大典是舉行不成的,可瞧如今的勢頭,不僅這大婚要辦,封后大典要舉行,這新皇親政也不遠了……若是如此,那你尋了這個丫頭回京,反倒是樁好事!皇上又怎會遷怒於你?這後者就不同了……李家衝上前頭,要給新後當娘家,皇上定是瞧不上咱們的,便會以為咱們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將皇上放在眼裡,以為自個兒能做皇上的岳家了。這兩者帶來的後果是全然不同的……」
李天吉聞言,漸漸也回過味兒來了。
「新皇親政,便不可同日而語了。」他道。
李老夫人點頭:「正是,皇上再體弱多病,到底是皇上。只要他親政,握了實權,哪怕……哪怕只有幾年過活,也是不可得罪的。太后在後宮縱有大權在握,但終究困於後宮之中。咱們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只管為太后辦事,別的一概不顧了。得換個法子,徐徐圖之。」
李天吉當即低頭深思起來:「……皇上既然發了話,那咱們便置一座宅子作楊宅。再送些僕人到那宅子上去。日後也不棄用這座宅邸,就這麼一直小心看管著。咱們還可以再補些東西給新後。銀子、首飾,都是不可少的。」
李老夫人點頭:「今日太后已經面露不喜,我不適合再去永安宮。你便直接去皇上跟前,哭著求他收下宅子,務必表了忠心,還要道出之前的過錯,便稱,不敢壞了皇上與太后的情誼。如此才可兩邊不得罪。不然太后該要記恨咱們了。」
李天吉連忙點頭。
之後二人又仔細聊了會兒,將方方面面都講到了,以求不出疏漏,沒辦好事,反得罪了人……
與李老夫人聊過後,李天吉便求爺爺告奶奶去尋好宅子了,他相中的一處,乃是一位惠帝在時便告老歸鄉的官員的宅子,這官員後人無能,未能再入仕,家中無可依仗、捉襟見肘,卻有莫名的堅持,口口聲聲說什麼祖宅不可賣。
為了弄下這座宅子李天吉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而後他又親自去了京中有名的首飾齋,交了錢,買了一些現成的,又定了些樣式叫匠人打制。等回了府,還從老夫人和自己的私庫里,挑挑揀揀選了些東西出來,湊滿了一匣子,瞧著也像模像樣了。
這還不算完。
李天吉想著,若是真將人迎進了楊宅,李家的幾個女人定然是要去楊宅來往,拉攏拉攏關係的。
於是他又仔細囑咐了妻子……
如此一番之後,李天吉便收拾著進了宮拜見皇上。
李家因與太后關係密切,李天吉也因而得了些便利,很是順利地進了宮中。守衛早稟報到了養心殿,李天吉到了養心殿,便有太監引著他往涵春室走去。
往常蕭弋召見大臣都是在西暖閣,不過李天吉的官都是捐的,朝未上過,只一心借太后的勢做生意賺錢,當然配不得這般待遇。李天吉倒也渾然不在意,甚至還覺得,去涵春室,那不更顯親近嘛,好事好事……
這廂涵春室內。
楊麼兒正在試劉嬤嬤給她做的袖套。
劉嬤嬤小心綁在她的手上,道:「瞧著是不大好看,不過墊著手也就不疼了。姑娘多練些時日,手臂有了力道,可懸空寫字了,自然也就用不著這東西了。」
楊麼兒點著頭,伸出手指撥弄了兩下袖套。
蕭弋見她動作,道:「既戴好了,便去寫字吧。前兩日剛教過你一遍,不曾忘記罷?」
楊麼兒點頭,又搖頭。
點頭是沖他前半句話,搖頭是沖他後半句話。
蕭弋漸漸摸透了她的行為舉止,倒也明白她的意思,便下巴輕點:「嗯,去坐著吧。」
楊麼兒去了桌案前坐下,蕭弋卻是坐在了隔著一道珠簾的榻上。
那張榻正是楊麼兒頭回來拜見蕭弋的時候,見到的那張。她忍不住伸長了脖子,隔著珠簾,去瞧蕭弋。手裡的筆也就握不好了,把袖子都染上了墨點。
旁邊的宮人見狀倒也不制止她。左右之後換件衣裳就是了。
這瞧著瞧著,便有人來了。
宮人們將室內燈火點得更加明亮,一個穿著青布直身的男子微微弓著背進來了。他低著頭到了榻前,跪地行禮。
「臣李天吉,參見皇上。」
李天吉?
