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沒有吭聲，邁步進了閣樓之中。
黛月和藍星對視一眼，趕緊跟了進去。
閣樓廳堂已經不見原本的樣子，布置全部換新。
沈凝一路上樓，進自己原本的寢居內。
毫無意外的，這裡也面目全非，如今這院子和閣樓，里里外外無一不是沈璇喜歡的東西。
藍星打開柜子看了一眼，憤憤說道：「裡面衣服都擺滿，二小姐這是已經住了進來，真是太不要臉了，怎麼可以這樣明搶！」
啪！
藍星用力拍上櫃門，「真想把這些破衣爛衫全給撕了！」
「不能撕。」
沈凝的視線在屋子裡細細掃了一圈，「這樓里的東西都是有用的。」
「有什麼用？」
沈凝笑眯眯地說：「換銀子。」
藍星愣住：「怎麼換？」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沈凝也不在屋中停留，出門立在廊下吩咐道：「我記得趙家兄弟如今還在府上，黛月，你去府兵營房把他們找來。」
黛月應了聲是便快速離開了。
藍星還有些納悶：「咱們找趙家兄弟做什麼？」
「辦事。」沈凝說道：「她之所以敢當面甩我臉子，無非也是覺得她自己握著將軍府的中饋，如今府上伺候的都是她的心腹，我無人可用罷了。」
「那還不是當初小姐自己把人弄走。」藍星小小地嘀咕了一聲。
沈凝只當沒有聽到，繼續說道：「那些管事、婆子、婢女，她的確都可以用賣身契牢牢拿捏，但這些看家護院的府兵侍衛，卻全是母親的心腹。」
「這些心腹是她拿捏不了的。」
沒事的時候自是沒事，這些府兵便安分守家護院。
一旦沈凝和柯氏正面對抗，這些府兵絕對會守護沈凝這個真正的主子而非柯氏。
府兵是府中武力，多數都是上過戰場的兵卒，還配有武器。
柯氏帶一堆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如何和府兵相抗衡？
很快黛月就將趙家兄弟帶到沈凝的面前來，沈凝表明意願，趙家兄弟便帶人按照沈凝的吩咐，將這院子裡值錢的都搬出存起來，不值錢的該砸砸，該扔扔。
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原本乾淨雅致的院子內一片狼藉，含雁居的匾額也掉在地上裂成了好多碎片，又被人當作垃圾掃去了角落。
沈凝坐在院子外面的樹下乘涼，懶洋洋地吩咐藍星道：「你去漪瀾院裡問她拿庫房鑰匙，說我要重新布置修繕這院子，需要銀子。」
……
柯氏已經聽到了沈凝在清芷榭做的事情，氣的臉色鐵青，再加上沈凝打了沈璇叫她更加氣不順。
她便是要等著沈凝和自己服軟低頭的，怎麼可能給藍星鑰匙和銀子？
柯氏連見也沒見藍星，就讓人把藍星趕走了。
沈璇眼睛哭的紅腫，臉也紅腫，看起來可憐悽慘，「娘，她把我用心布置好的地方都給砸了，那可是我花了幾個月時間精心布置的，我都沒住幾日！」
「放心，沒有銀子她就算是砸了也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是還有她娘的嫁妝——」
「她娘那些嫁妝，金銀玉器大半都被她送給了咱們娘倆，那些鋪子產業，三年前也被她送給了情郎，早敗的差不多了！能拿出多少現銀來？你就等著看她來跟娘求饒認錯吧！」
沈璇憂心地說：「可是她能使喚得了府兵，萬一她直接跟咱們動手，那可怎麼辦？」
柯氏冷哼一聲：「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繼母，是定國將軍夫人，她敢動手我就敢報官，一樁忤逆不孝的大罪壓下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難保她。」
沈璇稍稍鬆了口氣，可是很快又想起自己的衣服首飾、最愛的茶具擺設都還在那院子裡，如今也不知道被弄成了什麼樣子，一時間心疼不已。
柯氏了解女兒，看沈璇神色就知道她的心思。
她心疼地撫了撫沈璇腫起的面頰，「她現在砸的多歡快，以後她就哭的多慘……娘一定會讓她把所有東西原封不動地捧到你面前來，好好給你賠禮道歉！」
……
藍星很快去而復返，說沒見到人，沈凝是半點不意外，淡淡一笑說：「正常。」
藍星皺眉看著院子裡一片狼藉，「這裡整理修繕要好大一筆錢，她不拿銀子咱們可怎麼辦？」
人可以用府兵，沒錢卻是大難題！
黛月上前來：「咱們先用自己的銀子修繕，小姐再想辦法拿回府上主事權。」
「自己的銀子？」沈凝目光幽幽地看著黛月，「咱們自己有銀子嗎？」
藍星也愣愣地看著黛月。
黛月沉默了會兒，才說道：「當初小姐讓奴婢把那些產業都交給七王幫忙打理，奴婢怕出事，所以給了一部分，扣住了一部分，這幾年一直有認真打理，存銀還是有一些的。」
沈凝欣慰地笑：「還是黛月聰明！」
她做鬼魂時飄來飄去，看到聽到許多平日裡看不到聽不到的，如何能不知道這些？
只是明知故問罷了。
沈凝手上的產業從兩方來，一方是父親，一方是母親。
她的父親定國將軍沈敬軒原本是母親裴懷英帳下的先鋒大將，一起出生入死、日漸生情便成了婚。
沈敬軒驍勇善戰，得到無數封賞，便積攢下定國將軍府的產業。
而沈凝的母親裴懷英原本就出身安南大族，家族勢力雄厚，她出嫁時嫁妝多到讓天下女子艷羨眼紅。
沈敬軒雖然出身不高，卻是個有骨氣的人。
自和裴懷英成婚之後，府上一切支出全是用他自己那一份，裴懷英那份嫁妝一直原封不動。
後來裴懷英病故，那份嫁妝便到了沈凝手上。
當初那外來者迷戀容子安，也是為了刺激容澈放手，便想將自己手上的產業也交給容子安打理。
說什麼……自己的就是容子安的，要和容子安不分彼此。
但黛月交產業交的巧妙，等後來容子安意識到產業有問題不賺錢的時候，沈凝已經被關到了睿王府上去。
事情也不了了之。
所以沈凝怎麼可能缺銀子用呢？
讓藍星去問柯氏一聲，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