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和胡英呆在家裡,焦急等著,一直不見鄭八斤回來,不免有些擔心。
胡英比她還要著急,但是,又不敢把清清一個人丟在家裡出門。
等到天都晴了,胡英再也忍不住,說道:「姑娘,你在家裡,不要出門,我去找一找鄭八斤,看他尋到奶奶沒有?」
「我害怕,娘,你就別丟下我。」
胡英呆了呆,沒有想到,這個人一口一個娘地叫上了,本來該高興,但是,一想到鄭八斤過去的所作所為,就高興不起來,還替清清難過。
再加上,清清表現得如此膽小,她更不敢丟下清清,就說:「這樣吧,我倆一起去找。」
「不,我怕生人!」清清說著,可憐巴巴地看著胡英,不知怎麼的,她很累,腿發軟。沒有鄭八斤在,心裡又不踏實起來,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個不敢出門的時代。
胡英左右為難,心中直罵鄭八斤:「造孽呀,這麼單純的一個好姑娘,硬是被他嚇成了這樣。」
胡英看著清清,見她長得眉清目秀,只是,這頭髮卻不倫不類,七長八短的,透露著不正經。她的心裡不由得一寒,鄭八斤不會是想要把她騙出去賣了吧?
想到這裡,胡英背脊跟著發寒,說道:「姑娘,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走,我要等鄭八斤回來,他是半仙,只有他才能保護我。」清清膽怯地說,樣子十分可憐,就如一個走丟了的孩子。
胡英面色有些發白:「……」
在鄭八斤照顧下,鄭老太太喝了半碗粥,精神慢慢好了起來,吵著要回家,要去看看鄭八斤的媳婦。
人們看著鄭八斤,不知他說的哪一句真?但是,他確確實實對鄭老太太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跟以前判若兩人。
有人暗自嘀咕:這小子變了?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好事之人開始相信,他真的找了個媳婦,還帶回了家裡,就偷偷去看究竟,看看能帶個什麼樣的女人回來,一般人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那人剛走到鄭八斤的家門前,就聽到了吵鬧的聲音:「我求求你們,我一分錢都沒有了,就連家裡唯一一隻老母雞,也被他前幾天抱去賣了買酒。」
「別廢話,如果拿不出錢來,就把你家抄了,有什麼拿什麼。」兩個男人,恨聲說著。
說起這兩人,在整個上下魚鄉是出了名的混子,專在賭場之中放貸。
走在前面的那人三十來歲,長發齊肩,名叫溫哥,人們私下說他就如溫神一樣,誰惹上,無異於染上瘟疫,不死也得脫皮。
「喲,這裡還有一頭豬,真是不錯!」溫哥盯著豬圈,發出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賤笑聲。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胡英抓起菜刀,擋住對方貪婪的目光。
「不幹什麼,把鄭八斤叫出來,他欠我們的錢,是時候還了,不還我們拉豬。」溫哥有些意外,胡英都一把年紀了,還敢在他面前提刀?
「他不在!豬也不能拉走,它是我的命根子,是一年的肥料錢,求你們放過它!」胡英拿刀的手發抖,但是,並沒有退,口裡喊了一聲,「沒法活了!」心裡竟然盼望著鄭八斤不要回來,跑得越遠越好!
「哈哈,別怕,你這麼大年紀了,我們不會對你動手的,但是,欠債就得還錢,別倚老賣老,老子不吃這一套!」
胡英面色慘白,差點站立不住。
……
鄭八斤扶著奶奶,把她輕輕按在沙發上,說道:「奶奶,別急,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把你孫媳婦叫來,讓她來看看你。」
說著,鄭八斤看向鄭家山:「大伯,你照顧好奶奶,我馬上就回來。」
鄭老太太面露喜色,對著人們說道:「我就說,八斤打小就聰明,只是,他一時沒有走上正路,只要找個媳婦,就會聽話,自然也就長出息,大家聽見了吧?」
人們面面相覷,不敢應答。
依然沒幾人敢相信,鄭八斤會找個媳婦帶回家,這不,剛出去幾天,又不是樹葉子。
就算是真走狗屎運,一定是歪瓜裂棗。
再說了,他拿球來養?
一大家子人,大力飽氣的,就靠胡英一個人下地,還要供他三爺子喝酒賭錢。
別說房子是借的,連吃的都拿不上,誰嫁給鄭八斤,簡直就是瞎了眼,是前生欠他,此生來還帳?
這種笑話,也只有鄭八斤敢吹,老眼昏花的鄭老太太敢信!
