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暗中對陸修離揚了揚眉,沒想到這個南疆的相爺對陸修離的評論還挺高的。不過說來也是,能在絕境之下重新殺回西北重建自己的大本營,沒點手段是真做不到。
當然他能這麼快占據西北也不得不誇他手下有一群能辦事的下屬,都是實幹的選手,沒有一個人是濫竽充數的。
陸修離收到她揶揄的表情不禁勾起唇角,一直都只把注意力放在陸修離身上的夏侯亭闌這會才注意到了葉攸寧。
她穿著一身男裝髮髻也是男子裝扮,剛才注意力又都在陸修離身上還真沒發現這一行人里竟然還有個女人。
不過他怎麼瞧著這女人也有一種違和感呢?這張臉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思及此他把所有人的臉都認真看來一遍,然後嘴角抽抽,心想這是什麼大戶人家人皮面具多到人手一張嗎?
「若我能讓西北軍出兵,依相爺看多久能攻下南疆?」
夏侯亭闌的思緒又被陸修離的話給拉了回來,他思索了片刻搖搖頭:「你要知道南疆和北疆說起來都是疆域的國土,一旦南疆外地入侵,你覺得北疆是會趁火打劫還是唇亡齒寒呢?」
陸修離很滿意夏侯亭闌的眼界:「一旦攻打南疆,北疆的王庭一定會暫時放下與南疆王庭的芥蒂暫時結為同盟。」
夏侯亭闌點點頭:「正是如此,兩方一旦結盟,就是西北軍也很難啃下疆域。疆域的軍隊武力值或許比不上西北軍,可你別忘過來這裡是疆域,疆域有主戰場的優勢。
而且我也不覺得陸修離會願意摻和進來,畢竟如今的東寧可比疆域還要亂。東寧的的新帝估計也不會願意他這個順安王占據西北,西北以前是個誰都嫌棄的貧瘠之地。
可如今在陸修離的治理之下,倒是成了香餑餑,估計那些個王爺也挺眼饞這支強大的西北軍。誰手上能擁有西北的兵力,攻入皇城也不是問題。」
陸修離很贊同他的想法,他原本也沒想過要這麼快對疆域出手。畢竟現在東寧的局勢也十分焦灼,新帝的龍椅也坐不了太久了,梁王馬上就要動起來,還有秦王也快了。
這些人不僅是盯著皇城,也一定會盯著他手中的西北大軍。這麼一支人數龐大的軍隊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換了任何一個人當皇帝都會睡不著。
這也難怪無影閣那會有那麼多人買他的性命,他一死西北必定會亂起來,西北亂了這些個想要奪取兵權的才有機會。
他現在若是出兵進入疆域,這就給了這些人偷家的機會。按理說他的確是應該三思而後行,可疆域的情況是到了這一步若是不出手,以後怕是更艱難。
神降這個組織盤踞在南疆始終是個大禍患,不過夏侯相爺說得也對,現在出手除非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否則他就有腹背受敵的危險。
陸修離只是稍作思考的樣子:「相爺是不贊成我的計劃了?」
夏侯亭闌搖搖頭:「不是不贊成,只是覺得時機並不成熟。而且很多細節也還有待商榷,衝動行事未必能達到預期效果。而且,你跟我提陸修離是有想法想要拉他一起入伙,還是已經跟他達成一致了?」
陸修離摸摸鼻子看著怎麼有點心虛的樣子:「我手上的籌碼的確有點少,不過夏侯相爺若是與我聯手那這個籌碼就足夠讓陸修離同意我的想法。」
他揚了揚手中的鷹部兵符,夏侯亭闌閉上眼睛輕笑,說來說去原來都是衝著他來的。
這小子今晚到底有幾句實話?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知道鷹部大軍的下落?連你外公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夏侯亭闌像是徹底相信了陸修離就是前北疆王的外孫,不過心裡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若是連您老都不知道,那這世上就真的沒人知道了。我之前就遇到了鷹部的人,可惜鷹部失去舊主聯繫太久,內部矛盾嚴重不少人都動搖的軍心。
一部分人選擇了投靠新主,一部分人選擇了潛伏,還有一部分人堅持不懈去往東寧尋找舊主。沒有了給養,人心浮動我也能理解,但我相信十萬的鷹部不可能只剩下忠心的一萬人。」
夏侯亭闌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如今這世道我也沒有什麼好指望,什麼從龍之功我不稀罕,我如今想要的不過是一家老小平安而已。」
他這就是鬆動了的意思,陸修離立即表態:「自然,若是之後真的能拿下疆域,還需要以相爺之名出師。若是外地入侵南北疆必定聯合對外,可若是南疆內部宮變,相信北疆樂得看戲。」
夏侯亭闌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賊小子!這是用他的名義造反呢!壞名聲是我的,實權是他的,真是會算計。
他抬起頭望向陸修離:「我現在有點相信陸修離或許真的會願意摻和進來,畢竟你這小子也挺能算計的。」這算盤珠子都蹦到他臉上了。
陸修離抿唇一笑:「相爺過獎了。」
夏侯亭闌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到自己拿實心的老友,他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會算計的後輩?
