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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2024-08-25 07:35:33 作者: 弱水千流
  Chapter37

  前兩次接吻,都是厲騰硬來,半強迫性質,阮念初不是自願。所以直到第三次,她才終於發掘出這事的樂趣。

  黑暗中,他的唇貼上來。

  她閉著眼,在他嘴裡嘗到了絲淡淡薄荷味。

  除了厲騰以外,阮念初沒有和任何男人接過吻,無法比較。但,如果光憑想像,她猜他的吻技可以劃入「不錯」的範疇。畢竟男人到這個年紀,基本上都積累了不少經驗。

  這麼想著,她有一點走神。

  舌尖無意識勾了下他。

  也正是這個動作,終止了這樣的細水長流。

  厲騰的吻從給予,變成了風捲殘雲般的索取,又重,又狠。他擰眉,轉身一把將阮念初壓在了牆上。她被突發變化一驚,睜開了雙眼。剛好對上厲騰的視線。他盯著她,發狠吻著她,像要把她給一口生吞。

  阮念初心尖顫了顫。

  周圍還是很黑,但他的眼睛卻很亮,裡面深而黯,涌動的暗流猛如海嘯。

  這時,她忽然明白過來——他往日那種餓狼似的眼神,她一直理解為食慾,所以才總擔心他有食人癖。

  原來是她的誤解。

  那種欲,不是食慾。

  意識到這點,阮念初陡然慌神,她雖然對他有好感,但說實話,真還沒有到願意為他獻身的地步。

  酒店房間,黑燈瞎火,還有碾在唇齒上的吻,樣樣都讓她的大腦警鐘大鳴。阮念初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厲騰把她抱得更緊。她身上有清晨茉莉的淡香,熟悉的,久違的,他沉迷其中,理智幾乎蕩然無存。

  和這女人相處的每一天,都是玩兒火。能忍耐那麼久,厲騰自己都覺得驚訝。不抱她,不吻她,不碰她,可視覺折磨和偶爾的肢體接觸,快把他逼瘋。

  她對他的影響大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一閉上眼,看見的就是當年那籠在霧氣里的女妖。她有雪白的皮膚,窈窕的身段,和嬌嬈的淺笑。妖精總是沖他勾手,笑盈盈的,用天真的語氣問他:「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吃,可以嗎?」

  厲騰說可以。

  妖精便嬌嬌笑起來,消失在一片光陰交錯里。

  而如今,妖精就乖乖窩在他懷裡,纖弱,柔軟,不再是觸碰不得的幻象。他可以做他想像中的任何事。

  比如抱她吻她。

  比如更多。

  厲騰閉上眼,鼻尖沿著她臉頰輪廓一路往上,然後側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下一瞬,他把她放到了床上。

  阮念初嚇得臉色微變,顫聲喊道:「厲騰你冷靜一點……」

  不知是驚呼喚回了他的理智,還是別的原因,厲騰的動作驟然頓住。幾秒的平復後,他睜開眼睛。

  隔著幾公分距離,她在下,他在上,兩道視線交匯。

  她一雙大眼蒙了霧,慌和怕都顯而易見;他的目光卻很清明,不見絲毫剛才的狂亂。

  「……」阮念初動了動唇,想說什麼,「你……」

  厲騰一把捂住她嘴。


  她驚詫地眨了眨眼睛。

  「噓。」他埋頭貼近她的耳垂,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低語:「別出聲。」

  「……」她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點了點頭。

  厲騰視線掃向那扇緊閉的房間門。眼神極冷,也極靜。

  他翻身下床,動作飛快地靠近房門,側身,左耳貼緊,似乎在仔細聽什麼。阮念初茫然,呆坐在床上,有些古怪地看著這幕。

  空氣有數秒鐘安靜。

  突的,厲騰猛打開房間門,竄出去,眼神又冷又狠。

  阮念初蒙了。她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等回神後,便聽見外面走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咋咋呼呼,強忍著痛意:「誒誒!不是吧,大哥你不用這麼大力吧!」

