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海極不情願跟著鄭八斤,去了地里,挖了兩背土豆回來。
這一天,鄭八斤特意不讓胡英跟著下地,得讓她適應在家裡陪著清清,看住家,管好家裡的糧食。
好在,鄭八兩這個傢伙,還是叫鄭大郎吧!
自從被鄭八斤從張小娥的家裡拖出來痛打一頓之後,連家也不敢回,也沒有給清清和胡英增加麻煩,讓鄭八斤放心了許多。
如果,他真有那本事,把張小娥收復,也不失一種能力,好好過日子還是不錯的。
畢竟,這四十來歲的人了,誰捨得把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他?
清清起來後,找不到鄭八斤,心中吃驚,忙著回到借來的房子,就看到了鄭八斤和公公背著土豆回來,又驚又喜,看著鄭八斤說道:「起來為何不叫我?」
「唉,以後呀,下地幹活的事情,你就別去了,家裡有男人,就讓男人去。」鄭八斤說著,看了一眼鄭老海說道,「你說是吧?」
鄭老海不想理他,徑直把背上的土豆背進了屋裡,心裡罵著鄭八斤的娘。
不過,他暗自慶幸的是,地里已經沒有太多的土豆,不用太辛苦!
「出來三四天了,我幫你去看看小草,順道也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訴爸,讓他放心。」鄭八斤看著呆住的清清,笑著說。
清清一點都不意外,出奇地冷靜,說道:「行,我和你一道去!」
「你也想去,去做什麼?」鄭八斤疑惑地看著清清,現在並不擔心她會對自己這個家絕望,從而悔婚。
作為一個清純無比的女孩子,既然已經認定了鄭八斤,就不管不顧,是這個時代下的大部分無知少女行為。
「我想回去,拿回爸承諾給我的錢,同時,看看小草。」清清一臉期待的樣子。
「不是,此去路途遙遠,又沒有車,走起來很辛苦的。」
「我不怕,只要跟著你,就不怕,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清清說著,眼淚差點又要下來。
「怎麼是一個人呢,這裡還有媽,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人欺負你,再說了,誰敢欺負你,我殺他全家!」
「反正,我就想跟著你,不管是下刀山,還是下油鍋,沒有你在身邊,心裡總是不踏實。」清清說著,感動得眼淚流了下來。
「唉,你就帶著她去吧,好歹也是要回去看看的,雖然,現在條件不好,沒有給你們舉行結婚儀式,但無論如何,三天之後,都該回一趟娘家。」善良的胡英見了,以為清清突然離開爹媽,不習慣,甚是想念,就勸說了起來。
同時,也在心裡責怪這個親家,還真是心大,也不過來看看,就放心把清清交給鄭八斤。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吃完飯就去!」鄭八斤說著,嘆了一口氣,「好,你們燒點水,我去弄點麵條來。」
「你哪來的錢?」胡英再度緊張了起來,心想,這麵條可是要有油,家裡什麼都沒有。
「你就別問了,我自然有辦法。」鄭八斤說著,向著清清點了點頭,向著村子裡的小賣部而去。
不大一會兒,鄭八斤提著四把麵條回來,送了兩把給大伯,相當於給了奶奶。
大伯看著鄭八斤,點了點頭,心裡高興,知道鄭八斤果然變了,沒有忘記他和鄭老太太。也不問他哪來的錢,而是安心收了下來。
鄭八斤又去看了一下奶奶,見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一見面就問:「清清呢?怎麼不見她?」
「她正在和我媽做飯,過幾天我再帶她來見你。」鄭八斤提高了一點聲音,害怕奶奶聽不清。
「好好好,到時,記得接我回去!」
鄭八斤看了一眼大伯。
大伯搖了搖頭,說道:「你奶奶就這樣,一天就念著要回去,這也是她的家呀!」
「沒事,過兩天我接奶奶回去吧!只要她高興,願住哪兒就住哪兒?」鄭八斤說完,又陪著奶奶說了幾句話,起身告辭。
鄭家山叫住了他,說道:「你家裡現在應該沒油吧,我去給你拿一點,沒有油的麵條,哪能叫麵條。」
自然是叫的,前世有很多人喜歡素麵……鄭八斤暗暗吐槽,身子並沒有動,等著鄭家山給他舀了一小碗豬油。
……
兩把面,足有四斤,一家四口,吃得個乾淨。
開始時,鄭老海不客氣,放開吃,大口吃,而胡英捨不得吃,但是,清清和鄭八斤吃不下了,看著剩下又可惜。
長期缺少油鹽的她才放開肚子,吃了個乾淨。
鄭八斤帶著清清上了路,回頭交代了一下鄭老海:「如果你敢再去賭錢,敢再打我媽,回頭就把你趕出門,現在,這個家是我說了算。到時,可別怪我不講情面。」
鄭老海是真的有些怕了這個兒子,不敢反駁,只能點頭,心裡暗罵: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孝順的兒子?