楊麼兒恍惚一陣,總覺得這個人瞧著眼熟,但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了。
她伸脖子伸得久了,也覺得累,便坐了回去,不遠不近地盯著那名男子。
李天吉倒是察覺到了打量的目光,但他沒敢抬頭,還以為是皇上在瞧他呢。
他想起母親交代的話,當即便哭出聲來,一邊哭喊一邊認錯,就差沒抱著皇上的大腿嚎了。
「實乃臣之錯,若是叫臣破壞了皇上同太后的母子情誼,便是臣萬死也難恕其罪……」
「盼望皇上給臣一個贖罪的機會……」
「臣在靜寧巷購得一處宅子,此宅風水極好,宅內亭台樓閣、軒榭齋轅都是花了大心思的,求楊姑娘收下以作楊家之宅……」
「當初是臣接了楊姑娘進京,如今不敢怠慢,另備下黃金白銀、珠寶首飾,湊個禮……」
李天吉一邊說一邊哭,語氣誠懇,像是恨不能將李家都整個獻上。
蕭弋早料到他會如此,因而也不覺驚訝,便始終坐在榻上,目光冷淡地瞧著他。
這李家是太后的走狗,也是一群真小人。
何為真小人?便是做起小人的勾當來,坦蕩大方。要他們剝下臉皮,屈身諂媚,是很容易的事。這樣的人,說白了便是奔著有利可圖的地方去。
可這樣的人也極好。
因為但凡你身上有利,他們便會心甘情願化作你手中的利劍,指哪兒便向哪兒而去。
這李天吉也實在是個人才,一番話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地哭,竟是哭足了兩炷香的功夫。
裡頭的楊麼兒都覺得這人真吵了。
外頭的蕭弋這才啟唇,道:「李大人的誠心,朕已經知曉。」
李天吉這才敢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哭腫的眼,殷切地看著蕭弋:「皇上是原諒臣的過錯了?」
蕭弋卻沒接他這句話,而是道:「宅子可收拾出來了?」
李天吉忙點頭:「已收拾出來了,僕役皆已備好。」
蕭弋道:「明日巳時五刻,你等在楊宅前等候就是。」
「是,是!」李天吉叩頭拜謝:「多謝皇上。」
等李天吉再抬起頭,他方才注意到,旁邊隔著一道珠簾不遠的地方,擺了一張桌案,而那桌案後還坐著人,竟是個熟面孔!
叫人見之忘俗!
李天吉心頭一震,忙又低頭弓腰乖乖退下,不敢再多瞧一眼。
待出了涵春室老遠,李天吉方才抬手撫胸,暗道,原來先前見她時,仍不算最美。如今在皇宮中將養了些時日,染得貴氣,兼又面上氣色大好,再換一身貴人打扮,哪怕不是釵環滿頭,也美得令人目眩神迷,只一眼就仿佛要醉了去。
……
李天吉吁出一口氣。
是他看走眼了,這般女子,縱使天生痴傻,不善討好哄誘人的事,卻也比其他人強過百倍。想必皇上也是這樣想的,才真準備起了大婚。
也是。
若他身邊有這般模樣的人,哪管心智深淺,只恨不得一切都給了她才好。
李天吉悄悄地想。
而後他加快了步子,速速離開了這裡,像是生怕被別人看破了他那點心思。
蕭弋起身,撩起珠簾,繞到了楊麼兒的身邊,問:「方才好看嗎?」
楊麼兒搖頭。
不好看的,那個男人。
「那盯著瞧了那麼久做什麼?字都寫完了?」蕭弋的語氣沉了沉。仿佛又回到了楊麼兒初見他的那個時候,面容陰翳、冷漠。
但楊麼兒是瞧不出這些的,她只當自己偷懶,惹得老師生氣了。便忙低下頭,抓著筆開始寫。她也不敢答蕭弋的話,實在又軟又慫。仿佛要多寫兩個字,才敢開口似的。
蕭弋盯著她動作,那宣紙上早染了墨跡,她袖子上也是,但她渾然未覺,還一本正經地寫著字——
先歪歪扭扭畫個月,再歪歪扭扭畫了那麼大一個「窈」字。有多大呢,大抵有她的掌心那麼大了。畫起來她自個兒還覺得累得緊。畢竟字大麼,費的力氣也多呢。
蕭弋:「……」
他奪了楊麼兒手中的筆。
楊麼兒呆呆抬頭望他。
這下好了,臉頰上也蹭著墨跡了,要是再添兩筆就成貓兒了。
蕭弋吩咐宮人:「打水來,給姑娘擦臉洗手。」
宮人應聲退下。
楊麼兒這才終於察覺到,自己好像是沾了點墨。她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又扯著袖子看了看,頓時坐直了身子,抿著花瓣似的唇,繼續不吭聲。
「方才瞧什麼?」蕭弋問。
顯然這個問題還沒翻篇呢。
楊麼兒眨了下眼,慢吞吞地措著辭,道:「他,李,很久,很久之前,見過。」
她少有說長句子的時候,一則是沒養成開口說話的習慣,二則措辭對於她來說太難了。難得說了這麼長串,還是因為說起了李天吉這麼個東西。
蕭弋眼底微冷。
楊麼兒:「嗯?」
好像更生氣了?
