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八斤神情凝重了起來,看著心力交瘁的胡英說道:「媽,你也累了,這樣吧,你帶清清回家等著,我去找!」
胡英疑惑地看著鄭八斤:這小子真的變了?會關心起人來。
看了一眼累得走不動路的清清,突然心裡一動,但願,他找了媳婦,真的能改變過去。
想想,又不可能。
都怪自己從小慣著他!
而這時,鄭八斤已經向著村子裡小跑而去。
胡英暗叫一聲:罷了,這個小女孩子,也挺可憐的。走了一夜的路,應該還沒吃飯吧!先帶她去休息一下,問一下情況,如果真是騙來的,還是把她送回去,別害了人家好姑娘。
想到這裡,胡英看著清清說道:「姑娘,你也累了,我帶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清清點了點頭,她雖然聽出,鄭八斤不招他娘喜愛,也做了一些傻事。但是,她寧願相信鄭八斤會對她好,也不會再回上魚鄉。
鄭八斤一路小跑,突然看到了大伯,他也在找奶奶,急得很。
鄭八斤停下腳步,叫了一聲大伯,聲音就如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給人感覺,奶奶是被他害了一樣。
鄭家山聽到了鄭八斤的叫聲,不由得一愣,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你還知道回來?」
「聽說奶奶不見了,我很擔心!不知,山上找過沒有?」
記憶之中,大伯以前對他還不錯,但是,後來,看著鄭八斤跟他爸和哥一個德性,只喜喝酒打牌,從不下田做事,大伯勸說無果,對他死了心,不再管他,一定是失望至極。
「找過了,昨天就不見了。」鄭家山雖然對這個侄兒失望,但是,事關母親的安危,也只能耐心跟他說兩句。
「這麼一個人,而且還是白天不見的,村子裡就沒有人看見她去了哪個方向嗎?」鄭八斤雖然擔心著奶奶,但很冷靜。
「有人看見你哥拉著她出村,但問題是,你哥也不知去向。」
「往哪個方向去的?」鄭八斤聽出了事情的關鍵,一定是大哥做的缺德事情。只是,不知大哥在唱哪一出?
「往北出村,我去找了,出村兩里地,都沒有看見他們。」
「這樣吧,您再往北找找,越遠越好,我去村子裡找大哥!」鄭八斤說著,快步向村子裡而去。
鄭家山呆了呆,聽從了他的建議,向北而去。
鄭八斤一路飛跑,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千萬不要出事。想必大哥雖然不做人事,好酒好賭不好色,快四十歲了,還是一光棍。但是,也不至於會做出毒害奶奶這種事。
這時,天已經亮了,鄭八斤到了村里唯一的小賣部前,一眼就看到了父親鄭老海,醉得人事不知,睡在還沒有開門的小賣部門前,尿從身上流下,在地上擺出了一大攤已經幹了的污漬!
鄭八斤嘆了口氣,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二個都是一樣,不顧家裡女人的死活。
鄭八斤走到鄭老海的身前,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尿味,不由得眉頭一皺,叫了一聲:「鄭老海,你媽叫你吃飯!」
一點反應都沒有,已經爛醉如泥。
鄭八斤端起小賣部門口的一盆水,也不管它是人家洗過腳的,還是洗過菜的,直接就潑在了鄭老海的臉上。
「下雨了?」鄭老海果然被激醒,看著是自己的小兒子給他潑冷水,氣就不打一處來,罵了一句,「你小子做什麼,找死!」
「你媽不見了,還不去找!」鄭八斤氣得不輕,沒見過這麼當兒子的。
「不見了關我何事,莫不是死了吧?反正都到了壽終正寢的年紀,死了也算是解脫,少在這個世上受罪。」鄭老海喃喃自語。
鄭八斤反被弄得一呆,這不成器的老子,不愧是個初中畢業生,說出兩句話來,一套一套的。但是,這不是一個為人子女應該說的話。
是不是被別人說了可惜?
「還不起來去找?」
「找了何用,由她去吧!」鄭老海翻了個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要睡去。
鄭八斤氣得不輕,但是,又不能動手,不然,一定會背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只好問道:「大哥在哪兒?」
「不就是在張元慶家嗎?這小子也不是人,昨晚贏了錢,叫他借一點給我回本,竟然翻臉不認人,老子就沒有這樣的兒子,真是白養了。」
鄭八斤翻了個白眼,沒有時間和他廢話,徑直往小賣部後面的張元慶家趕去。
他是奶奶一手背大的,但從來沒有孝順過她老人家,不知還有沒有彌補的機會?
