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的笑聲迴蕩在宮殿上空,站在階梯下的三皇子看著階梯上的五皇子都懵了一下。
老五該不會是瘋了吧?敬王可是他的人,這會老五手裡可沒有什麼底牌可以跟他抵抗了。
思及此,三皇子笑得比五皇子還要張狂。宮殿上空兩人的笑聲跟比賽一樣一聲比一聲高,笑聲真是越笑越癲狂。
「敬王聽令,不降者殺無赦!」身後一陣嘶吼聲,三皇子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尖銳的疼痛感就那麼一瞬間,片刻後身體就麻痹了痛感,他低下頭看見沾著血液的劍從身後刺穿他前胸,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敲打在地磚上。
靜,死一樣的寂靜。
他還維持著那不可置信的樣子轉過頭去,瞪大的眼睛燃燒著憤怒,他伸過手想要去抓敬王,可抬起的手只抬到一半就無力地落下:「你……」
敬王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抽出刀那被麻痹的痛感再次襲來,三皇子痛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反轉來得太過突然,反應過來三皇子已經死了,這下三皇子陣營的人一臉茫然都不知道自己再打下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有人還在茫然中就丟了性命,有人反應夠快立即跪地求饒。
敬王跪在五皇子面前:「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活著的人齊齊下跪高呼萬歲,皇宮裡的戰鬥算是結束了。五皇子正是躊躇滿志之時,為自己即將登上那個至高之位暢快大笑,但他卻忘記就在宮牆之外的百姓還在遭受流民的禍害。
各方勢力的暗樁都偷偷轉移再次潛伏下來,五皇子獲得了暫時的勝利,但經過這一夜京城百姓死傷無數財產損失更是不可計。
得知敬王背刺三皇子死了,貴妃知道難逃一死,未免自己落到一個身不由己的地步貴妃與三皇子的妻妾都懸樑自盡了。
被關入宗正寺的三皇子的兩個嫡子得這一切後,除了對敬王的恨只剩下悲涼。貴妃的母家也全部下獄,男丁基本上都死了,牽連甚廣。
兩個不到十歲的少年在新帝登基前的一晚撞牆自盡,他們死得極其不甘心,在牆上寫滿了對五皇子和敬王的詛咒,血紅一片十分滲人。
五皇子在登基之前被這麼一通詛咒怒火攻心,下令將三皇子及其二子挫骨揚灰。
官員極力勸阻,畢竟馬上就要登基了,皇帝也是需要樹立一個好形象。都還沒登基就把兄長挫骨揚灰了,多少會在史書上留下無情狠辣的名聲。
但五皇子完全不聽勸,三皇子的兒女不管年紀多小全部都被毒死了。主打的就是一個斬草除根,一個禍患都不留!
五皇子的狠厲哪裡還有他以前那副笑面虎的偽善臉,如今是只剩下真性情了。
不少大大臣都搖頭為自己將來的命運擔憂,這樣的人半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只怕將來說錯一句話就會是殺身之禍。
一時間官員們都有了自己的考量,年邁一些的沒有猶豫直接上書告老還鄉,正當壯年的實在是捨不得自己拼盡半生才站到的高位。
急流勇退的不少,想著亂世出梟雄的也不少。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老話再次具象化,朝堂大換血,誰都不知道命運將會如何發展。
葉德武思索再三也遞上了請辭的摺子,有葉攸寧這個女兒在他這輩子只怕是無緣內閣。與其他的存在時刻提醒新帝他家養出了一個叛徒,還不如早點抽身或許還能保住全家性命。
自打那晚之後他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對國師詢問是否是那葉攸寧那白眼狼克他,當時國師只是對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至今他也沒有想明白,無論他如何求國師幫他,國師就是搖頭拒絕。
一想到葉攸寧他心就抽痛,可不是心疼而是恨,怎麼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兒!她肯定是在他身上做了法害他,想要弒父的人她怎麼還不死?
「葉大人正直壯年,真沒就想辭官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時,葉卿就不想趁機大展拳腳為葉家博一個爵位嗎?」三皇子……不,現在應該叫皇帝了。
新帝穿的龍袍還是之前為太子量身做的,先太子比新帝矮了半個頭,龍袍套在新帝身上不免短了一些。
葉德武低著腦袋是半點都不受新帝話里的誘惑,什麼爵位,就憑葉攸寧他這輩子就別想要好前程了,只要不被連累全家就很好了。
「皇上明鑑,臣資質平庸可不敢心生妄想。還請皇上允准,讓臣做個閒人去。」
新帝笑盈盈地看著葉德武,沉默了片刻道:「聽說之前令千金跟三……罪人賀禹衡訂了婚約?」
葉德武瞪大一雙眼睛否認三連:「絕無此事,還請皇上明察!」
新帝卻好似聽不見他的辯駁似的,自顧自笑道:「真是有趣,葉卿的女兒都嫁得好呀!」都是嫁給了謀逆之人,那葉家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葉德武一顆心都跳出嗓子眼了,怎麼這會翻舊帳了?讓我嫁女兒去陸家的可是你親爹關我什麼事!
