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影縱身躍起,一支暗器向媚姬後背射去。
媚姬立即感應到了身後的危險,狹長的美眸只是側過輕蔑地掃了一眼。鼻子輕哼一聲,衣袖一揮間暗器竟然調個了頭原路返回向常影射去。
常影沒想到會這樣,他也沒想要傷她,只不過希望她留下幫忙而已。常影再次射出一支暗器將打過來的暗器打掉,對著兩人的背影喊到:「陳太守,我們若全部死在這,你也難逃追責!」
陳叔南眉頭緊皺,媚姬是真怕他這時候做傻事。
她轉過頭冷眼看著常影,此人找死她成全他好了。皇帝算個什麼東西,天下都要亂了,她就不信這亂世之中他們還能活不下去?
常影不知道自己這會已經激怒了媚姬,而且還對他起了殺心。
媚姬眼瞳變了眼色,她看著常影騎著的馬,不過片刻那隻馬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嘶鳴著揚起前蹄拼命想要將常影甩下馬去。
常影這會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使勁拉緊了韁繩依舊無法讓馬匹冷靜下來。最後直接把韁繩都扯斷了,他直接翻身滾下馬,馬匹再次躍起前蹄對著他就重重踩了下去。
常影有些狼狽,翻滾著堪堪避開。但這馬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再次揚起馬蹄想要踩死他。
到現在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媚姬搞的鬼。看來想留下他們幫忙是不太可能了,如此他們的情況就更加危險了。
看著護龍衛的兄弟又死了一批,只怕他算是有命回到京城復命只怕也難逃罪責。常影咬緊牙關發了狠,縱身躍起一刀直接將馬給砍死了。
葉鷹已經到了他身後趁機給他背後來了一刀,常影一個趔趄差點栽到。知道他身份的葉鷹可不會給他機會,痛打落水狗自然是下手要快。
常影一個翻身避開但後背的傷還是讓他忍不住發出悶哼,葉鷹刀落空但一腳補了上去,直接將常影又踹出了兩米外。
另一輛馬車上白疏星一身白衣都被染紅了,他和幾個師弟武功都很一般,他們的玄術本身還沒學到家,二是很多手段都只適合晚上用,大白天的他也沒轍。
「師兄救我!」陳奐一張臉煞白倒在地上,看到那刀就近在眼前他避無可避。
白疏星自己應接不暇,想叫常影救人發現他也一樣狼狽。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陳奐眼裡只剩一片灰暗,刀尖刺入心臟他還在拼命向白疏星伸出手求救。白疏星紅了眼睛,嘶吼著使出所有力氣將逼近的人踹開終於衝到了陳奐面前。
陳奐張著嘴想說什麼,口中的血往外噴。終究一個字也說不出,他瞪著眼睛不甘地死去。
沒有時間讓白疏星去傷感,他的危險也近在眼前。白疏星應付起來也越來越吃力,看著媚姬他們遠去的背影十分憤恨。
若是他們沒有自己跑,師弟肯定就不會死!
媚姬、陳叔南,這筆帳我記在你們頭上!
白疏星猩紅的雙眼並不能嚇退對手,長刀劈了下來,白疏星我這劍的手脫離竟舉不起來抵抗。閉上眼心裡一片悲涼,自己竟是死得這麼窩囊。
死亡的疼痛並沒有降臨,他睜開眼發現對手的頭顱竟被斬下。
他有些呆愣在場,身後是師伯那威嚴的聲音:「還愣著做什麼?上馬快走!」
白疏星看了一眼三師弟的屍體,回頭看到渾身是血的四師弟。將還有氣的四師弟扶上馬,他也縱身躍上馬回頭對無硯真人道:「師伯!快上馬!」
無硯真人拂塵用力一甩,直接打在他們的馬屁股上。白疏星想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他沒想到關鍵時刻師伯竟然選擇給他們斷後。
常影看著白疏星跑了,護龍衛的弟兄只剩下他一人了。他衝著無硯真人大喊:「大師救我!」
然後無硯真人並沒有理會,他身邊還圍著七八人,自己也抽不開身。但這些士兵終究是困不住他,連斬了三人他尋到突破口直接飛身上馬,經過常影身邊的時候到底是幫了一下。
葉鷹脖子被拂塵纏住,無硯真人借著馬匹的速度瞬間拖拽著葉鷹往前。事情來得太突然,葉鷹手中的刀也被甩掉了。
常影瞬間脫險,也趕緊上了馬,但身後的士兵立即向他圍了過來。馬蹄被砍了一刀,馬匹吃痛再次發出嘶鳴差點將常影甩下去。
好在常影馬術了得,馬匹雖受傷但在常影的駕馭下跑了起來但很快又被人攔住。圍過來的人讓他恨不得將他們全部碾碎,但他理智仍在,全殺不現實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突圍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到地上掉落地長槍,他用刀將長槍挑起。收起刀揮舞起長槍立馬有了優勢,士兵沒法靠近他,他立刻駕馬衝出包圍。