張元慶家的房門緊閉,像是從裡面上了閂子。
鄭八斤用力拍門,大叫了幾聲:「開門,開門……」
沒有一點反應,鄭八斤的心裡一沉,看來,賭牌已經散了,那大哥就不會在這裡。
但是,他不死心,再度用力拍了幾下。裡面傳來張元慶的罵聲:「叫什麼叫,大早上的,報喪嗎?」
「張元慶,你給我聽著,我大哥在不在你家?」鄭八斤火冒三丈,但是,忍住了。
「你大哥是什麼東西,老子哪知道?」張元慶的聲音很是暴躁,就如媳婦被人上了一樣。
「鄭八兩在不在你家?」鄭八斤差點就罵娘。
「沒在,別說鄭八兩,鄭八斤都不知死哪去了?」
「臥槽!」鄭八斤罵了一句,說道,「我就是鄭八斤,你真不知鄭八兩去了哪兒?現在,人命關天的事情,你不說,到時你也脫不了干係,反正有人看著他在你家賭錢。」
「鄭八斤,你不是被八兩打跑了嗎?怎麼,出去幾天,贏到錢了?癩蛤蟆打哈欠—大口大氣的!嚇唬誰呢?」張元慶一點面子也不給,陰陽怪氣地說道。
「好了,實話跟你說,我奶奶不見了,有人看見她被我大哥帶到了你家,如果找不著大哥,萬一她老人家有個閃失,你的良心一定會不安。」鄭八斤耐心地說,不想耽誤時間。
「看在你小子說話還客氣的份上,老實告訴你,八兩昨晚贏錢了,此時,說不定就在張寡婦家裡快活著。」
鄭八斤聽得一呆,大哥這種冤大頭,也會有贏錢的時候?而且,一向不好色的老光棍,竟然也好寡婦那一口,說了一句:「多謝了!」大步向著張寡婦家走去。
這時,幾個起早的人物,聽到了鄭八斤和張元慶狗咬狗,不想多事,就躲在門後聽著兩人的對話。
聽到了鄭八兩竟然拉走他奶奶,心裡都嘆氣,同情老人的心,大部分人是有的。
早在幾年前,鄭八兩就動手趕過他奶奶,說是跟了他家幾十年,也該去跟鄭家山了。
但是,他奶奶不去,寧願在他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不願去大兒子家享福,讓大兒子這個氣管炎為難。
這事,在村里已經公開,不是什麼秘密,人們無法理解。
在聽了鄭八兩果然和張寡婦有一手,有人嫉妒,當然,也有人羨慕。
張寡婦,名叫張小娥,長得水靈,豐滿無比,就如熟透了的桃兒,讓人慾罷不能,看一眼就想啃兩口。
不過三十來歲年紀,已經找過四個男人,每個男人都不超一年,就莫名其妙死於非命,至今無所出,有理智的人都不敢碰她,說她命硬,克夫。
以至於,她一個人住在離村子半里之地的半山上,一直相安無事。
不過,這女人很會過日子,傳說會算命。
鄭八斤就想不明白,會算別人的命,為何就不給自己算算?
作為一個農村女人,誰不想找個靠得住的男人,好好過日子?
鄭八斤腦殼不自覺地亂想,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張小娥家門口。
看著大門緊閉的瓦房,鄭八斤直接上去就是一腳,大叫了一聲:「張小娥,你家的房子著火了!」
而此時,天空變黑,就如要下雨一樣。
鄭八斤這一招果然有效果,不大一會兒,張小娥就拉開門,衣衫不整地沖了出來。
看著是鄭八斤,也沒有在意面前是否漏風,而是問道:「哪兒失火?」
「下面!」鄭八斤說著,一把將她推開,沖了進去。
果然,鄭八兩還睡在床上,此時已醒,看了一眼鄭八斤,罵了一句:「你還有膽子回來?」
「奶奶不見了。」鄭八斤看著穩如老狗一樣的大哥,不想和他廢話,吼了一句。
「你奶奶不見了,關我屁事?」鄭八兩罵了一句。
「起來,不也是你奶奶嗎?」鄭八斤氣得差點想打人,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扯開,看著短小精幹的大哥,不知說什麼才好。
「哎,對了,你來得正好,一娘生九子,十子不像娘。我就不明白了,同是一個廠家生產,為何差距就這麼大?你看你哥,小得可憐,除了碎舔碎舔之外,一點也不像個男人。反而是你,雖說沒有見過火,但是,憑這身高,火力一定很猛,來,姐免費教你如何做個真男人?」
「不要臉!」鄭八斤聽了張小娥的話,罵了一句。
「小子,你這是找死!」鄭八兩站了起來,就要對兄弟動手的樣子。
然而,這一刻,鄭八斤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鄭八兩完全蒙圈。
從小到大,只有鄭八兩打他的,就沒有他敢打鄭八兩的時候,可以說是被打得習慣了。
雖然,鄭八兩隻有一米五,足足短了鄭八斤一個頭,但是,這傢伙下手狠,專門用腳踢他褲襠。
而鄭八斤從小就深受其害,就連長大之後,依然怕他,沒有還手的勇氣。以至於,十天之前,被鄭八兩打出了門,不敢回家,才會到上魚鄉去,在年家村白撿個女人,因禍得福。
現在,他竟然打了鄭八兩,讓人不可思議。
「小子,你敢打我,你這是地下打雷—沒有天了?」鄭八兩老羞成怒,站在床上,一腳向著兄弟的頭踢去。
鄭八斤伸手抓住他的腿,借力向後一拉。
鄭八兩慘叫一聲,一個豎叉劈在床上,雙手捂著被硌到的小弟,痛得眼淚直流。
張小娥嚇得呆了。
這還是那個曾經的少年?
出手這般狠,讓人看著都疼。
「廢話少說,奶奶被你送到了哪裡?再不說,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直接把你給扎了!」鄭八斤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