心裡咆哮可他嘴上不敢說,只能一個勁求皇帝明鑑自己一顆心都在朝廷沒有私心。
新帝笑了幾聲就將人攙扶起來:「好了,朕不過是跟你閒聊幾句罷了。朕還是那句話,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或許將來與西北的關係還要靠葉卿去緩和。葉卿可不能妄自菲薄,朝堂之上還需要你。」
幾句話就徹底斷了葉德武想要跑路的心,自己的把柄實在太多了。若是他執意要走,新帝只要隨便甩出任何一個理由,無論是與三皇子婚約還是與陸家的姻親關係都能讓葉家滿門下獄。
出了宮後的葉德武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十歲,回頭望著巍峨宮殿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熱血一心想要高位的衝動,如今的他只想逃離這個像是要將人吞噬的深淵。
也不知道是不是嚇著了,葉德武回到家後就病了一場,這病來得又急又凶,葉夫人無法只能派人去求見國師。她哪裡知道國事早就離開了皇宮回師門去了,這也是觀瀾山的規矩,一草天子一個國師。
新帝可以求到觀瀾山為自己選一個國師輔佐自己,先帝的國師就不再與朝廷有任何關係。
登基大典之前新帝突然想要邀請各方勢力來觀禮,包括西北的陸家。這想法一出,不少官員都在下面倒吸一口涼氣。
心想,新帝是真的很敢想。先不說人家回不回來,萬一人家當你的邀請是挑釁直接帶兵殺過來可怎麼辦?
就皇帝現在手中可調動的這點兵力,在西北大軍面前是真的不夠看。
想通這個問題,不少官員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陸修離不是沒有辦法一鼓作氣殺到京城,而是他知道如今東寧邊境各處都不安穩,一旦皇帝強行調兵勢必會給外敵入侵的機會。
一旦外敵入侵,那戰亂便不受控制無辜的平民只會損傷更大。陸修離按兵不動必定是有這方面的考量,到底還是顧念著百姓。
一時間唏噓著眾多。
「皇上,依如今的形勢來看,這些人肯定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地盤。與其拖延登基大典等他們來觀禮,還不如皇上早些登基昭告天下。」
內閣大臣這話的意思就一個,快登基,少作妖。
五皇子不死心,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聽勸,還是命人寫著摺子送去。
梁王一直被勸著,這會得知了敬王背刺三皇子都不禁錯愕了幾秒。
「我就說這個敬王半點不像我們賀家人,瞧他卑躬屈膝的奴才樣,果然是個不可信的。」梁王十分鄙視敬王的作為,新帝也是個夠狠的,不僅殺光了三皇子的子嗣也沒放過他外家的任何一個男丁。
「殿下先不忙,如今京中的混亂只是暫時告一段落。流民入城後導致的結果想來現在新帝都頭疼著,若是處理不好這個新帝自己就坐不安穩。」
梁王這會是半點要動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經過幾次被幕僚勸阻他現在可淡定多了。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想必想要動起來的可不僅是他。
「你說陸家會不會有所動作?」
「不會,同樣是遭受寒潮西北沒有打量傷亡,如今隱隱有了發展起來的勢頭。現在對陸家來說也是個關鍵時候,他們想要的是讓西北徹底穩住。在西北穩住之前,估計是不會舉兵南下。」
梁王點點頭很滿意這個答案,勁敵暫時少一個。
「西北能發展起來也好,等他忙活完本王去接管現成的豈不妙哉?」梁王哈哈大笑起來,爛攤子誰喜歡接手,但如果是井井有條的繁榮之地直接送到手上誰又能拒絕呢?
西南,秦王趁著京中大亂他在西南也大刀闊斧做了不少事情。一夜之間清除掉無數個眼線以及各方勢力的暗樁,原本的封地只是西南之中的一個州,勢力迅速擴張拿下了整個西南。
這個消息如今朝中都還不知道,等新帝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晚了,西南之地跟西北一樣政務完全脫離朝廷,新帝派人前來宣旨直接就被秦王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