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寶劍贈英雄

  「小姐，你要等的人他來了！」老鴇恭敬朝著窗前撫琴女子背影說道。

  女子端坐在梳妝檯前，身姿優雅如松。一襲雪白長裙，裙擺寬大而流暢。烏黑的長髮輕挽成髻，以玉簪固定，幾縷髮絲垂落肩頭，光是這背影便已驚艷了世間。

  作為瑤池仙宮的當代聖女，可以說是全天下男人的夢。只是這個門派素來神秘，極少世間行走，每逢大爭之世才會有傳人出世。且瑤池仙宮不收男人，只收那些武道天賦卓絕且容貌絕佳的姑娘。

  半月前，徐清漪自青州出了宗門，本來準備去皇都見見麒麟榜魁首禹赤日，那條大禹皇朝的蛟龍。卻在半路聽說這位李武痴為救人奔襲三千里，突然改了主意，轉道來了江南府。

  半晌，這位大家才緩緩開口，「讓他進來吧。」只是這聲音如清泉般清澈，空靈清脆，實在讓人著迷。

  李千帆這個土鱉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走進女孩子閨房，多少有些緊張，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到處打量了一番。

  屋內擺設便如同大多江南姑娘閨房一般雅致，蘭香幽幽。窗前古琴橫陳，牆上掛絹畫，墨竹清雅。那道身影面龐雖蒙著輕紗，依舊能隱約看見那絕美容顏。

  兩人相視而立，目光交匯，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電流。他的眼神深邃，她的目光溫柔，似乎是相識許久，一眼萬年。他的眼神深邃，她的目光溫柔，彼此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嘴角掛著羞澀的微笑。

  「咳咳！」終究是臉皮還不夠厚，李千帆不好意思的打破了這份寧靜，「無意冒犯姑娘，只是剛在外面聽見姑娘彈琴，實在是好聽。」

  徐清漪聽聞此言，不禁有些好笑，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羞怯的少年，促狹道：「僅僅是好聽嗎？」

  「這個～」聽著這黃鸝般聲音，李千帆一時愣住了，一時思緒亂飛。

  記憶中前世高中時，有一年的元旦晚會，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孩，一首古箏獨奏「漁舟唱晚」，驚艷了這個少年後來的整個高中時光。

  「好了，不逗你了，你喜歡聽我再給你彈一首呀，」說罷，也不等少年回應，便逕自走到桌前坐下，自顧自的彈了起來。

  琴聲響起，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似山間清泉，又如月下輕風，令人沉醉。

  只是沒有發現少年的眼中似是有了光芒，群星閃耀一般。

  李千帆雖不通音律，也知道即使當世名家也相差不遠了，當真是被上天寵的不講道理。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本來找禹驚人這個為數不多的好友告個別，順便喝頓酒，解解這段時間的疲憊。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李千帆等到一曲罷了，講起了俞伯牙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

  當講到鍾子期去世，俞伯牙悲痛萬分，摔琴斷弦，終身不再彈琴時，徐清漪也不禁動容。

  有股強烈的衝動去聽聽那「高山流水」，可惜面前這呆瓜對音律一竅不通，不由得一陣氣惱，恨不得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李千帆也只好舉著右手尷尬笑著，暗暗下定決心，找個機會好好去學彈琴，彈給對面這姑娘聽聽。

  夜晚的春江花月夜熱鬧非凡，這處卻小院格外靜謐。房間內微微跳動的燭火，就好像此時房間內兩個年輕的心一般熊熊燃燒著。

  明明第一次見面，仿佛多年的老朋友。各自說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一個說一個就安靜聽著，只有旁邊一個小丫頭趴在桌子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夢到吃什麼山珍海味，嘴角淌著一絲晶瑩。

  李千帆得知自己是截了麒麟榜前幾位大佬的胡，多少有些無奈。雖說自己也是麒麟榜上有名，才排十八的自己如今八十八怕都是隨便虐自己了，這還給人護道呢。

  放在前世，李千帆做夢都不敢想這狗屎運就這麼落在自己頭上。尤其看到徐清漪摘了面紗後，那張美的令人窒息的臉。一向樂觀的他開始惆悵起武當山之行，是不是把好運氣用光了。

  都說人類的悲歡不盡相通，放在這樣的夜晚未必就準確。徐清漪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竟然背負了這麼多，親近之人逐個離去，每一個都讓人頭皮發麻的未來大敵。

  此時萬千言語不及一聲祝福，「希望你早日續上修行之路，走出自己的那片天地，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徐清漪近乎表白般的說完，當真是心疼極了這個弟弟。

  隨著屋內光線突然一暗，那隻燃燒了一晚上的蠟燭也宣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乎在告訴兩人到了分別的時刻了，只有那趴在桌子上的小丫頭在不識趣的磨著牙。

  李千帆嘆了口氣，起身道：「我該走了。」

  「你等一下，」徐清漪轉身去了裡屋，沒多久，抱出來一把寶劍。

  長約三尺寬兩寸，銀光閃爍，劍身修長流暢，刃口鋒利如霜。劍柄鑲嵌寶石，雕刻精細，龍紋纏繞。劍鞘以烏木精雕，表面鏤刻著飛鳳和雲紋，一眼就能看出是難得的神兵利器。

  最難消受美人恩，李千帆剛想拒絕，便被看出心思，「此劍名為清霜，是我瑤池先輩所留，你此行不知何時能歸來，就由他替我陪著你。」

  話說到這裡，李千帆也就沒再堅持。留下句「保重」轉身推開門，走進了霧蒙蒙的清晨。

  徐清漪就這麼靜靜看著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良久，轉過身去拍了拍那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晚的可憐丫頭道：「清婉，收拾行李，準備回崑崙山。」

  「啊，聖主不是讓你找到護道人才能回去嗎？」小丫頭一時有點懵。

  「已經找到了。」只是這句話徐清漪沒有說出口。

  道門天機一脈號稱算盡天下人和事，評選出的麒麟榜更是天下皆知。徐清漪下山之初，確實想見識一下這些天驕，一時鬼使神差才來的江南府。

  只是那麒麟榜魁首，道門聖子，稷下學宮首席，蜀山小劍仙又如何，太多人相識多年卻不能相知，有的人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對的人。

  更知道這個少年下山後必將讓她驚艷，讓天下人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