  這幾句話,是非常純正的粵語。

  阮念初更蒙了。

  屋外,厲騰把一個男人的胳膊反擰在背後,無視這人的鬼哭狼嚎,冷嗤:「這位兄弟,大老遠跟一路,挺累吧。」

  男人疼得表情扭曲,卻還是舔著臉擠出個笑來,依舊粵語:「其實……也還好。」

  厲騰餘光掃過不遠處的監控,「站著說話累,進去聊。」說完,一把提起這人領子將他丟回房間。

  「砰」。

  門用力甩上。

  兩人進來的瞬間,阮念初便自覺閃到了一旁。她皺眉,轉頭看厲騰,眼神里寫著:這是什麼情況?

  厲騰沒吭聲,冷著臉給她遞個眼色,她會意,離那粵語男更遠,順便伸手,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粵語男見狀,誇張地「啊」了一聲,道:「餵靚女,你做什麼拉窗簾?我只是跟著你們而已,不是殺人滅口這麼絕吧!」

  阮念初也沉默,只面無表情地打量此人。

  這男人的年紀在三十歲上下,棒球衣朋克頭,左耳戴了只黑色耳釘,裝扮入時。看臉倒還英俊周正,只是那雙眼睛太賊,眼珠亂轉,不像個好人。

  厲騰下勁兒擰死那男的,掃眼四周,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根數據線。

  沒多久,粵語男的兩手便被死死捆在了身後。

  粵語男見狀笑了下,一臉輕鬆:「哇塞,這個綁法我只在電影裡見過,大哥是行家啊,哈。」

  厲騰也笑了下,抬腿一腳踹向對方膝蓋骨。那人吃痛,冷汗淋漓地跪了下去,整張臉快要變形。

  「你是什麼人。」

  「……問就問,做什麼踢我!好痛的。」粵語男倒吸一口涼氣,「大陸人都像你這樣?」

  厲騰眼神玩味,左腿踩椅子上,弓腰,傘刀刀尖抵住他咽喉,笑問:「會說國語不?」

  粵語男用最標準的粵語一字一頓:「不會講。」

  厲騰一記重拳砸他臉上,冷淡再問:「會不?」

  「……」粵語男被打得偏過頭,鼻血流到下巴上,再順著下巴滴到地板上。滴答。阮念初忍不住往後躲躲。嘖嘖,她站在旁邊,都替這個人疼。

  粵語男咳嗽一聲,動動唇,一個粵語的「我「字蹦了出來。

  厲騰面無表情又是一拳。


  「……好好好!」粵語男被打得鼻青臉腫,道:「說國語說國語,行了吧?」

  厲騰緩慢轉了下刀,「從這會兒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這人斯文,但是耐心不太好。懂了?」

  「沒問題!」粵語男眼珠子一轉:「大哥你想問什麼就問,只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肯定配合。」

  「你叫什麼名字。」

  「陳國志。」

  「哪兒的人。」

  「香港尖沙咀。」

  「為什麼一直跟蹤我們。」

  「哎喲喂,一場誤會!什麼跟不跟蹤的,大哥,其實我就是想跟你們推銷保險。」陳國志張口就來,就差喊聲青天老爺他冤枉了,委屈兮兮,「我一個小職員,上個月業績就沒達標,這個月再沒生意就要被炒魷魚了。」

  「跑成幾單了?」厲騰皮笑肉不笑。

  「嘖,你別提,最近市場不景氣。」陳國志癟嘴,「這個月都快完了,還差一大截。」

  厲騰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側目,看了眼書桌上擺著的電腦,說:「干聊沒氣氛。阮念初,去放首歌來聽聽。」

  「……」阮念初很費解:「放歌?」

  「對。」

  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又不好多問,只能打開電腦,進入音樂播放器,「你要聽什麼歌?」

