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忍住想要一腳將這少年踹飛的衝動,飛快地給自己掐了個訣。她目光陰惻惻地看著少年,少年與她對視時嚇了一跳。
控制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咽咽口水又繼續那套說辭:「姐姐就幫幫我吧!」
葉攸寧撐著下巴依舊用那死亡視線看著他:「好啊,我幫你。」她倒了一杯水,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一張符紙沾了水迅速消失不見。
「來,喝了這杯水我就幫你。」少年有些不解,葉攸寧這舉動明顯是有問題的,可這水她自己也喝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少年略顯遲疑,葉攸寧笑得有些嘲諷:「怎麼不敢?不是信誓旦旦要我救你姐姐嗎?現在就要你喝杯水,你還不願意了,可見你想救姐姐的心也不是很真誠啊!」
少年被說得有些臉紅,不過這也只是短短一會。他伸手接過水杯:「我喝,多謝姐姐成全。」
不得不說這少年倒是要比被阿金扔到這裡的那個熊孩子要聰明懂事得多,瞧人家這心眼子,多會利用自己單純無害的表外。
少年將水飲盡:「姐姐現在可以去救我姐姐了嗎?」
葉攸寧輕笑:「恐怕還不能。」
少年英俊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皺著眉頭看她,那眼神明晃晃在指責她不講信用。
「你也看到了外面現在正亂著,這個時候出去太危險了。放心,你姐姐可是核心人物,不會輕易讓她死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少年拉著一張臉,明明是個小正太的長相,因為拉著一張苦瓜臉瞬間就不帥了。
「姐姐身邊有這麼多軍爺保護還用害怕嗎?姐姐在牢里只怕是每天都要被刑訊,姐姐再強悍說到底也只是一節女流,還請少夫人可憐可憐她。」
說得還真是情真意切,只可惜啊,從他往她身上扯的那一下她已經知道他可是個芝麻餡的。
看來這少年是一心想要讓她出去,現在各方勢力的人都在想方設法逃走,還有人想趁亂搞事?
會是誰呢?
她想到了一個人,只是那人已經死了,按理說不應該啊!難道是同一個師門來的?還真就跟她槓上了是吧?
「好了,同一句話不想再說一遍,你可以走了。」
少年怒視著她:「你說話不算話!水我喝了,你卻沒兌現。」
葉攸寧輕笑:「我說會救,可也沒說現在就去救呀?」
少年啞口無言:「你……」他甩袖而去。
陳鋒已經盯了好一會了,按照少夫人剛才的舉動必然是有深意的:「少夫人可要屬下跟上去?」
葉攸寧搖搖頭:「不必。我先回房休息一下,若是聽見什麼房間裡發出什麼聲音都不必管。」
陳鋒愣了一下,後面半句明顯有深意啊!但少夫人做事一向都有主張不需要他們多言,他只好守在門口先看看情況再說。
葉攸寧一回房間臉色就變了,遠沒有她剛才在外面的輕鬆。
有人在對她施法!
珍娘的弟弟孫勉應該就是施法人派來的,趁機接觸到她將陰煞轉到她身上完成施法的最後一步。
葉攸寧趕緊拿出各種法器,剪了一個空白的小紙人擺在面前。剛才掐訣只是將轉移到她身上的陰煞震住,現在必須趕緊將陰煞逼出。
葉攸寧剛掐訣念咒,就感覺自己腦子忽然一陣刺痛。這痛感差點沒讓她直接栽到,對方是拿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作法。
她的生辰八字雖然與原主不同,可誰讓她現在占用的就是這局軀殼呢?或許還有更糟糕的,但願事情還沒到那地步。
咬破大拇指擠出一滴血摁在自己眉心,她念著靈台清明訣。無火自燃三炷香,裊裊升起的白煙中形成了一道漩渦,漩渦中漸漸浮現出一道朦朧的光幕,她看到了一個布偶,布偶的腦袋上插滿了針。布偶身後貼著一張符,上面寫著她的生辰八字。
葉攸寧一張燃燒起的符紙朝著漩渦里的光幕砸去,不料光幕里也升騰起一道火龍與之相撞。
葉攸寧試圖將光幕里的畫面放大,光幕立馬就抖動了起來,是兩種相互拉扯的力量讓光幕也不穩了。
對方在阻止,這麼害怕讓她看到對方的臉嗎?這麼說來,是她見過的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國師的子弟們已經團滅,他師兄也已經死在了紫雷符之下。剩下的那就只有賀瀾譯身邊的趙家兩兄弟,弟弟趙永豪已經死了,就剩下趙永傑了。
難道趙永傑跟賀瀾譯現也在鹽州?
