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你什麼時候這麼會編故事了?」
齊郁的聲音含了一絲笑意,聽著有些滲人。
但是這個時候,宋錦寧卻感覺到了他的清醒。
兩個人對視著,宋錦寧忽然間感覺到像是有一種吸力,想要將她吸到某種黑暗的漩渦里,讓她永生永世都沒有辦法掙脫。
「所以,寧兒,你也記得從前的事情是嗎?」
一句話,如同一把刀直接插到了宋錦寧的心裡。
她大意了。
因為齊郁已經在瘋的邊緣了,她以為如此直擊靈魂的發問會將齊郁逼瘋,然後在他的清醒還癲狂之間,她找到那個最真實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再撒謊了,我也不會相信,原來我的寧兒已經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了,我就說嘛!上天已經給了我莫大的機遇,我是那個氣運加身的人。
寧兒你該是站在我身邊最為合適的人,怎麼可能上天那麼吝嗇,不願意再多給我一點點的甜頭?
寧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這個世上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女人,可是我的心裡就只有你,對於這個天下,這所有的一切,這萬里江山,我的心裡能夠想到的人就只有你,我只想將這一切都贈送給你。
我知道,從前咱們之間是有些不大愉快,但是你說得也過於誇張了,不過就是偶然間會有些齟齬,會吵架而已,如何就成了折磨了?
我愛你,我恨不能永生永世與你在一起,對了,你也應該知道,為什麼今生我們還能記得從前的事兒,因為那是我以帝王之血對上天做的乞求,乞求你我能再一次相遇。」
宋錦寧驟然間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她看著面前的人,心裡一陣陣地犯噁心。
她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此時面對這個人如此癲狂的眼神,她竟然真的開始懷疑這是真的。
這個人真的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所以這一次他們還是會相遇,所以只有他們兩個人保留了前世的記憶。
這是不是說明……
不不不!
宋錦寧搖了搖頭,不可能,她重活一世,不是為了來與齊郁重逢的,她是為了來報仇的。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裡被喚醒,讓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你只不過是個自卑的可憐蟲罷了,你覺得自己被父母虧待了,所以你就從別人的身上找補。
你覺得你是這個世上最為優秀的人,你覺得你能夠帶領齊家走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你謀逆,想要做皇帝,這是做給你的父親看的。
而你在見過了我的父親之後,在受到了他特別的關愛之後,你開始怨恨我,怨恨你的父母,怨恨從前發生在長輩身上的一切,你覺得你才應該是宋家的孩子,才應該是宋岐山的孩子。
所以你恨我,你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我的身上,齊郁啊齊郁,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你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這些骯髒的黑暗的情緒在推動著,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
宋錦寧臉上的嘲弄和譏諷,半點兒不做掩飾,落在齊郁的眼睛裡尤為刺眼,「寧兒!」
他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你知道我很在意你,也知道我很愛你,對於你,我總是願意更多的縱然和寬恕,但是你要知道……我這個人也不是什麼耐性很好的人。
有些話,你說完了,我就當是沒有聽到,但是下一次還叫我聽到你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哪怕是你,我也會做出懲罰來。」
宋錦寧覺得這個人的瘋病又犯了,她嗤笑了一聲,「你是忘了你自己現在在哪裡嗎?雖然你這個地方的看起來還不錯,但是你別忘了,你是在坐牢,你現在身陷囹圄啊!」
齊郁聽到這個話卻是笑了,「這有什麼問題嗎?不過就是坐個牢罷了,算不得什麼要緊事兒,橫豎很快就能出去了。
你總不會認為趙家的那兩兄弟真的能傷到我吧?你可不要忘了,我親愛的寧兒,我才是那個真命天子,他們趙家的天命已經到了頭了,這是我前世就已經知道的事實。
所以,你等著,等我將那皇后的鳳冠拿過來,親手給你說帶上,你就知道我這這個人,從來沒有食言過,對你,我比誰都要真心,你要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這個世上,我是你唯一的親人。」
「滾!」
宋錦寧本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過來,可是看到這樣的齊郁,她就知道她沒有任何的理由要問了,因為問不出個正確的答案。
眼下她面對著齊郁的,不是她此時的自己,而是前世那個始終被他壓制著的自己。
她感覺到的憤怒,也是穿越了輪迴過來的憤怒,是前世的她在替自己吶喊,「你怎麼就不想想,或許,前世才是倒反天罡,所以命運的輪迴重新啟動,讓一切回到正軌呢?
我從來還沒有聽說過,時間能夠逆轉,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我們第一個該懷疑的,難道就不能是命運的路走岔了,需要撥亂反正?!「
「宋錦寧!」
聽到他念自己的名字用了三個字,宋錦寧便知道,他的憤怒又上去了。
「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亂說話,你在這樣,我真的會叫人把你的腦袋砍了!哪怕我喜歡你,也不喜歡你常常在我身邊這般亂說話!」
宋錦寧冷笑道:「所以,你其實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死心?哪怕我現在把話給你說得這麼明白?哪怕你知道你如今已經沒有出去的可能了,你的所有計劃和想法都已經被破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錦寧的語氣好了一些,讓他得狂躁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寧兒,除了不要說那些讓我掃興的話之外,這樣喪氣的話也不要說了,」他擺了擺手,像是想要將眼前的什麼東西撥開似的,「你知道的,前世我沒有經歷過眼下的事情,但是……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算得了什麼?而且,我早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一點了,你只要安靜地等著,就能等著我出去,到時候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