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眯了眯眼睛,隨即反應了過來,「看來那日不該讓你走暗道。」
宋錦寧只是微微笑了笑,「我想要它。」
「那你的誠意呢?」
宋錦寧看了一眼天色,笑著道:「咱們合作了這一次,王爺應該看得出來,我還算可靠,既然要王爺一座酒樓,自然要送王爺一份大禮,不過……」
她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才笑著道:「應該要過個兩天。」
「好。」趙臻答應得爽快,「若是宋姑娘當真能有什麼令本王驚喜的東西,一座酒樓而已,送給宋姑娘也無妨。」
宋錦寧順杆往上爬,再一次對他福身一禮,「那錦寧就先謝過王爺了。」
倒是自信!
趙臻見她如此模樣,倒是真有些好奇,她能給他帶來什麼了。
送走了靖王,宋錦寧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收了起來。
靖王,是她前世對齊郁報仇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可到她死,也沒能看到齊郁覆滅。
但重來一世,她占了先機,若是能聯合靖王,勝算會大很多。
可也正是因為重生一世,在這個時候想要得到靖王的信任,想要讓靖王相信她甚至站在齊郁的對立面,卻並非易事。
一不小心,反倒將自己給埋了進去。
他們可是真正的表兄弟。
有些東西,必須要細細謀劃。
想到這裡,宋錦寧嘆了口氣,忽而靈光一閃,轉身往門房去了。
通過素鳶這些時日的不懈努力,宋錦寧多少也掌握了一點兒這府里的勢力。
門房老宋,是個退伍的老兵,從前跟著宋錦寧父親打仗的,性格剛毅,又忠心耿耿,是難得可完全信任的人。
老宋看到宋錦寧過來,立刻便迎了過來,「姑娘!」
對於許多府里的老人來說,侯爺夫人就只有一個,姑娘自然也就只有一位。
宋錦寧見著他,先是問起近況,確定他們都還好,這才放下心來,「宋伯,有件事兒,需要您替我跑一趟。」
老宋聞言呵呵一笑,「就等著姑娘吩咐呢!老宋頭能替姑娘辦事兒,是老宋頭的福氣!」
這種全然的信任,讓宋錦寧心生感動。
她輕輕點頭,然後將自己需要他做的事兒,細細地叮囑了一番。
回到葳蕤軒時,時辰已經不早了。
卻不想一來竟然碰到宋華婷在和素鳶爭執。
「做什麼呢?」
宋錦寧一開口,裡頭的宋華婷就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方才捧回來的一串瓔珞。
「妹妹回來啦!」宋華婷笑吟吟地上前,「我方才明明追著你的腳步過來的,誰想妹妹竟然在外頭溜達了一圈兒。
早上的事兒是我說話沒經大腦,若是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妹妹不要往心裡去。」
說著她將手裡的瓔珞往前一遞,「我這真真切切是缺東西,方才見著這個瓔珞著實跟我的衣服相稱,我就是借去江府壽宴上戴戴,回去一定還給你。
此前借了你的東西,我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過來,你可切莫誤會了我!」
見宋錦寧沒有什麼反應,宋華婷便又道:「咱們到底是一家子姐妹,到外頭人家都只會提起忠勇侯府,本就該互相扶持,難不成還真因此生了嫌隙?
我這齣門,少不得也要替妹妹籌謀籌謀,你不知道,這京城多少人家,就是借著這樣的機會,替家中的孩子們打聽相看呢!」
意思是,宋錦寧想要在京中嫁個好人家,就得巴著她,盼著她在外頭替自己爭點兒好名聲。
宋錦寧著實覺得可笑,臉上也就沒繃住,真的笑了出來。
宋華婷只當她是聽進去了,心下也就得意了起來,手裡擺弄著瓔珞上的粉珠流蘇。
這瓔珞她方才一眼就看上了,這可是宮裡頭司珍局做出來的東西,有錢都買不到,她這輩子也沒戴過。
若是能帶著這條瓔珞去江府的宴會,必定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心裡得意地想著,又覺得宋錦寧實在礙眼得很,這樣的東西竟然叫她給得了。
視線瞥過一旁的素鳶,便有些不悅道:「倒是得提醒妹妹一句,這大家閨秀不光要自己出眾,身邊跟著的丫鬟,也得要好好調教。
就比如妹妹身邊的這個素鳶,就太不懂規矩了,方才竟然為了條瓔珞,要跟我打起來似的,著實野蠻嚇人。」
宋華婷大約是對這瓔珞勢在必得,浩浩蕩蕩地帶了一群人過來,其中兩個壯碩的婆子這會兒便將素鳶給攔得死死的。
宋錦寧的目光掃過自己葳蕤軒的人,然後落在了宋華婷腮邊一小縷斷髮上。
「聽說……江侍郎府上與齊府有親?」
聽她說起這個,宋華婷臉上難免得意,「要不然怎麼說這江家不是一般人高攀得上的呢!江老太太和齊府已故老太太是堂姐妹呢!」
宋錦寧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既然這樣,江家壽宴又辦得這麼大,那說不定齊相國也會去吧?」
宋華婷眼前一亮,大約是才想到這一點,越發激動了起來,「是呀!所以才更不能丟了我們家的體面,橫豎妹妹你也去不了,這瓔珞借我戴戴正好。」
「姐姐誤會了,」宋錦寧仍舊那般帶著淡淡的笑意,「倒不是捨不得這瓔珞,只是我想著,既然齊相國會去,那麼與身為齊相國表弟的王爺,不知道會不會登門祝賀。」
這句話仿佛兜頭給宋華婷澆了一盆冷水,叫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臉上。
宋錦寧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瓔珞上,「這瓔珞畢竟是王爺今日親自送過來的,保不齊他還會有點兒印象,若是叫他瞧見了,會不會不大好啊?」
想到今日那橫在自己面前的刀鋒,居高臨下冷漠的眼,還有落在身旁的斷髮,宋華婷的臉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手上的瓔珞更是燙得仿佛已經快要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