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宋錦寧朝她搖了搖頭,然後用如常的語氣道:「這事兒你們得捂著點兒,誰也別說,這種事情,最要緊的就是一個快!誰奪得先機,誰就賺錢,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
待那窗邊的人影離開,素鳶連忙道:「姑娘,你這讓雙燕聽到了,豈不是就告訴了那一家子?
你是不知道,這幾日他都在外頭跑,回來便各處發脾氣,分明是不大好了。」
前幾日兩個放高利貸的人又上了門,宋錦寧就知道宋楚新估計已經快要被逼瘋了。
江右安的事兒牽扯到不少人,與他之前頗有些往來的那個吏部考功司郎中,就受了影響已經收監,宋楚新的路都斷了。
「姑娘既然知道,怎麼還……」
宋錦寧笑著寬慰她,「不急,慢慢來,這天底下的錢哪裡賺的完,咱們要知道咱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才最要緊。」
這話說得素鳶似懂非懂,但她一向覺得自己不聰明,那就只管聽自家姑娘的話就好了。
也正如素鳶所說,雙燕聽了消息之後,半點兒不敢耽擱,找著機會便去找宋楚新夫妻了。
宋楚新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陡然聽到她說的,完全不敢相信。
宋錦寧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她能知道什麼?!
但聽到雙燕說起,不過兩天的時間,宋錦寧就靠著五千兩賺到了一萬兩,心裡又有些發熱。
待第二日雙燕連青鶯拿東西當出去的當票以及贖回來的贖票,都偷出來了給宋楚新看過了之後,他便越發心熱。
猶豫了兩日,終於還是忍不住,逼著姚氏當了幾件珍藏的首飾,照著雙燕偷出來的清單,挑了兩間鋪子下了手。
江右安倒不倒,外頭人未必知道,可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卻是動作最快的。
尤其他涉及到的還是財政這一塊兒,手底下的產業最先受到波動。
明面上看不出什麼,若是在暗市有足夠的人脈,想要打聽出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宋錦寧拿到了趙臻給出來的清單,就省去了這個步驟,比旁人還能更快一些。
宋楚新買了鋪子之後,也很快就弄明白了這個道理,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將鋪子買到了手,一顆心陡然間就燃起來了。
他這一時間,簡直認定是祖宗在保佑,在他這般著急的時候,給他送來了這麼一大筆財富。
這可是翻倍賺!
眼下看來,江右安果然還是他的貴人,沒有倒的時候,是他攀上的高枝兒,即便是倒了,也是他賺錢的利器。
姚氏也同樣心熱,「這賤丫頭也不知道是哪裡得來的消息,只可惜,咱們這再怎麼變也變不出許多錢來,等咱們鋪子再脫手,恐怕就叫別人搶了先了。」
宋楚新陰著一雙眼睛道:「都有錢擺在你面前了,你若是不想辦法去拿,那就是傻子!你讓你娘家哥哥出面,就算是再借高利貸也要給我把錢借出來!」
姚氏聞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覺得這般做不妥當。
「難道你想看著咱們姑娘嫁去朱家不成?」
提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姚氏瞬間覺得自己丈夫說得有道理了。
這鋪子又不會長了腳跑掉,正正經經黃金地段的鋪子,簡直就是擺在面前的錢,當真不要是傻子!
夫妻倆用最快的速度,想方設法地湊了一大筆的錢,也不管外頭到底欠了多少債了,直接衝去把江家的鋪子全部都包攬了。
這樣的鋪面,宋錦寧捨得出手,宋楚新卻是捨不得。
在京城這般繁華地帶的鋪子,一向都是有市無價,若不是江右安出了這樣的事兒,也不可能會拿出來賣。
攏一攏,只要手頭上過得去,靠著鋪子賺錢才是王道。
待發現已經買不到江家鋪子的時候,素鳶到底還是有些氣不過,「姑娘,您明明知道雙燕在偷翻您的東西,怎麼……也不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收好?眼下這清單上頭的,可是一個也不剩了。」
青鶯卻像是看穿了宋錦寧的想法,「姑娘是故意的?」
宋錦寧展顏一笑,「當然。」
素鳶轉過腦袋看向青鶯,一臉不解,「你怎麼……什麼意思啊?」
相對於素鳶的懵懂,青鶯顯得冷靜條理得多,「日前姑娘帶著我們去官府過契的時候,寫的都是大姑娘的名諱。」
宋錦寧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沒錯,宋楚新缺錢缺得厲害,幾乎已經到火燒眉毛的地步,這個時候有了這樣的機會,他豈有不跟的道理。」
素鳶略微一想,驚疑道:「難不成……這江家的鋪子有問題?」
宋錦寧將碟子裡剝好的核桃遞給她,淡淡笑道:「這麼大塊兒的肥肉,也不想想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落到了他面前,有那個能耐咬到嘴,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吞下去。」
青鶯想得比素鳶更多,她盯著面前的那份清單,有些不解,「照咱們日前盤算的,宋楚新手裡應該沒有多少錢才是,那這些鋪子,他是怎麼吃下去的?」
「要不然怎麼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呢?等著看吧!」
她這邊表現得安安穩穩悄無聲息,落在宋楚新的眼裡,就成了黯然神傷。
姚氏看著面前這一堆的商鋪地契,也同樣歡喜異常,可又有些疑惑,「老爺,雖然說這江家落敗,咱們能以這麼低的價格拿到這些鋪子,但是這麼多間……您這到底借了多少錢啊?」
話問到這裡,陡然間緊張起來,「您不會又……」
宋楚新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婦人之見,你以為那些個豪門大戶的錢都是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攢起來的?沒有一定的魄力,怎麼能賺大錢,我又怎麼可能爬的上去?」
他指著那一疊地契,「有了這些個鋪子,你還怕沒有錢?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打聽過了,這些鋪子,以往每年的盈利都在二三千兩,一年的盈利,就夠抵兩間鋪面的錢。
即便再算上人工,成本,甚至上下打點,也不過一二年咱們便能得淨收,你仔細算這一筆帳!」
姚氏感覺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再看那一疊地契,便不覺得那是一疊紙了,簡直就是個聚寶盆。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好似總有些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