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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笑忘歌08 讓我心動的,從來都不是風……

2024-08-25 05:14:23 作者: 艾魚
  因為辦板報很可能會晚回家,白伊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閱讀

  但她沒有如實說是放學後要留在學校辦板報,而是告訴他們,學校這周要留成績不錯的學生多做份小測試,每天一科。

  伊君婉和白駿毅根本沒有懷疑白伊。

  在他們眼中,懂事聽話的女兒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白伊每天放學後都會和加入辦黑板報的其他三個人留下來。

  其實板報最開始需要畫,負責寫的白伊和周霧尋不必陪著彭星月和章騖恂在教室不走。

  但白伊責任心強。

  既然老師把這件事交給了她負責,她就必須盡心盡力。

  哪怕前幾天基本沒她什麼事,她也從始至終都全程在場,甚至還會貼心地買旺仔請他們喝。

  至於周霧尋,他只是說:「我等星月一起回。」

  彭星月對此頗感意外,驚訝道:「哥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都不適應了。」

  不怪她受寵若驚,是周霧尋確實不怎麼對她上心。

  坐在最後一排某張課桌上的周霧尋目光嫌棄地剜了她一眼,隨後他起身,拎了書包就走。

  「哎!」彭星月揚聲問:「哥你幹嘛去啊?」

  周霧尋慢悠悠地說:「回家。」

  彭星月:「別啊!不是說等我一起的嘛!」

  她追到門口,喊:「哥!!!」

  然而周霧尋似乎真的介意生氣了,頭也不回地單肩挎著書包拐彎下了樓。

  彭星月轉回身,鬱悶地鼓了鼓嘴巴,十分不理解地喃喃道:「他怎麼突然這么小心眼。」

  白伊也不太明白。

  周霧尋並不是易惱的人。

  「我還是先畫畫吧,他不等就不等,我本來也不需要他等我,」彭星月拿起彩色粉筆,哼哼道:「反正我有一一陪著,一會兒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白伊正在最後一排中間那位同學的凳子上坐著,背輕倚著課桌。

  她聽聞,沖彭星月笑了下,點頭應:「嗯。」

  等彭星月背對著她著手開始畫展翅飛翔的雄鷹,白伊不由自主地扭頭往教室門外望了望。

  白伊輕抿了下唇,心底隱隱有種直覺不斷往外冒——

  她總覺得,他應該沒走。

  過了會兒,大概是心裡終究不舒服,彭星月一邊畫畫一邊吐槽:「我之前還說,我哥雖然談起戀愛來很混蛋,但對朋友還挺好的,現在我要暫時收回這句話,他對朋友也就那樣吧。」

  已經回到教室後門的周霧尋倚靠著門框,悠哉悠哉地吃著薯片聽彭星月說道他。

  白伊率先發現了周霧尋,她剛要出聲喊彭星月,周霧尋就把食指放在嘴邊,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讓她別出聲。

  白伊瞬間抿緊嘴巴。

  不知為何,她的臉漸漸地發了燙。

  章騖恂隨即就察覺到了端倪。

  他偏頭看向門口,而後好心地變相提醒還在說周霧尋的彭星月:「也許,你哥只是出去了一下,根本沒走。」


  彭星月哼笑了聲,完全不信,說:「怎麼可能!他剛才那架勢,分明就是生氣啦!」

  「可我說的也是實話啊,雖然他把我也當朋友,但確實不怎麼在意我這個妹妹嘛。」說著,彭星月輕嘆了聲,繼續道:「可能是因為在他轉學過來之前,我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幾次面,所以他才跟我親不起來吧。」

