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2024-08-25 05:07:11 作者: 七流
  013/七流

  食夢者,a級污染物。閱讀

  陸言在論壇上看過它的資料。

  就像是天啟者分戰鬥系、輔助系、特殊系一樣,污染物也有不同的劃分。大致分為精神污染物、生化污染物、特殊污染物。

  毫無疑問,食夢者就是精神污染物。

  食夢者,真實狀態未知,出現區域會產生籠罩一定範圍的濃霧。濃霧邊緣污染值較低,越接近食夢者,污染值越高。範圍污染值波峰7200,波谷200。

  食夢者喜歡驚恐的靈魂,進食方式是把人拖入夢境,夢境中死亡即為真實死亡。有研究表明,食夢者的夢境並非憑空產生,而是來源於其他人的真實記憶。

  病變基因:催眠、夢境操控。

  曾經有一座邊陲城,因為它的存在,變成了「橙色污染區」。

  ……

  系統會選擇掛機也是無奈之舉。嚴格來說,它也是精神系天賦。作為一團精神體,在別人的精神體內,恐怕像是閃/光/彈一樣顯眼。

  引來食夢者的話,這文也就不用寫了,陸言卒,全劇終。

  陸言手腕上的檢測表依然在工作,顯示出的數值是3.2。

  由此可見,陸言的內心並非像表情那樣毫無波動,起碼也受到了0.1的驚嚇。

  而這裡的污染值為270。

  陸言隔著玻璃觀察了一下。

  「致命傷為胸口槍傷,衣著完整,無其他傷口。」陸言喃喃自語,「破局的方法是叫醒那個做夢的人,可是這又會是誰的夢呢?」

  陸言不知道這個林司南到底是不是真的林司南。他希望不是。

  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起來。陸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下車。主要是怕遇到什麼開門殺,夢是假的,人可是真的。

  不過陸言並沒有猶豫太久,因為他手上的表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發現錶盤上的數字竟然瘋狂跳動了起來。

  [污染值3000……4000……]

  上面的污染值不停飆升,一直停留在了9999這個數字。

  這個表能檢測的污染值上限就是9999。

  很顯然,有什麼東西過來了,並且正在靠近。

  周圍的氣氛明顯壓抑了起來,伴隨著一股炙熱的硫磺氣味。

  很難受,不出十秒,陸言的嗓子就乾的發疼。

  這個數值已經遠超食夢者的數值。要麼是之前數據錯誤,要麼是食夢者又得到了進化,要麼來的人不是食夢者,而是其他什麼怪物。

  陸言對此並不好奇,小明的爺爺也是因此活到100歲的。

  他握緊了手裡的匕首,儘可能的放緩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那個污染物並沒有如同陸言所期待的那樣離開。

  它停留在了車門前。

  從陸言的角度,只能看見一截西裝,白色的襯衣領上有血。

  看體型,還算正常,是成年男性。

  它的手搭在了車的門把上。


  陸言的精神高度緊繃,幾乎是聽到開門聲的瞬間,他就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奪門而出。

  只是很顯然,這種掙扎在未知的污染物前並沒有作用。

  一根細小的鐵鏈拴住了他的腳踝,把他往後面一拉。

  天旋地轉。

  陸言徑直摔在了這個污染物的腳邊。

  鼻腔里充斥著的硫磺味更濃了,因為過於濃烈,陸言覺得自己甚至已經喪失了嗅覺。

  他抬頭,看向了面前的人。

  男性,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露出的皮膚有燒傷到碳化的痕跡。尤其是一雙手,皮膚已經完全融化,露出鮮紅的皮肉。

  忽略那些有些噁心的傷口,單從臉上看,甚至能稱得上一聲英俊。

  這不算好消息。研究所早有資料表明,外表越接近人的污染物,污染等級可能越高,而且一般有兩種形態。

  陸言確定自己沒有見過眼前的污染物,也沒有在資料庫里見過相關的資料。

  這代表著見過他的天啟者已經都死了,甚至傳不回什麼有用的情報。

  面前的人緩緩抬起猩紅的手,隱約感到灼熱的高溫。

  陸言跪坐在原地,被周圍愈發濃烈的硫磺味弄的喘不過氣。

  是不是要死了?

  陸言的腦海里不可避免的閃過這個念頭,意外的並沒有感到恐懼。

  死亡對他來說,是寧靜的。

  但,下一刻,這隻手很是輕柔的,摸上了陸言的臉側。

  很熱,但意外的沒有到燙傷的程度。

  「妹妹,這一次怎麼跑了這麼遠?」這個污染物詢問。聲音意外的清澈,像是泉水撞上山石,「我找了你好久。幸好你沒事。要不然哥哥一個人要怎麼活。」

  陸言的神情愕然,在電光石火之間,突然明白了系統那句「你不是沒有姓名的女同學」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夢裡,他是這個污染物的「妹妹」。

