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搖也就說說,知道不可能。閱讀真喝上了,她也不用坐這兒了,直接抬醫院吧。
但看到他僵住的表情,她還是很壞地開心了下。
「再過一禮拜就給你喝。」他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不許偷偷買,聽見沒有陸星搖,乖。」
「我有那麼叛逆嗎。」陸星搖很不滿地嘟囔了聲,「想喝酸奶。」
反正想喝點什麼,但不想喝沒有味道的白開水。
「我去給你買,只可以喝不冰的。」他拿了手機就出去了。
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他對她本來就沒有拒絕,更何況是這時候的她,他更是寵到了沒有下限。
付以聽和柯明文對視一眼,都一臉無奈,他們感覺冰冷的狗糧在自己臉上亂拍。
這一對不是情侶,但那股勁兒,跟情侶也沒差了。甚至於,他們還沒見過有比他們還甜還膩歪的情侶。
付以聽趁景延不在,偷偷問陸星搖:「你們倆……是不是高考一結束就要在一起了?」
她擠眉弄眼的,忍不住八卦。
陸星搖還蔫兒著呢,有氣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
高考在即,她也沒有精力去想。——雖然這件事她很久以前就有思考過,一年的時間過去,她本應早就有了打算。
可是真到需要做決定的時候,她反而踟躕不前。
再說吧。
這不是還有半個月呢嗎。
陸星搖忽然覺得這件事好像比高考還難。
景延回來後,把吸管插上,放到她嘴邊。她側趴著,張嘴就能喝。
一年多過去,陸星搖還是陸星搖,喜歡吃不健康的零食,喜歡喝不健康的飲料,還喜歡不分季節不分情況地吃冰,也就還好有個景延在這兒管著,提前三四天就不讓她喝冰了,不然經期她能疼暈過去。
不冰的酸奶喝起來沒有味道,陸星搖勉勉強強地湊合喝著,喝完了往旁邊一擱,她轉過頭,趴下睡覺。
「陸星搖,我去給老毛請個假,回去躺著吧?」景延問她。
她這次這麼難受,硬撐著也不是辦法。反正學不下去了,還不如在家裡休息來得舒服些。
陸星搖「嗯」了一聲。
景延去拿了請假條。
班裡的女生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羨慕得快瘋了。
「我的天,這種男朋友是真實存在的嗎?」
「噓,人家不是男女朋友啦。」女生擠擠眼睛,掩耳盜鈴地嘿嘿笑。
「我以前只當景延是個魔鬼,可怕到我都不敢跟他說話。事實證明我錯了,要是陸星搖早點來,我也不至於那麼怕他哈哈……」
「一物降一物啊真是,星搖好厲害!」
「原來世界上還有不會只說多喝熱水的男生嗎?」
「這對cp我先磕為敬!」
「他們不在一起我意難平!」
嘰嘰喳喳的聲音,多少鑽進陸星搖耳里,她埋著頭,但覺得聽力在這一刻無比靈敏。
聽著聽著,嘴角悄悄彎了彎,小腹的脹痛感都緩解了許多。
景延來拿請假條,拿兩張,一張給陸星搖,一張給他自己。
毛鴻運眯了眯眼,「星搖不舒服請假這個沒問題,你請個什麼假?」
「她不舒服,我照顧她。」
「嘿……你們什麼關係啊你就照顧她?」
景延一本正經說:「毛老師,你知道吧,我寄住在她們家,這怎麼說也是寄人籬下對不對?那我是不是得身體力行地付出點兒什麼才能在別人家裡過得好點兒?寄人籬下不容易啊毛老師啊,我多照顧照顧她,我的日子才能……」
「行了行了閉嘴吧,請假條拿去。」毛鴻運不耐煩地打斷,怒瞪了他一眼。
景延微微一笑,拿著請假條去帶陸星搖回去。
毛鴻運搖搖頭。
這兩孩子……
他從教多年,什麼樣的孩子沒見過?這倆孩子之間的貓膩,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拆不拆穿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間,只是他看他們一直沒有越過那條線,彼此的學習成績也都保持的挺好,這才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該裝糊塗的時候就得裝糊塗,或許多年後,他還能喝喝這倆孩子的喜酒?
他笑了笑,擰開保溫杯。
一轉眼,兩年了都。
當初陸星搖剛轉過來的時候,家庭情況那麼糟糕,一度還面臨著失學的危險,她個人的情緒狀態也不對。當時他還怪可憐這孩子。
景延更別提了,高一開始就不是個省心的主兒,他知道景延有實力,可這實力藏著掖著就什麼也不是。他骨子裡是暴戾的,渾身上下都是刺,就等著往人身上扎。
卻沒想到,兩年的時間,風雲巨變,什麼都不一樣了。
陸星搖的那個母親之所以對她這樣狠心惡毒,竟是因為不是她親生的。好在,真相浮現,陸星搖回到了親生家庭。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兩年時間,陸星搖的改變是肉眼可見的。她的狀態好了很多,她身上散發的不再是低沉與陰鬱,有了更多屬於這個年齡的孩子的青春活力,也愛笑了許多。之前被辛玥爆出來的她的體檢報告他至今還記得,他想,現在她應該已經恢復了很多了吧?