  聽到最後,周霧尋若有所思起來。

  下一秒,彭星月一扭頭就看到門口杵著個人,而且還是她吐槽的當事人。

  她登時嚇了一跳,臉也瞬間染紅。

  大概有種說在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尷尬和羞恥,彭星月的目光躲閃起來。

  她聲音發虛地近乎囁嚅著喊他:「哥……」

  周霧尋輕抬眉梢,仿佛根本沒把彭星月的話當回事,但也沒回應她。

  他走進來,把拿薯片的手伸到白伊面前:「吃點?」

  白伊佯裝自然地捏了一片,禮貌地輕聲說:「謝謝。」

  周霧尋又走到章騖恂那邊,問:「班長,吃嗎?」

  章騖恂淡聲說:「手上有粉筆灰,就不……」

  話還沒說完,周霧尋就捏起兩片直接懟到了章騖恂的嘴邊。

  章騖恂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本能地張開嘴吃了周霧尋給的薯片。

  彭星月還等著周霧尋問她呢,結果沒然後了。

  彭星月有點委屈地問:「哥,我的呢?」

  周霧尋故意陰陽怪氣地逗她:「我怕我對你太好,你反而不適應,還是不給你吃了吧。」

  彭星月:「……」

  她聽出來周霧尋言語間的揶揄,也知道了周霧尋根本沒真的生氣。

  既然他沒生氣,彭星月就大膽起來。

  她丟下彩色的粉筆,直接撲過來要搶周霧尋手裡的薯片。

  周霧尋反應極快地躲開,隨後就把薯片塞進了白伊懷裡。

  彭星月和周霧尋已經開始拉扯著打鬧了。

  幼稚的像兩個幼兒園小朋友。

  白伊卻還是第一次見周霧尋這般鬧騰。

  完全就是陽光大男孩的樣子。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一面。

  章騖恂看著打鬧的兄妹倆,無奈地轉身去繼續畫畫。

  白伊則笑眼彎彎地邊吃薯片邊看他倆你追我趕。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鬧。」周霧尋率先喊了休戰,隨後就說彭星月:「你趕緊畫,早點畫完早點回去了。」

  彭星月嘴上乖乖應著:「行吧,那就暫時放過你,等我找機會再反擊回來。」

  說完,她就重新拿起粉筆背過身面朝黑板了。

  周霧尋也轉身,和彭星月背對背。

  他沉了口氣,剛要伸手從白伊拿的薯片袋裡捏點薯片吃,突然被人在後面推了一把。

  電光石火間,周霧尋已經湊到了白伊面前。

  他彎著腰,雙手撐在白伊後面的課桌上。

  正在吃薯片的白伊在他撲過來的那一剎那,咀嚼的動作就登時停了下來。


  他就近在咫尺。

  他鼻尖中央那顆很不明顯的小痣此時都格外清晰地映在了她眼中。

  儘管他們並沒有任何觸碰,但她確實被他完完全全地圈在了懷裡。

  屬於他的乾淨氣息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將白伊圍裹的水泄不通。

  她的鹿眼中閃過驚慌,呼吸滯住,人也僵在了座位上。

  彭星月本意是趁周霧尋不注意,偷偷在後面襲擊他一下。

  誰知道她太興奮,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再加上周霧尋也沒防備,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僅僅一瞬,周霧尋就驀地起身彈開,往後退了幾步。

  白伊嘴裡還有沒咽下去的薯片,此時立刻囫圇吞了下,結果也不知為什麼就被嗆到了。

  她開始不斷地咳嗽。

  咳的臉通紅,眼睛泛淚。

  彭星月連忙跑到白伊身旁,一邊給白伊拍背順氣一邊愧疚地道歉:「對不起一一,肯定是嚇到你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突然推我哥的。」