眼看著希望就在眼前,但身後傳來破空聲。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他驚恐地回過頭,一支箭以雷霆之勢刺穿心臟。
常影的表情就此定格住,瞳孔里倒影著陸修離手執彎弓的冷峻面孔。
「少主!」
「少主,葉侍衛有危險!」
陸修離立刻駕馬而去,飛揚起一地塵土。
葉鷹不僅臉憋得通紅,都已經在翻白眼了,再晚一點就要窒息而死。陸修離從腰間取出一迴旋鏢,擔心那拂塵不是凡物他還在迴旋鏢上貼了一張符紙。
與此同時,身後的士兵對著無硯真人放了箭。
迴旋鏢將拂塵割斷,葉鷹直接暈了過去。沒有了累贅無硯真人跑起來也快了不少,他幻化出無數把劍在他身後為他抵擋射過來的箭矢。
陸修離知道這些普通箭矢傷不到他,可饒是葉攸寧給他的箭也很難突破那些劍陣傷到對方。
陸修離飛快地思索著究竟還有什麼東西能用得上,忽然想葉攸寧留給他的一張保命符紙。
那是一張加強版的五雷符讓他遇見危險時逃命用,可現在他卻只想用它留下無硯真人的命。
陸修離念起了催動符紙的咒文,希望自己掐指決的手勢沒有錯才好。
事實證明陸修離學得還挺到家的,紫色五雷符騰空而起。剛才還是烈日炎炎的天空頓時間烏雲翻湧,無硯真人非常敏銳的發現了情況不對。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陸修離一個凡人能引來天雷,他趕緊掐訣給自己貼了好幾張符紙。
等到雷霆落下之時手腕粗的紫色雷電讓他毛骨悚然,此時他才後知後覺這是帶著天罰之力的紫雷,這雷霆的威力比他預估的還要厲害很多。
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引出紫雷?就連他師父都做不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修離也不知道這加強的五雷符到底有多厲害,他不知這是葉攸寧她師父留給她的保命符。
撐起的護罩沒有阻擋住紫雷片刻,他的護罩就像是豆腐一樣,輕輕一碰直接就能戳穿。雷霆蔓延過全身,無硯真人支撐不住身體直接從馬上摔下,身上焦黑,頭髮豎起只剩一口氣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在心裡連著問了幾遍,可惜沒人給他答案。他後悔了,若是他自己完全可以早早逃離的……
陸修離不會給他好心解答,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看著無硯真人的屍體,陸修離此時覺得有些不真實。這麼一個厲害的天師就這麼死了?就一道雷就死了?
他忽略了是自己補了一刀人家才死的。若是能及時搶救,人家還是有活下去的機率的。
「少主,還有幾人跑了,可否要繼續追?」
陸修離收回心神:「留下幾人將傷員送回去,其餘人跟我繼續追!」
白疏星感覺心裡慌得厲害,以師伯的本身從一群普通人中脫身應該很容易才是。可這麼久了師伯都沒有跟上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剛才的雷聲他也聽見了,心裡止不住擔心那雷是衝著師伯去的。可又覺得只有師伯才能引來那樣的雷霆,說不定在那樣的雷霆下陸修離也得死。
抱著這樣的僥倖心理他頻頻回頭看,若是那樣師伯應該很快就追上來。
身後的四師弟一口血吐在了他身上,馬背上顛簸速度又快,身上的傷口拼命流血。
「師弟!你再堅持堅持,等到了寧州就沒事了。」
魏科靠在他肩頭奄奄一息:「師兄……我、我怕是不行了。放……放我下去,我幫你拖一下。」
白疏星猩紅的雙眼再也忍不住落淚,他知道師弟這情況根本撐不到寧州。
他將魏科靠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邊:「師弟……」哽咽著,想說的話最後什麼也說不出。
魏科慘敗著一張臉對他笑了笑:「快……快走!」
白疏星咬著牙翻身上馬,回頭再看一眼師弟縱馬而去。魏科呼吸如那破風箱,他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白色瓷瓶,用盡最後的力氣減瓷瓶砸向路中間。
瓷瓶里是紅色液體,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液體流盡,瓶子裡兩爬出兩隻蠕動著的蟲子。
魏科瞧見那兩隻蟲子笑了笑隨後便咽了氣。
蟲子抖了抖,肥胖的身軀上緩緩撐開了一雙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