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正眼淚汪汪的給哥哥紅透了的胳膊吹氣,心疼的眼看又要掉金豆豆。
「哥哥不疼。」
可怎麼可能不疼呢,沖涼的時候楚麼都看到起泡了,那得是多滾的熱水潑上去的。
可……她八點就出門了,就算是保溫壺,這幾個小時下來溫度也有會不同程度的降低,更別提只是一個陶瓷缸子。
楚麼冷笑一聲,進了堂屋找到燙傷藥來到偏房,好在她今天搜了一下屋子裡有的家當,否則還不知道這藥放在哪呢。
門打開,卻只看到囡囡。
「媽,哥哥說不開門。」
許辰陽惱羞成怒的聲音響起:「囡囡,回來。」
楚麼也不說什麼,將藥品給囡囡。
「囡囡把這個給哥哥,看著哥哥把藥抹在胳膊上知道嗎?」
「知道噠。」
楚麼揉了揉囡囡的腦袋,關上門,轉身朝著大門口走去。
許戰將張婆子拽出院子。
「許戰啊,這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看這個楚麼就不是個好東西,你還是把人給送回去吧,反正也才嫁過來一天,就算是退回去也沒啥,而且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連他們楚家也不敢說什麼。」
張婆子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出主意。
「你要是覺得自己不好出面,我這邊可以幫你安排,保管給你處理的乾乾淨淨妥妥帖帖的。」
張婆子原本還在得意自己贏了一籌,她不信是個男人能受得了後老婆欺負自己的種,尤其是這種才結了婚,怕是也沒多少感情的。
陷入自我幻想中的張婆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許戰越來越黑的臉。
到門外,許戰反手關上大門,才放開拽著張婆子的手腕。
「張婆,這件事情是我們的家事和你無關,還有,看在你之前幫我照顧孩子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以後你也不用來了。」
張婆子震驚了一瞬,上前準備幫腔的黃巧也呆住了。
不對啊,許戰不應該是順著他的話就直接把那個女人休了麼,怎麼反而是要把她開除了。
張婆子沒有工,年輕就懶,哪裡願意去下地吃那個苦,許戰一個月給她十塊錢,只是讓她一天兩頓的給這兄妹倆做飯,這地里的蘿蔔白菜花什麼錢?簡直是給她白送錢,而且她在家做和在這裡做也沒啥太大的區別,她做好的大部分都是端回自己家的,這十塊錢是她淨吃白拿的,更別說這許戰人雖然忙著不著家,但是對兩個孩子花錢捨得,三不五時的吃肉,可以說是便宜占大了。
現在倒好,這工要是沒了,她又得回到之前那吃糠咽菜的日子。
想著張婆子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許戰,你這話啥意思?我好心好意的幫你帶了這麼久的孩子,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許戰蹙眉,這張婆子的意思像是他許戰白白受了她的恩惠一樣,自己每個月睜隻眼閉隻眼,就真把他當傻子了?
張婆子頓時撒潑往地上一坐,拍著地哭嚎。
「我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辛辛苦苦幫你養孩子,你娶了媳婦轉頭就把我給忘了,這人的心真的是黑透了啊,這人怎麼能這麼壞啊。你要是娶個好的,我絕對不多一句嘴,可是她幹了啥?孩子都要被她弄死了,你都無動於衷,你還是不是個當爹的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張婆子是許戰的親娘呢,現在道德綁架的倒是挺來勁的。
黃巧也附和的蹲下身,擠出來兩滴眼淚。
「許大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認識的許大哥重情重義,怎麼可能會轉頭就不認人呢?我媽這幾個月對兩個孩子什麼樣您也看到了?您怎麼能……」說到一半,又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我懂了,這一定不是許大哥的意思,許大哥也是迫於無奈是不是?」
現在正是中午休息的時候,田裡的人也紛紛往家走,熱鬧的很,再加上許家村東頭靠近地和學校,來往的人更多了,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多了。
黃巧這話里話外就差直說許戰這是被自己的新婚妻子脅迫了。
這母女倆一番唱作念打是把楚麼罵了個徹底。
許戰額頭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夠了。」
沒人見過許戰氣勢全開的模樣,那洪鐘一樣的聲音落下,所有人都怔住了,就連在門口開了一條縫看外面情況的楚麼都怔愣在當場。
「張婆子,我很感謝你這幾個月給許辰陽和囡囡一天做兩頓飯,不過,我沒記錯我每個月也給你十塊錢的吧,而且我家裡的柴米油鹽都是我花錢買的,沒有占你一分錢的便宜吧。」
張婆子心虛的低下頭去。
黃巧卻還在掙扎,「可你就算給了錢,我媽就該當你們的老媽子嗎?那還不是因為老人家心疼孩子。」
站在門後的楚麼看著黃巧,驚訝這麼不要臉的話是怎麼說出來的?按照現在的月收入,在廠子裡做工的工人一個月也就十幾二十塊,那廠里的廚師一個月能有個八九塊就該謝天謝地了。
他們倒好,拿了錢,卻還要道德綁架一下。
許戰是真的對黃巧無語了,冷冷的看著他,黃巧也低下頭來,卻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聲音喏喏。
「我媽也只是心疼……心疼孩子。」
「到底是心疼孩子還是挑撥離間你們心知肚明。」許戰是真的怒了,「楚麼是我三媒六聘名正言順說的老婆,也是我孩子的媽,我相信她不會做任何傷害孩子的事。她是我的家人,你們是什麼東西?」
張婆子頓時怒了,從地上跳起來挺胸。
「你這話什麼意思?那女人不會做難道我會做?」
許戰額頭青筋暴起,剛想說話,卻感覺一雙冰涼柔軟的小手握住他因為憤怒緊攥著的大手。
他轉過頭去,就見楚麼站在他身旁,對他淺淺一笑搖搖頭。
「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許戰方才還在暴怒的氣勢,果真因為她的一句話煙消雲散。
這個女人就好似有一種特別的魔力,總是能讓他感受到春風拂面一般的舒服。
楚麼安撫住許戰可不是為了息事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