她四顧茫然。
蕭弋伸手拿走了面上的那張紙,上頭全是楊麼兒那難看的字,混著一些墨跡。一眼看去,實在亂糟糟得不忍直視。
蕭弋居高臨下地看著楊麼兒,道:「明日送你出宮,字先不必練了。」
「練的,練的。」楊麼兒乖乖地說。
「出了宮沒有朕教你,如何練?」蕭弋口氣略緩,又道:「只管吃喝養著身體就是。那宅子大得很,倒方便你四下走走,好好玩樂。」
楊麼兒仍舊面露茫然。
蕭弋話音一轉,卻是道:「不過再大,又如何與皇宮比?」
楊麼兒這句倒是聽明白了,這兒更大的意思罷?
於是她點頭:「嗯。」
他的目光突地定在了她的面龐上,她坐在椅子上,臉微微仰著,眼底天真澄澈,面容卻姣好如花。
蕭弋突然問:「見過京城什麼模樣嗎?」
楊麼兒搖頭。
京城什麼地方,她都不知道。
「待出宮住進了新宅子裡,你可以叫李家人陪著你在京中走一走,日後未必見得到市井的景象了。他們盼著與你交好,定會悉心對待你。如此你也可好好玩上幾日。」蕭弋道。
這句話實在太長了些,楊麼兒聽得腦袋昏昏。
又是新宅子,又是李家……擠在一堆,倒叫她分辨提煉不出裡頭重要的詞句了。
劉嬤嬤在旁邊見狀,上前笑了下,道:「皇上,姑娘哪裡懂得這些?去了新宅,想必是一句話也不曉得提的。」
蕭弋道:「你同她一併去,她燕喜堂中伺候的人,也挑上兩三個。你親去挑。她什麼都不懂,想來也不知曉自己身邊的哪些人可靠。」
「是。」劉嬤嬤躬了躬身,道:「那老奴這就去?」
「去罷。」
劉嬤嬤看向楊麼兒:「那姑娘……」
蕭弋卻道:「雖是聽不大懂,但該教的總是要教的。」
劉嬤嬤笑著點頭:「皇上說的是。」
說罷,劉嬤嬤就退了出去,往燕喜堂去了。
蕭弋再度看向楊麼兒,道:「若是李家給你東西,你就悉數收下,叫劉嬤嬤替你收著。多貴重都不必怕。」
他頓了下道:「他敢給,你就得敢收。」
楊麼兒點頭。
這句明白的,收東西,伸手就是了。
「舉一場大婚,倒是你比朕更有錢了。」蕭弋摸了摸她頭頂的發旋兒。
禮部抬納彩、大征之禮前往楊宅,可都是從國庫出的。這小東西,從山野鄉村出來,先是分了永安宮的首飾,又得了李家的討好,眼下還要再得一筆,倒是搖身一變,成了最有錢的人。
楊麼兒聽見了有錢兩個字,又想到了前頭收東西的話,只當他說的都是李家要給的東西,想了想,唇一動:「分你,分你。」
蕭弋:「……」
他勾住她的下巴,細長有力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話是不能亂說的。懂得嗎?」
楊麼兒:「?」
作者有話要說:小皇帝聽了李天吉夸那宅子,就嗜之以鼻:宅內亭台樓閣、軒榭齋轅再如何好,又怎及朕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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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充錢給大家發紅包。
☆、出宮入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