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戰透過後視鏡看到程斤這副模樣，好似沒忍住好奇問道。
「大哥，看您都累了，不讓我們回去吧？」
程斤揉了揉眼睛，揮揮手。
「不用，再等等，馬上就好。」
許戰在等的，就是這句話。
馬上就好。
時間推移到午夜十二點，荒郊野嶺的地方終於傳來了點動靜，像是重型卡車轟隆隆的從遠處駛來，地面上被軋的也是轟鳴作響，好似他們腳下的這塊土地都在發生著劇烈的震顫。
許戰表情有些嚴肅，趴在地上聽了起來，起身就要啟動車輛離開，卻被程斤喊住。
「爛仔，怎麼了？」
「大哥，我聽到有一輛卡車開過來，而且車上的人還不少，萬一這些人有問題就麻煩了。」
程斤笑著將許戰攔下來。
「別擔心，自己人。」
說這話，就看到一輛可以載重幾噸貨物的卡車的大燈在遠處閃爍了一下，程斤讓許戰閃了三下大燈，又短促的閃了三下小燈，對方也回以三下閃燈，卡車到了他們前面緩緩停了下來。
然後，就看到大金牙從卡車的副駕駛處跳下車來，朝著許戰和程斤走來。
他對著許戰就是點點頭，然後齜個大牙笑，可到了程斤面前，就是另外一個嘴臉了。
「大哥，羊都在車上。」
這話剛說完，那偌大的車廂就好像是有東西頂了一下。
許戰立刻看過去，想要去看看情況，卻被大金牙攔住。
「哎呀，爛仔兄弟放心吧，就是一些羊而已，沒什麼危險。」
「不行，我必須保障大哥的危險，我必須去看。」
說著就要上前。
大金牙還想阻撓，就聽到程斤說。
「讓他去吧，這些生意他遲早是要沾的，去看看也好。」
許戰得到允許，可是朝著那邊走的時候，手腳都有些發軟。
因為越是靠近，車廂內動靜越是大，甚至隱約聽到了嗚咽的聲音。
許戰身體僵住，爬上車，打開車門，看到的裡面的景象，倒吸一口氣。
他們追蹤了這麼久，調查了這麼久的案子，終於有了實證。
這偌大的車廂內，密密麻麻趴著的竟然都是人，其中八成是女人，女人從成年人，到少女，還有兒童，應有盡有。
而在一些成年婦女的懷裡還抱著孩子，那些孩子都昏睡著，許戰猜測他們都服用了藥物。
整整保持著理智的一共就沒有幾個人，而剛才的嗚咽聲是失去了意識的人無意識的哼叫。
「爛仔啊，看過了嗎？」
許戰時間很多，他甚至沒機會確定車上到底多少人，但只是目測，都有三十人之多，而且這還是他們其中的一小批，只是量路的，後面的才是大部隊。
難怪程斤話里話外都是這次能賺一筆大的。
這個世界上最賺錢的辦法都寫在了法律里，這是真的。
踩著法律底線所行的一切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將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但許戰的身份並不是警察，所以打擊犯罪這件事情不歸許戰負責，他的任務，是將程斤背後的所有的人拽出來。
所以，他必須忍耐下來。
「下來了。」
許戰下來有些呆滯，沒有表現的那麼冷靜，但也沒有那麼的驚惶失措。
畢竟他跟了程斤，能不知道他做什麼勾當的嗎？現在表現的太驚詫，才會顯得不對勁。
他呆滯過後，平靜的問。
「大哥，這些人後面要安排在哪？這麼多人，要是被發現就危險了。」
程斤這次帶許戰出來也是試探他，見他這副模樣，明顯是過了程斤的試探了。
「咱們在雲景可是有自己人的，別擔心。」
許戰點頭。
可這句話也說明，程斤背後的人已經實錘了，而這個人還十分的有本事和有勢力，負責是沒有辦法把這麼多人同時放下的。
大金牙在許戰區看車廂的時候就和程斤交流好了，他轉身上了車，車朝著前面繼續開，程斤好似放下心，轉身回了車內。
「走吧，回去，咱們好好睡一覺，明天大哥帶你們出去好好玩一趟。」
說完拍了爛仔一下。
「你小子之前覺得那些女人髒，不想睡就算了，這雲景的姑娘可都是乾乾淨淨，一個個水靈的不行呦，怎麼樣？想試試嗎？」
許戰搖頭，「不用了大哥，我們先回去吧，我也有點累了。」
剛看到那一車的人，許戰內心的驚駭還沒有壓下去，也不太想和程斤虛與委蛇，直接拒絕。
程斤自己不好女色，也沒有對許戰的話上心，笑著拍拍他。
「行，咱們回。」
等回去的路上，許戰專心開車，而後排座程斤已經開始扯呼。
許戰的視線越來越冷，看到旁邊的暗渠，恨不得直接將車開進去，傷敵一萬，自傷八千都在所不惜。
許戰很少有這麼憤怒的情況了，可是看著前面的路，他腦海中就閃過剛才看到的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所有人都層層疊疊的壘在一起，像是壘豬肉。
其中大部分人還有著正常的呼吸，可也有幾個人臉色青白了下來。
可許戰不能打草驚蛇，不能探查。
他死死的咬著牙。
見程斤一直睡著，他乾脆利落的調轉了車頭，到了附近的村子，花錢撬開小賣部。
「大哥，我上個廁所。」
打著哈欠的店主剛想拒絕，就見許戰遞過來的一張十塊錢，立刻變了臉色。
「有有，就在裡面。」
許戰看了一眼後排座還在睡的程斤，跟著店主往裡走。
剛走進去，許戰觀察了一下，就確定了電話機的位置。
他掃了一眼小賣部的貨架，直接問。
「大哥，我再給你五十，幫我泡兩個面，加點雞蛋和火腿。」
五十塊錢，兩個方便麵啊！這簡直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划算的生意了。
「行行行，我這就去燒水。」
在店主去燒水的空隙，許戰進了小賣部，找到電話撥通一個號碼。
號碼立刻被接起來，許戰沒說話，只是對著話筒敲擊著什麼。
電話那邊的人也不再問，而是將許戰敲擊的摩斯密碼全部記住。
信息傳遞完，許戰直接掛了電話，然後，轉身進了廁所，轉頭就出來，從電話機旁邊拿了兩個汽水打開，優哉游哉的喝了起來。
程斤一覺睡醒，看到陌生的環境心裡一咯噔，更重要的是，車熄火了。
他第一反應就去摸腰間，那裡的槍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