打著他的名頭造反就造反吧,反正我現在都進入了困局,若是南疆王選擇下手他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陸修離的到來或許也是他的另一條出路。
鷹部大軍的下落他的確知道一些,可還忠心的部下除了認人之外也認兵符。可人他們只人北疆王,兵符也只認鷹部的兵符。若非他兩樣都不占,不然他早就自己調鷹部造反了。
「我可以幫忙,不過我有個要求。」
「請說。」
「我聽聞順安王妃是個奇女子,一手玄門術法出神入化。你們能摸到我這裡,相信你們對我兒子的情況應該也有所了解了。我並不相信神降的人,我親眼看到過被他們救治好的人過了幾日突然就暴斃。但我兒子的情況的確棘手,若是能請到王妃來救治一切都好商量。」
這些換葉攸寧有些驚訝了,沒想到自己的會玄術的事情竟然都已經傳到疆域了。
葉攸寧現在都有些懷疑這個夏侯亭闌是不是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身份?
「的確是道聽途說了一些,相信與真相必定有所出入。時間還早,相爺不妨給我們仔細說說?也好早些把公子的症狀告知王妃,或許能早點解決公子的問題。」
夏侯亭闌點點頭:「說再多還不如讓你們親眼見一下。不過你們這人也太多了,畢竟外面可還有不少皇帝的眼線。」
人多走動太容易引起注意,還是小心為上。陸修離只帶了葉攸寧、孟玉衡、沐星、屠川、葉鷹六人前往,其餘人暫時留在書房。
沐星對他們之前的談話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這會終於要見到哪位經歷了不尋常時間的夏侯公子他這會終於來了精神。
從進到夏侯府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妖氣,按理說那個神降組織的頭目的確是有點手段的人物,不可能看不出這府中籠罩在妖氣當中。
除非……除非這妖就是神降組織故意放到夏侯府的,畢竟這夏侯相爺跟神降的人好像不是一路人。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是一點都不想動腦去想,師父送的法器在手一直觀察著府中的妖氣走向。
越靠近夏侯驚羽的院子妖氣就更重了,而且……
「師父,這裡貓實在是太多了,多得都不正常了。」沐星的聲音不大,不過架不住夏侯相爺耳力好都聽了進去。
夏侯亭闌腳步停頓了一下,之前光顧著聊了出門那會都忘記了一件事。聲音,書房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屏蔽了外面的貓叫聲。原來貓叫聲一直都在,出了書房那貓叫聲繼續他剛才卻忽略了。
府里的貓的確是多得有點不正常了,而且聚積在兒子院落的貓更多,趴在房頂和圍牆上,不經意都要被它們的數量嚇一跳。
看來兒子的病情跟這些該死的貓肯定有關係,剛才書房屏蔽聲音的那一手絕對是術法!
他眼角餘光像是無意往葉攸寧身上瞟去,那一手術法究竟是他們當中誰做的?會是這個女人嗎?什麼時候會術法的女人都成大白菜爛大街了?
西北軍、順安王、術法、順安王妃……
把這些關鍵詞彙集到一起,他有個大膽的猜想。稍稍激動的心很快又平復了下來,到底是身居高位已久,再激動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他的情緒波動卻一點不落的落在了陸修離眼中。
夏侯亭闌把院子裡的下人全都支開了,可他遲遲不敢推開門:「我把他綁在了床上之後,這房間就輕易不能入了。一旦進入也會陷入昏迷,這屋裡已經躺著三個下人了。」
屋子不僅房門緊閉就連窗戶也是關死了,剛開始還能讓下人進去餵點水餵點流食讓他續命,可越往後那東西就越霸道了根本不讓人碰他兒子。
「諸位,可有察覺到什麼嗎?若是不進入房間,可能解決?」他可不希望這些人也暈在裡面。
沐星看了一眼葉攸寧滿眼都寫著躍躍欲試,看這小子平時板正可一到這些非自然的事上就變得異常活躍,都完全不像他了。
葉攸寧點點頭:「試試手吧!不行還有我給你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