景延那就更不必說了,自打陸星搖來了以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
她來之前,他覺得景延二本都進不去,現在?清北都能讓他挑!
毛鴻運樂呵呵地摸了摸啤酒肚。
這一次的高考,他
相信這群孩子一定能答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景延帶著陸星搖回了陸家,這個時間點,陸家除了保姆都不在。
見到他們回來,白英趕緊上前接書包,擔心地問:「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景延把兩個書包給她,「搖搖肚子不舒服。晚餐做點糖醋魚糖醋排骨什麼的。」
白英一下子就猜到了陸星搖是怎麼了,因為她這時候喜歡吃點味道重的,而甜的東西又是最合適的。她笑著說:「哎,好,家裡有魚,我這就去買點排骨回來。」
「對了景延啊,熱水袋在……」她突然頓住腳步,回頭要跟他交代。
「我知道,你忙。」
白英愣了下,旋即笑著點點頭,「哎,行。」
景延這孩子可真是越來越會照顧人了,而且還怪貼心的。誰家的女兒可能都想找一個這樣的女婿吧?
陸星搖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動,抱著他拿來的熱水袋,懶懶地說:「要不我睡一覺吧,待會睡醒了就好了,吃晚飯的時候叫我。」
「嗯,睡吧,我在你旁邊玩會。」
「在我旁邊?」
「我開靜音,保證不吵你,乖,閉眼。」他把手放在她眼睛上。
陸星搖抿了下嘴。她不是想說這個……
她的床很大,睡兩個人是夠的,他在旁邊玩手機打擾不到她。……可是他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像是同居的小情侶……
他的手一放著就不動了,雙眼在黑暗中,陸星搖很快就睡著了。主要是太難受了,難受得她很累。
要是這一天可以睡過去就好了。
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後,景延把她抱著的熱水袋拿開,手放在她肚子上,不甚熟稔地揉了揉。雖然隔著衣服,但他整張臉還是迅速紅透。
動作輕而緩,怕把她弄醒。
還好,之前她的睡眠淺,但這兩年養的不錯,睡得開始深了,加上他的力度合適,揉起來很舒服,陸星搖不僅沒醒,原本有些蹙起的眉心還鬆開了,看得出來她舒服了很多。
景延見狀,才微微放下心,另一隻手搜索著,為什么姨媽疼痛會突然加重……
她之前雖然難受,但絕沒有今天這樣難受,都是咬咬牙還能在學校硬撐的。
陸星搖這種人,要不是實在撐不住了,她才不會答應他去拿請假條,今天指不定難受成什麼樣了。
他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著一條還算是靠譜的回答——壓力太大。
景延指尖頓了頓。
壓力太大……?
是了,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別看陸星搖一路碾壓過來,從來是立於不敗之地,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會失敗,不可能跌落神壇,但她自己怎麼可能沒壓力?
她應該也是怕的。她是人,又不是神,稍不注意,萬一真的出錯了呢?所有人的希望都壓在她身上,萬一她辜負了呢?
——或許,她的心理壓力才是最大的。只是她從來不曾說過,更不曾表現出來。
景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因為這個,這次的經期才這麼難受,可他好像醍醐灌頂般,突然地找到了一些從前被他忽視的事情。
他關了手機,靜靜地看著陸星搖。
在睡夢中的安靜的她,像只洋娃娃一樣,沒了張牙舞爪,沒了巧笑倩兮,但還是精緻如斯,美好的讓人不敢觸碰。
是他太大意,他忽略了。
不過還好,現在發現也為時不晚。
陸星搖這一覺睡得很沉,也睡得很香,疼痛感在睡眠中自覺消失了一般,她感受不到來自姨媽的疼痛與折磨了,小腹上很舒服。
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日暮西沉,還有幾顆繁星已經冒了眼。
陸星搖歪頭去看身側,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她去洗了個臉,便去找他。
——他沒有在房間,也沒有在四樓和三樓。
在樓下嗎?
她又往樓下找去。
這個時間點,陸家人都回來了,讀書的上班的都在,家裡熱熱鬧鬧的。
陸星搖一邊下樓梯一邊問:「有看到景延嗎?」
陸星旖笑眯眯地擠眉弄眼:「你猜他在幹什麼?」
幾個人都笑了。不過大人們不跟著鬧,只看著他們小孩玩。
陸星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奇問:「怎麼了?他在幹什麼?」
「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陸星旖不答反問,還去摸她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燒,發現溫度正常後才鬆了口氣,「快高考啦,現在全家都提心弔膽的,就怕我們生病呢。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出差錯。」
陸星搖拍了拍她,一眼就看出,「轉移話題呢?快說,他在哪裡?」
「這你也能看出來。」陸星旖笑著說,指了指廚房,「你去廚房看看?」
廚房?
他又不會做飯,怎麼可能在廚房?
「你別騙我。」陸星搖狐疑道。
「沒騙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說不定是在給你個驚喜?」
陸星搖看出陸星旖這笑容滿滿都是不懷好意,更加好奇了,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麼?
她再看幾眼陸星旖,直到陸星旖受不了,推著她過去,「走了,去看看。」
剛走到廚房門口,陸星搖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他還真的是在廚房,好像是在煮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