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引到這份上了,葉德武但凡不傻也明白這根本就是皇帝的意思。皇帝想用女色在陸修離身邊安插眼線,葉攸寧從離開小葉村之後就算是背叛的皇帝也就成了一顆廢棄的棋子。
至於三皇子為什麼隱晦地對他提起想要納嫡長女為側妃,無意是想要多一個選擇罷了。如果陸修離能徹底在西北紮根下來,那葉家作為陸修離的岳家以後多少會有幾分薄面。
如果三皇子納了葉家嫡女為側妃,那三皇子咱就與陸修離的關係拉進了一些。三皇子這份心是一點也不隱藏,皇帝能看不出來嗎?
可皇帝就沒當一回事,一個葉家他沒放在眼裡。也不認為三皇子此舉就能拉攏住陸修離,畢竟葉攸寧這個變數已經完全不受掌控。
大概也只有三皇子還覺得葉家與葉攸寧的關係是不肯分割的,只要與葉家成了姻親自然也就跟陸修離有了進一步的關係。
「看來柔兒是有備而來,既如此那就全權交給你去辦。辦好了,老爺我重重有賞!」
柔兒掩嘴輕笑:「老爺放心,妾身一心只想為老爺分擔,只要老爺高興妾身就高興。只是……」
她忽然來了一個大轉折,眼神期期艾艾地看著葉德武似乎有些顧慮:「老爺,若是這期間三小姐成阻礙怎麼辦?」
葉德武沒有任何遲疑:「一切以任務為先,她若是不識趣也就不必留了!」忽然又想到國師說的,葉攸寧是個十分厲害的玄術師,葉德武這心裡突然又有點打鼓了。
罷了,既然是皇帝的心思,那就讓他自己去碰碰壁也好。就算事發了那也是皇帝的人幹的,跟他葉德武有什麼關係?
葉德武十分滿意,摟著柔兒的細腰就準備回房去。
聽完了他們的計劃,葉攸寧嗤之以鼻,先不說陸修離現在的心思根本就女人身上,他可是一心搞事業的大反派。至於這女人竟然想殺她,呵呵,那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那本事。
陸修離指了指暗中的兩名暗衛:「現在可以動手了,巡邏的侍衛已經換過班了,就算弄出點動靜也不會那麼快找過來。暗中的兩人我去處理,屋裡的兩人你沒問題吧?」
葉攸寧點點頭,葉德武是文官也就年輕時學過騎射,到這年紀老胳膊老腿了也不好使。
「別大意了,那女人會武功,而且她是皇帝送到葉德武身邊的,這種人一般是有些特殊本事的,一定要提防對方用毒。」
葉攸寧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兩人分頭行動,陸修離直接跟其中一個暗衛對上。出其不意將人直接踹下了屋頂吐血不止,另一名暗衛反應迅速立馬過來增援,外面的動靜立馬京東了屋裡的兩人。
「什麼人!」葉德武從書案的暗格里抽出了一把刀和匕首,葉攸寧瞧見了就不又得想起那句經典的網絡段子,差生文具多。
葉德武那兩下子連三腳貓都算不上,但瞧著他手上的刀卻十分不錯。
葉攸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坐在了窗台上兩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有些驚慌的兩人。
葉德武驚呼一聲提起刀一臉防備,乍一看他還真是沒認出這個女兒。
原主養在莊子裡吃不好睡不好還病歪歪的,頭髮枯黃身材發育不良,沉默寡言的整日無精打采。與現在這個葉攸寧的確是天差地別,葉德武本來就對原主不熟悉,何況是大變樣的她。
「你是何人?」
葉攸寧輕嗤一聲:「你們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現在竟然還問我是誰?不重要,還是抓緊時間把事辦了,我很忙的。」
葉德武眼神在葉攸寧身上上下掃描,可惜他是真的一點都瞧不出原主以前的樣子,當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記不清原主的真實長相,畢竟原主怯弱膽小總是低著頭唯唯諾諾的。
「你什麼意思?」葉德武感覺到了這話有些不對勁,可愣是沒把眼前的人跟葉攸寧聯繫到一起。不僅是因為她模樣變化太大,更重要的是誰會想到她不好好待在西北驚敢跑到京城來,這不是找死嗎?