  周霧尋立在旁邊,只垂眼凝視著受驚的白伊,人像被釘在了原地,腦子也轉不動了。

  只有耳根失控地迅速蔓延開一片紅。

  反而是章騖恂第一個快步走到白伊課桌旁,拿了她的水杯過來遞給了她。

  白伊眉心緊蹙地接過自己的杯子,仰頭灌了幾口水下肚,這才慢慢地緩解了些被嗆的不適。

  咳嗽也隨之停了下來。

  但是她臉頰上的紅暈卻久久消散不掉。

  周霧尋就機械地站在那兒,眼睜睜地看著章騖恂跑前跑後,給白伊拿水杯,給白伊遞紙巾。

  他混沌恍惚地感覺靈魂好像在漂浮,想要抓住點什麼,卻又沒能抓住。

  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讓周霧尋覺得極其怪異陌生。

  但隱約間,又莫名地有點歡喜。

  這個插曲過後,教室里徹底安靜下來。

  彭星月和章騖恂認真地在黑板上畫畫,周霧尋去了教室外邊的走廊上,背對著教室趴在欄杆上吹風。

  白伊依然坐在那個座位上沒動。

  誰都不知道,過了好久好久,她身體裡的骨骼才一寸一寸地放鬆下來,肌肉慢慢得以舒緩。

  ——

  2011年8月30號。

  他身上乾淨清爽的味道好好聞。

  像陽光的氣味。

  他把我圈到懷裡時,我的臉一定很紅。

  幸好有咳嗽能幫我掩飾,讓他們都覺得,我臉紅不是因為他。

  ——

  這周五傍晚。

  因為畫畫的工作昨天就完成了,章騖恂今天不必在放學後再留下來。

  其實他心裡是想留下來多呆會兒的。

  因為這樣就能多看她幾眼。

  但章騖恂找不到天·衣無縫的理由陪他們。

  而且……他擔心他露出什麼端倪,會給白伊心裡負擔,索性在放學後直接離校回家了。


  雖然也沒彭星月什麼事了,但彭星月想跟白伊和周霧尋一起坐公交車回去,所以她並沒有提前走。

  彭星月根本不知道,白伊心裡非常慶幸她留了下來。

  因為白伊實在忐忑跟周霧尋單獨相處。

  才放學短短几分鐘,教室里就變得空蕩蕩。

  除了他們三個再無其他人。

  彭星月在最後一排其他同學的座位上,邊輕輕哼歌邊寫假期作業。

  白伊和周霧尋一左一右往黑板上寫文章和勵志短句。

  過了會兒,心思早就飛走的彭星月撂下筆,起身對他倆說:「我去超市買點零食,你們吃什麼呀?」

  白伊搖了搖頭,周霧尋也說不吃。

  「行吧。」彭星月往教室外走去,「那我去轉轉,出去透透氣。」

  等彭星月離開,教室里瞬間安靜無比。

  只剩下了粉筆不斷在黑板上划過的細微聲音。

  因為身高不夠,白伊正踩在凳子上捏著粉筆寫字。

  而身高腿長的周霧尋在她的右側,輕輕鬆鬆就能夠到黑板的最上邊。

  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互不干擾地認真各自寫各自負責的板塊。

  白伊越往右寫,上半身就越往右偏。

  到最後,她的左腳跟都抬離了凳子,只用左腳尖和右腳穩著身體的平衡。

  差一個字就把這行寫完了。

  然而,下一秒。

  腳下的凳子左端突然翹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白伊瞬間失去平衡。

  眼看她就要從凳子上掉下來,一隻戴著紅繩的手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但白伊還是從凳子上栽了下來。

  人在危險的時候,身體會本能地去抓救命稻草。

  白伊也不例外。

  而對此刻的她來說,這條手臂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心驚膽戰的白伊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她的腳沾到地面後,人還是差點摔倒。

  周霧尋被她抓著手臂往後退了半步,身子也半轉過來側身對著她,像是要把她護在懷裡。

  好在最終相安無事,只是虛驚一場。

  他側站在她旁邊,胳膊還橫在她身前,被心有餘悸的她緊緊抓著。

  看上去,特別像他快要把她整個人摟住。

  教室里的後窗還開著,後門也大敞。

  穿堂風突然洶湧而過。

  課桌上的書嘩啦啦地翻著頁。

  板槽里的粉筆末被風捲起,像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般,胡亂地隨著風飛舞。

  黃昏絢爛,夕陽餘暉灑落進教室。

  男生和女生的倒影親密擁抱著,在地板上被拉長。

  「小心些。」周霧尋的眉骨略微壓低,語氣隱約無奈。

  他清朗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落入她耳畔。

  白伊這才堪堪回過神。

  她瞬間像被灼燙到般抬起手,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兩小碎步。

  「知道了,」白伊的眼帘止不住地顫動,她喉嚨乾澀地回他:「剛剛多虧你,謝謝。」

  短暫的穿堂風已過。

  課桌上的書停在了某頁。

  粉筆灰不再肆虐飛舞,正在很緩慢地下落。

  而那看起來像擁抱的影子,也分成了兩道獨立的黑影。

  一切恍若都回歸了平靜。

  只有心臟還在止不住地劇烈跳動著。

  仿佛成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鹿,在胸腔里毫無章法地橫衝直撞。

  白伊閉了閉眼,屏息片刻,努力壓抑著近乎狂亂的心跳。

  隨即她重新拿起粉筆,繼續寫板報。

  她旁邊的他一派從容鎮定,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也對,剛剛的插曲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隨手幫了一下同學。

  頂多算是對朋友的舉手之勞。

  白伊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霧尋從扶了她後再著手寫板報,就一直在寫了擦,擦了寫。

  他有點煩躁無措。

  不知道為什麼,心跳聲好吵。

  吵得他根本無法專注,總是心不在焉地把字寫錯。

  ——

  2011年9月2號。

  穿堂風呼嘯而來,

  書頁嘩啦啦地翻著,

  我的心臟也在撲通撲通地跳。

  以後應該永遠也不會再有如此美好的放學後時光。

  夕陽輝煌,彩霞漫天。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我和他。

  儘管起初我們只是各自安靜地寫板報,沒有任何交流,我心底都無比歡喜。

  他跟我說:「小心些。」

  「曉得啦!」

  風乍起,心悸不已。

  風平息,心仍狂跳不知疲。

  讓我心動的,從來都不是風,而是你。

  距離高考還有27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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