鄭老太笑著,點了點頭,一個勁兒地對人夸著鄭八斤,就如她的這個孫子,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幾天不見,就發了財,就找了個下凡的仙女一樣。
鄭家山都有些無地自容,見過吹的,沒見過這種能吹的,牛披都吹得柯柯柴響!關鍵是,鄭老太又不是不知鄭八斤的底細,竟然還信了,還跟著吹。
為了不讓鄭老太難過,失望,不把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鄭家山走到了沙發邊,離她更近了幾分,拉著她的手,聽著她吹。
鄭八斤已經出了門,剛走幾步,就看見村子裡的一個男人跑了過來,急切地說道:「不好了,要帳的人來了,就在你家門口,你娘拿著菜刀,跟他們拼命,此時,估計被打死了!」
鄭八斤大吃一驚,又怕把奶奶嚇死,忙著對那人說道:「小聲點,我去看看。」
說著,一路飛跑向家中。
唉,作為一個重生者,家人並不是前世那一批,沒有提前預見他們的未來,讓他顧此失彼。
他最擔心的反而是清清,自己說了要保護她。她無疑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和胡英一樣苦命的女人。
……
清清不敢出門,聽著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要對婆婆動手,又有些擔心,在屋裡大叫:「你們可別亂來,不然,鄭八斤回來,不會放過你們。」
「喲,想不到,這屋裡還有個女人,聽上去聲音還不錯,出來看看,如果可以的話,用你抵債也行。」溫哥一聽到女人的聲音,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別出來!」胡英大驚,張開雙手,攔住兩個向著屋裡張望的男人。
「哎,好歹也出來看一眼嘛,看了又不會少一塊!」溫哥大笑著,跟班也一起笑。
「哦,對了,鄭八斤當初說得好,如果還不上錢,就去幫我找個漂亮的女人來抵,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不可能,你們快走,不然,老娘跟你們拼了。」胡英擋住兩人,面色慘白。
她當然聽說,這個溫哥,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她不想清清因為鄭八斤欠下的債,被這兩人欺負。
「老東西,讓開!不然,別怪我欺負你老?」溫哥冷笑一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開胡英。
「住手!」清清沖了出來,站在了胡英的身邊。
她雖然害怕生人,但是,這一刻,不知哪裡來的膽子?
溫哥二人呆住,看著眼前的清清,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真不錯!」
清清反而不知所措,憑著一時的意氣衝出,待看到兩個男人,一臉兇相站在她身前,兩眼放著光,直看著她的身子,再度害怕起來,全身都不自覺地發抖。
這時,圍觀的人來了,看著清清白裡透紅的瓜子臉,都捨不得移開目光,又看著她頭上的黑髮,七長八短,不知如何形容?就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就算是溫哥,平時仗著有幾個錢,做著一本萬利的行當,見過的女人不說多如牛毛,也是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到底給他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但是,很快,他就高興起來,心裡暗想,這個女人不錯,很特別,要是跟了自己,就算是折兩年的壽也願意。
於是,他笑了起來,說道:「想不到,鄭八斤這小子,還在家裡藏了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真不錯,跟著我們走,包你吃穿不愁,比在這裡受苦強上十倍。」
說著,就要伸手,想要拉清清。
胡英大驚,擋在了清清的身前,說道:「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胡作非為,真是沒有王法了?」
「哈哈,王法?鄭八斤欠了我的錢不還,也敢說王法?」溫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唉,這人呀,千萬不要作,不作就不會死!」看熱鬧的人,有人嘆息,有人替面前這個不知名的女人可惜,上好的一棵白菜,被豬給拱了!
「住手!」又是一聲傳入眾人的耳里。
這一聲,比剛才清清那一聲底氣不足而又充滿了嬌氣的聲音大不相同;這一聲,中氣十足,冷不防的溫哥都不自覺嚇了一跳。
隨著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一個高人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他明明就是鄭八斤,人們都覺得,這小子不太一樣了,但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哪不一樣?
「哈哈,你總算是回來了,正好,還錢來!」溫哥看著鄭八斤。
胡英和清清看到鄭八斤,鬆了一口氣,繼而心裡又是一寒,你回來做什麼?
「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為難她們。她們只是個女人。」鄭八斤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模樣從容不迫。
「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把錢還來!不然,什麼都不是。」溫哥看看鄭八斤,眼裡冷靜無比。
「欠你多少錢?」鄭八斤看著溫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輸了氣質。
「不多,現在剛好一百!」
「哼,區區不過一百塊錢,你竟敢逼迫良家婦女?」鄭八斤冷哼一聲,「記得,前幾天給你借的是十塊,足足翻了十倍,也太黑了吧!」
「哈哈,當初可是說得明明白白,一天十塊的利息,如果到今天依然拿不出錢來,就拉走你家的豬。」溫哥笑著說道。
有什麼證據,拿出欠條來呀……鄭八斤暗自吐槽,出了一口粗氣說道,「再寬限幾天,到時,一百就百,一分不少還你!」
「哪不行,現在必須得還上,要不,把你媳婦帶走,就當是做件好事,免得她跟著你,吃不飽穿不暖,日漸消瘦下去,讓人看著都心痛。」溫哥身邊的小弟J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