  「好運來。」

  「……」阮念初嘴角抽了抽。播放《好運來》,祖海唱的那版。

  厲騰又說:「把音量調到最大。」

  「知道了。」她拖動滑鼠。

  「折個千紙鶴,再系個紅腰帶……」霎時間,喜氣洋洋的歌聲充斥了整個屋子,震耳欲聾。做完這一切,阮念初才重新站回原位。

  陳國志還是笑著:「這歌還蠻好聽,喜慶。」

  話音剛落,厲騰便冷著臉,抓起這人肩膀狠狠一扯,「咔擦」一聲,骨頭脫臼。這套動作乾淨又利落,速度之快,被卸胳膊的人甚至還沒反應。

  陳國志傻了。

  阮念初也傻了。

  半秒後,一聲悽厲的痛呼撕裂她的耳膜,陳國志五官扭曲,額角的青筋全都爆了出來,痛苦到極點。和電腦里歡快悅耳的歌聲融為了一體。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阮念初遲遲回過神,垂眸,陳國志疼得在地上打滾兒,哎喲個不停。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別過頭,不忍直視。

  厲騰居高臨下地瞧著陳國志,抬了抬下巴,語氣冷淡,「怎麼樣,還賣保險麼。」

  「……」陳國志知道這回撞上了狠角色,咬咬牙,臉上的戲謔之色褪去。

  厲騰:「誰派你來的。」

  陳國志忍著疼冷哼,「說了你他媽也不認識。」

  厲騰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默三秒,手一伸,拽住陳國志另一隻胳膊。

  「……別別!」陳國志鬼叫:「我是鄭爺手底下的人!」

  厲騰眯了下眼睛,「為什麼派你跟蹤我們?」

  陳國志埋頭,半天才不情不願道:「達恩坑了鄭爺一批大貨,鄭爺很生氣,要找達恩算帳,結果找了大半年,那個達恩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鄭爺聽說你們和達恩有過節,就派我來了,說只要跟著你們,就肯定能找到達恩。」


  「鄭孫河在東南亞翻手雲覆手雨,還找不到一個人?」

  「我就一小弟,哪知道鄭爺他老人家的意思。」陳國志臉色白得發青,肩一垮,罵罵咧咧道:「操。一個解放軍這麼對待良民,信不信老子去相關部門告你?」

  阮念初服了這人的臉皮,「鬼鬼祟祟跟蹤人的也能叫良民?」

  陳國志從鼻子裡發出來一個音兒。

  她收回視線望向厲騰,想了想,道:「他說的『達恩』就是那個要害我的壞人,對不對?」

  「……」厲騰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沒說話。

  這時,陳國志卻嗤地笑了起來,換回粵語:「哇,不是吧Lee哥,你女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的?那她也不知道坤沙就是達恩他老爸咯?更不知道你和人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咯?」

  厲騰在他跟前半蹲,微挑眉,「你知道的挺多?」

  「我可是鄭爺的頭馬,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陳國志語氣譏諷,「坤沙父子和圖瓦阿公不就搞搞軍火,礙你什麼事?非把人害得家破人亡。你們這些人,為了升官發財什麼都能做。」

  厲騰見這人對『電池』的事一概不知,便直起身,不再同他多話。

  阮念初思索一陣,皺起眉,拽著厲騰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壓低聲道:「……達恩和七年前的『BOSS』是父子?」

  厲騰盯著她,「對。」

  「……」阮念初心驟然一沉。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是捲入了一場什麼樣的風波中。

  這時,他抬手捏了下她的臉,「我會保護你。別怕。」

  「……」她遲遲點了點頭,「嗯。。」

  地上的陳國志無語了,罵罵咧咧道:「喂喂,你們卿卿我我能等會兒麼?把我胳膊弄成這樣,該說的我都說了,好歹送我去一下醫院吧!」

  媽個巴子,挨頓暴揍還吃一嘴狗糧,有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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