一旁的柔兒雖然沒有見過葉攸寧的樣子,但她剛才的話就已經很有暗示性了。
他們剛才在算計什麼?當然是葉攸寧和陸修離了。
柔兒果然是個演技了得的,立馬換了一副笑臉朝著葉攸寧走了過來:「你是……三小姐?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不是!三小姐回來怎麼也不派人通知一聲,我們也好去接一下。」
葉攸寧歪著腦袋朝她刻意藏在袖子裡的手望去,嘴角的笑意是那麼意味深長:「你要不要先看看你肩膀?」
柔兒愣了一下,這賤丫頭是什麼意思?這話有點莫名其妙,柔兒沒有停下繼續向前,你藏在衣袖裡的手蠢蠢欲動。葉攸寧無奈地搖搖頭:「怎麼不聽勸呢?」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柔兒只聽見身後撲通一聲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柔兒條件反射想要轉身查看,但身體的反應速度也十分快藏在袖子裡的手終於在她回頭的一瞬間也動了。一把粉末朝著葉攸寧甩了過來,她早有防備降幽傘打開,容千月只是輕輕一揮間帶起了一陣陰風粉末悉數被風吹回了柔兒身上。
在她肩頭的小紙人桀桀笑著,下一秒柔兒也跟葉德武一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葉攸寧抓起小紙人直接往窗外扔:「去幫幫忙。」小紙人飄上屋頂,最後一個暗衛正好也咽了氣。
陸修離趕緊將兩人拖進書房裡,讓小紙人們在外守著。接下來要斷絕血緣關係,需要上告天地才行。
法壇都擺好了,正式開始前葉攸寧這心裡突然就有些不安起來。心跳過快了,似乎有什麼不可控的事情要發生。
葉攸寧冷靜地想了想,在這京城中有什麼會讓人感覺不安?
國師,如今唯一會讓她感覺到有威脅的人。
「阿寧?怎麼了?」見葉攸寧眉頭緊皺站在原地發呆不知道在擔憂什麼。
葉攸寧望向陸修離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感覺我可能中計了。」
陸修離聞言也嚴肅了起來,其實他心裡早就起疑的,但他沒有阻止葉攸寧來京,是因為知道這件事也是必須得處理哪怕這就是個局。
「你是擔心國師給葉德武取血根本就是個引你來京的局?」
葉攸寧點點頭:「你也察覺到了對不對?」
陸修離摟住她的雙肩讓她冷靜下來:「阿寧,就算這是個局,難道你就不打算徹底了斷你與葉家的羈絆嗎?你願意國師總用葉家人的血脈來對你施法嗎?」
葉攸寧瞭然地笑了起來:「是啊,就算這次不來我早晚也得來。國師就是掐准了這一點,我不可能一直任由別人用血脈羈絆來威脅我。」
今晚,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葉攸寧只是有些擔心陸修離,她待會要是跟國師打起來,她怕國師那些弟子會對陸修離出手。
「要不……」
陸修離沒讓她說完:「既然猜到了這是國師引你來京城的局,那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從離開西北就一直在國師的監控之下?」
葉攸寧從空間拿了一疊厚厚的符紙塞到陸修離手上:「別不捨得用,要是國師那些弟子敢來就直接甩過去。」
葉攸寧這一路可沒閒著,又是修補降幽傘又是畫符雕玉符,順便還給陸修離上點玄術課她可忙得很。
陸修離沒有拒絕,這樣能讓她安心自然是收著好。
時辰已到葉攸寧開始做法,鎮魂鈴繞著葉德武繞了三圈他猛地坐起。一張符紙貼在他腦門上,隨著她的念咒掐訣葉德武睜開了眼睛。
只是這眼睛一片混沌沒有焦距,在葉攸寧的鎮魂鈴指引下他站起身跟著她來到了法壇前。
符紙點燃了兩隻蠟燭,正式開壇做法。
葉攸寧雙手合十夾著一支筆,口中念念有詞。法壇正中放著一個乾淨的空碗,她率先割開手掌在碗中放了一些血。
沾血的指尖點在葉德武靈台,在她的念咒聲中葉德武也拿起了匕首將手掌割開。
處於混沌狀態的葉德武下手是真的一點沒有輕重,這麼用力差點就要把手掌切下來了。鮮血汩汩的流,幸好是左手,葉攸寧還得費心給他止血。
將剛才做過法的毛筆遞給了葉德武,隨著她口中一字一句的祭文念出來,葉德武一筆一划認真按照她說的寫完。
這是一張斷絕父女關係的血書,用的是父女兩混合的鮮血。
「我生母的遺骸在哪?」
葉攸寧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葉德武搖搖頭:「不知具體位置。當時正逢有人犯上作亂殺到了京城,家家戶戶都風聲鶴唳。她死得不是時候沒有好好治喪,夫人就安排人送到亂葬崗隨便埋了。」
還真是不在意的姨娘,死了就死了,連口像樣的棺材都不捨得。
罷了,塵歸塵土歸土,一併斷了吧!
葉攸再次寧掐訣念咒,一紙斷親書在燭火上繞了三圈。法壇上又擺上了三個碗,兩下一上,上頭的的碗的倒扣。她在碗底畫了一個陰陽魚,正要與葉德武一起將碗擊碎時忽然颳起了大風。
葉攸寧眉頭緊皺,該來的逃不掉!
國師,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