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遠,弘治皇帝的心思是複雜的。
一直以來,他都在盡力壓制著寧遠。
因為,未來,他要重用寧遠,乃至於在為太子鋪路。
可偏偏,他這邊越是壓著,那寧遠越是……翹!
就如此番的刊物風華,包括他在內,朝廷的袞袞諸公,對那刊物皆是反感的。
無用之物啊,印刷出來,只會給朝廷帶來隱患。
所以,無從從哪方面講,都要嚴行禁止這刊物。
可結果呢?
那小子非但不知收斂,還股竄太子,好像要證明那刊物有用一般。
「許以金銀,勞動百姓,便可找到垚垚嗎?」
「哼,譁眾取寵!」
「朕倒要看看,是那刊物能找到垚垚,還是朕之錦衣衛率先找到!」
弘治皇帝暗想著,隨即再度叫來牟斌,一通吩咐下去。
眼下,諸多錦衣衛放下所有事情,全力追查雪白大狗的下落。
率先找到者,官升三級。
下側的牟斌聽了,一臉的冷汗。
皇帝陛下,動真格的了!
於是他忙不迭的扣下,毅然道:「臣,定全力以赴!」
「嗯,去吧,莫要教朕失望!」弘治皇帝沉聲說道。
他也是帶著幾分憤然。
此番,必須要狠狠的打壓那混帳才是。
畢竟,原本已經叫停那刊物了,也是他特赦的,才發行了這最新一期。
而一旦因那刊物找到雪白大狗,以後可就麻煩了。
刊物有用,允許其繼續發行?
頓了頓,他看向一側:「大伴,你來說說看,是錦衣衛先找到垚垚,還是那寧遠先?」
蕭敬一臉沉思:「理應是錦衣衛先尋著垚垚。」
弘治皇帝道:「為何呢?」
蕭敬道:「臣以為,相對與平民百姓而言,錦衣衛的緝查能力更強。」
「雖說那繁昌伯開出的賞金不菲,使得諸多百姓行動尋找起來,可說到底,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還有便是,陛下亦予此番錦衣衛立功者重賞,當有勇夫湧現,以極快速度找到垚垚。」
一番侃侃而談,卻是說到弘治皇帝心裡去了。
問題,便在這裡。
為何街面之上會突然多出來許多人找尋雪白大狗?
是寧遠那混帳許之以巨利。
而他若同樣許利給錦衣衛,這諸多錦衣衛不也會更加賣命?
為了以防萬一,他低聲道:「東廠這邊也要多多出動力量啊。」
蕭敬會意。
先前,錦衣衛、東廠也全部出動了,但相對來說,卻是悄悄找尋的。
因為此事不好太過宣揚。
可眼下,陛下如此嚴肅,顯然是大動干戈了。
勢在必得!
那就傾盡全力的去找。
就在當夜,無數的錦衣衛、東廠的人,如瘋狗一般,大肆行動起來。
率先找到那雪白大狗之人,連升三級。
這是及其破格的賞賜,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啊!
那一個個錦衣衛、東廠之人,皆是紅著眼,無所顧忌的搜尋著。
也就是當夜,偌大京城幾乎騷動了。
諸多百姓們紛紛愕然、不解。
因為,這動靜,太大了。
平日裡,那錦衣衛、東廠雖也極其的囂張跋扈,可如這一夜如此瘋狂的,太少見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天亮之際,有消息傳出,許多人恍然不已。
錦衣衛、東廠如此瘋狂,竟也是為了尋找那隻叫做垚垚的雪白大狗!
這……朝廷,瘋了嗎?
為了區區一隻狗,動用如此多的力量?
許多人不解。
可與此同時,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會意過來。
無論怎樣,那隻狗,都極為重要啊!
這說明那風華刊物上所言的尋狗啟示,確有其事,是真的!
跟著,先前不以為意的一些人不由自主的躁動起來。
除了一些達官貴族、豪門府邸,幾乎所有人都走上街頭,走出城外,四處搜尋。
一日之間,全民出擊。
瘋了!
都瘋了!
街面之上,人頭攢動,期間,混雜著公辦的錦衣衛、東廠之人,仿佛搶著、趕著似的,眼睛通紅,發瘋了的尋找,毫不相讓。
如此接連數日,京城皆動。
只為……尋找一隻狗。
而見到這一幕幕的寧遠,幾乎驚呆了。
錦衣衛與東廠出動,他自是能理解,可如此明目張胆、大張旗鼓的公辦,他還是第一次見。
再深究一些,這是那皇帝陛下在將他的軍啊!
東宮。
朱厚照也是有些傻眼。
這一手,是他萬萬沒預料到的。
那皇帝老子歷來平和、中庸,此番,竟是極為罕見的果斷起來!
「老寧,是本宮不好,不該與那皇帝老子較勁的。」
琢磨許久,朱厚照平靜道:「有什麼要本宮做的,你儘管開口,過幾日,本宮可能就沒那個精力幫你了。」
寧遠略作沉頓。
令皇帝陛下如此激進,倒也不是太子殿下的錯。
畢竟太子殿下也是好心。
至於所謂的幫忙,也無需太子殿下。
他這邊,最好的辦法,自然還是那刊物。
要找尋雪白大狗垚垚,就要擴大影響面。
如何擴大刊物風華的影響面呢?
瘋狂印刷!
就是這般簡單,直接而粗暴。
反正刊物的本身成本沒多少,多印刷一些,順帶著再稍微降低價格,受眾面不就廣了?
於是他想了想道:「所以太子殿下您……要搞事?」
朱厚照嘆了口氣:「這幾日,曾祖母越發的消瘦了,每日,大抵只喝一碗白粥,長此下去,後果不敢想像啊。」
說著,他笑了笑,道:「本宮,馬上大婚了,沖沖喜,也讓太皇太后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寧遠眨眼。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太皇太后之所以如此鬱悶,自是因為心愛的狗子丟失了。
那狗子於她老人家意義非常,代表著對子孫的期望。
而太子殿下成婚,豈不是正是她老人家所想看到的?
再加上未來的太子妃已有身孕……或許能讓太皇太后高興起來也不好說。
旋即寧遠笑了起來:「如此,便恭祝殿下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接連持續七日,無論是諸多百姓還是錦衣衛、東廠這邊,仍舊沒有雪白大狗垚垚的蹤跡。
仁壽宮中的太皇太后也越發的銷售了,乃至於躺在鳳榻之上,久久不起。
但很快,一則消息傳出,頓時令得太皇太后鳳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