這麼混亂的地方他們是怎麼想不開來這裡的?不確定,再看看。
光幕里,對方將布偶身上用金線纏住,一根釘子打入了它的心臟位置。毛筆不知道沾了什麼,再布偶的眉心畫了一點。迅速將布偶放入了一個畫面符咒的小棺材裡,再往布偶身上蓋上一張符紙,最後才蓋上棺材。
這還不算完,又用金線將棺材纏住。
葉攸寧倒吸一口氣,點了血的眉心浮現出一抹黑氣,那血在茫茫消散。
葉攸寧目光一凜,她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她也不理會眉心的黑氣了,凝聚出最靈力逼出了附著在身上的陰煞進入了空白的小紙人身上。
小紙人立馬飄了起來就想跑,她手執三清印一把將冒著黑氣的小紙人給鎮住。一張符紙將小紙人給燒了。
做完這些,她手有些發抖,應該這時候她頭痛到有些快集中不了精神力。給自己點了一根高香,拋出一個小紙人,片刻她便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腦子空白了一下,她已經躺在了棺材裡。身上被黃符蓋著,她拿出剪刀一剪子把黃符給剪開了。身上還捆著金線,還好這把剪刀真是她的最強法器,一剪子下去也斷了。
葉攸寧的臉色不太好,能讓她這麼痛,突破了玉符的保護傷她至此。這已經不是生辰八字就能做到的,這裡面是有葉家人參與其中了。
葉攸寧臉色就更臭了,這該死的血脈羈絆真是讓人厭惡。血脈沒幫上她,倒是能害她。等著,等她把修為全部恢復,她第一時間就要去斬斷這血脈羈絆。
棺材裡的血紅符文不僅是硃砂還摻了人血,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人血應該跟葉家人有關。
她很少暴露自己會玄術,跟她對決過的人沒幾個。饒是如此她懂玄術這事怕是已經瞞不住了,但她真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麼快連葉家人的血都弄到手了。
氣歸氣,現在還是要抓緊時間破局,若是在那一炷香的時間內不能出了這棺材,她的靈魂就只能永遠困在這裡了。
靈魂一旦離體超過七日,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趙永傑嗎?不太像,他的術法還沒這水平。短短時日,他不可能一下就精進這麼多,況且趙家兄弟的主攻方向是風水堪輿,並非術法。
難道他們還有師門?
不知為何葉攸寧心裡覺得這事更像是國師那邊的手筆,可國師離得天遠,他有這術法水平卻也鞭長莫及。
無硯真人的臉突然就浮現出來,葉攸寧搖搖頭,他已經死了為什麼總懷疑到他身上呢?
難道他沒死?
這懷疑的種子種下,葉攸寧越發覺得無硯真人可能是詐死了。
賀瀾譯一行人從紅葉山莊逃了之後,最好的躲避方向自然是離開西北,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跑到沒有退路的鹽州來。
她想起陸修離當時就跟她說過,感覺無硯真人死的有點太過草率了有點不真實。他不知道那紫雷符可是師父畫了,威力多大她是知道的,想要從紫雷符下逃走不容易。
但也不是絕對不可能,師父說過有人可以煉製替身傀儡幫助自己逃命。不過那替身傀儡也得用上自己的氣血,否則根本瞞不過。
無硯真人若是真的用了替身傀儡逃命的話,那他是最有可能逃到鹽州的。替身傀儡雖能救他一命,但他也還是會受傷。
以當時的情況看,她懷疑無硯真人是不是看見了她對白疏星動手所以才改了方向沒去寧州而轉頭去了鹽州?
葉攸寧不知道自己的大膽推測竟完全正確,之前無硯真人還不知道隔空與自己動手的人是誰,看到她跟白疏星動手後他才確認她才是躲在背後忙著陸修離的玄門高人。
當時他已經受傷了根本不敢硬碰硬,只能調頭,不敢回關州就只能進入鹽州。
看著棺材裡密密麻麻的符文,葉攸寧在空間了一頓翻找。不能用火,否則能燒到自己。
她放出一疊小紙人,試圖讓它們找找棺材是否有縫隙。不過片刻小紙人嘰嘰喳喳很遺憾告訴她,這裡真的一點空氣都不透。
再這樣下去,她能把自己靈魂憋死過去。
葉攸寧拿出一把刀想去劈砍,棺材太狹窄活動空間不允許她這麼大的動作。收起刀只能拿出一把匕首試圖撬開棺材蓋,結果她發現了棺材已經被訂上了棺材釘。
葉攸寧用匕首劃開自己的手掌,鮮血直流,這麼深的傷口她一定要讓始作俑者付出代價!
兩手都沾了血,她雙手搭在棺蓋上。所有小紙人也跟著她一起雙手舉托,再她的念咒聲中,拼命往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