  *

  陸言掏了掏,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翻出了一張學生證。

  上面的名字叫「陸顏」,照片被撕了下來,邊緣能看到一個「m市第三中學」的鋼印。時間是2111年。

  十年前,對於陸言來說,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他的父親也是那年開始的畸變。

  他不知道這個污染物的名字,因為對方叫他妹妹,陸言勉為其難地給他代號為「哥哥」。

  根據哥哥身上的燒傷,和周圍殘留的硫磺氣息判定,哥哥的病變基因和火有關。

  除此外,有一條作為武器的鎖鏈,看起來屬於特殊寄靈物品。

  陸言被綁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身邊的污染物竟然很人性化地開著車。

  路有些顛簸,林司南的屍體被抖了下去,直接掉進了溝里,讓陸言很是難過。

  大概是他盯林司南的時間太久,身邊哥哥的氣壓突然低沉起來。

  「他就是那個和你網戀的崽種?你這次跑出來,也是為了見他?」哥哥壓著怒氣,把油門踩到了最死,「你才高中,不想著好好學習!就知道談戀愛!戀愛什麼時候談不可以?非要在學習的時候談?」


  「哥哥本來在h市準備訴訟資料,保姆說你不見了,我立刻坐飛機回來找你,為此甚至可能趕不上開庭。你為什麼這麼不懂事!」

  「我承認,讓你那幾個小男朋友轉學是我不對。但你為什麼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什麼時候可以聽話點。你這樣爸爸媽媽在地下會很傷心的。」

  陸言:「……」

  沒想到妹妹的感情經歷還挺豐富。

  林司南開的車是改裝過的車,性能很好。油門踩到底,那車速和起飛也沒什麼區別。

  路邊,不時能看見幾具被火灼燒成干炭的屍體,在馬路上艱難爬行,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

  陸言在醫院呆的是急診科。這就意味著許多外科手術他都了解那麼一點。

  每年,他搶救的燒傷患者也不算少。印象最深的還是有次油罐車爆炸送來的患者。

  這些病人因為高溫,全身都被燙熟,表層皮脂融化。有的身軀腫大了一圈,冒著膿水;有的眼睛已經完全被燒壞,閉不上,只剩一層紅嘟嘟的肉膜覆蓋著。為了保證他們呼吸通暢,甚至需要切開氣管。

  最讓人難過的是,即使痛到這個地步,患者依然有清醒的意識。

  哥哥透露的信息不算多,但是能讓陸言稍微推測出一些東西。

  哥哥的職業應該是律師或者法官。父母雙亡,和妹妹相依為命,同時身兼父、母、兄三重身份。

  因此,對妹妹產生了極其嚴重的掌控欲和保護欲。

  哥哥本身還是中國式家長,到了高中,和叛逆的妹妹產生了嚴重的溝通障礙。

  他給出的愛太沉重,不斷反覆陳訴「自己為她放棄了什麼」,沉重到足以讓愧疚壓垮十幾歲女孩的內心。

  哥哥到底是不是夢境的主人,陸言暫時無法判定。

  他開始無比懷念起系統,如果系統還在,他可能現在連哥哥今天的褲衩到底什麼顏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為過於靠近污染源,陸言手腕上的檢測表,已經給出了三次警告。

  他的病變程度正在以一個很穩定的速度上漲。

  按照這個速度,陸言在這個副本里只能活兩天。

  陸言現在的靈力閾值太低,哪怕是污染物並沒有釋放污染,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污染。

  這也是之前,紀文在評估報告上給出「不適合接觸暴君」的原因。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一片半山別墅區停下。這些別墅整體灰白,像是一塊塊聳立在山間的墓碑。

  哥哥的鎖鏈依然拴在陸言的腳踝上。哥哥走路很快,好在鎖鏈夠長,讓陸言不至於跟不上。

  如今是上午,但周圍卻安靜的有些詭異。甚至連動物的聲音都沒有。

  大門大開,又關上,發出了沉重的響聲。

  看得出來,這戶人家的家境很是優渥,兩層樓的洋房,配了花園、車庫。

  他牽著鐵鏈,把陸言往二樓帶去。

  二樓,有陸顏的臥室。

  在門剛推開的時候,陸言就忍不住蹙眉。

  這間臥室挺大,起碼有三十個平。配了獨立的衛浴。


  然而窗戶用鐵柵欄死死固定,牆角邊緣有幾顆碩大的眼珠,眼球不停旋轉,似乎是活物。陸言反應了片刻,感覺這應該是監控。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

  房間裡,淡黃色的牆紙上,塗滿了鮮紅的血液。

  最中心是幾個血手印,上面還寫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救我。

  房間裡的血腥味已經濃烈到可以蓋過硫磺味的程度,但哥哥對此似乎毫無察覺。

  「你自己在房間裡,好好反省。」哥哥把鐵鏈鎖在了床頭,「我還要去事務所。等會保姆會來照顧你。」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陸言的腦袋。

  陸言沒有躲。

  哥哥的心情顯然變好了,他的嘴角掛上了微笑。

  然而,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哥哥突然轉頭,想起了什麼似的,隨口道:「妹妹今天好奇怪。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罵我?」

  竟然還是個抖m。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