鄭八斤帶著清清,走了十幾里,到了下魚鄉的街上,看著一家肉鋪的肉還不錯,就稱了兩斤五花肉。
清清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說道:「你這是幹什麼?他家的條件好得多,不愁這點肉,倒是我們,應該省著點錢花。」
「唉,話不能這麼說,去岳父家怎麼能空著手。」鄭八斤心裡雖然心痛花去的三塊錢,但是,嘴上很是豪邁,捨得小錢,才能賺得大錢。
賣肉的是個中年男子,聽了鄭八斤的話,很是受用,笑著說道:「年輕人,你說得對,這人呀,就不能忘本,有好吃的想著老人,該吃就得吃,溫哥你們聽說過嗎?」
「怎麼了?」清清有些警惕起來。
「唉,這人呀,苦到幾個錢,就忘記了自己是誰,據說,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現在被打斷了腿,躺進了醫院裡。我就不明白了,有錢,買吃的不行嗎?偏要去勾搭別人的老婆,力氣大了,找不到使處?」賣肉人無限惋惜地說。
清清怔住了,對鄭八斤愈發的佩服。
……
兩人到了上魚鄉時,已經中午。
還沒到年建安的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在哪裡議論紛紛。
鄭八斤和清清同時心裡一沉,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隨便抓了一個吃瓜群眾,一打聽。
原來,包娟賭錢的事情,終於是紙包不住火,被年建安發現端倪,一頓好打之後,她終於說出了實話,只是把折磨清清一事瞞得死死的。
兩人聽得心裡一松,只要不是小草出事,就不是大事。
快步穿過人群,到了家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包娟的哭叫聲,小草的哀求聲。
鄭八斤進了屋,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包娟,心裡別說有多解氣。
而清清不同,看著小草哭得嗓子有些發啞,又於心不忍,拉住了年建安的手,說道:「別再打了,看在小草的面上,放過她吧!只要她答應,不再賭錢,好好帶著小草,就當給她一個機會,同時,也是再給這個家一個機會。」
年建安聽得呆住,疑惑地看著鄭八斤和清清,說道:「你們早就知道她賭錢的事情?」
這村里,好像就你不知道……鄭八斤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有些同情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早說?」年建安有些氣急敗壞。
清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拉起小草,說道:「小草別怕。」
小草撲在了姐姐的懷裡,哭得更加的傷心。
包娟表情複雜地看著清清,她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是清清拉住了年建安,讓她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鄭八斤苦笑著說:「如果是幾天前,說出來你會信嗎?她不是三言兩語,就把錢沒了的責任,完全推到清清身上。」
年建安聽了,心裡更加的難過,覺得對不起清清。
鄭八斤看得心喜,這老小子越覺得對不起清清,自己找他的事,成功的把握就越大。
看著年建安還想要動手打包娟,鄭八斤制止了他,笑著說道:「算了,打死她也於事無補,現在,她對牌已經上了癮。」
「別攔著,我打死她算了。」年建安怒氣未消。
包娟恨恨地瞪了鄭八斤一眼,這小子不是勸架的,是來煽風點火?
真要是打死她,你還得填上自己的命,這是法治社會好嗎?鄭八斤腹誹著,面上一本正經,勸說道:「別這樣,千萬不能衝動,不知有多少個家庭,就是一時衝動,害了自己,最後也害了一個家。我想,你也不希望看著小草,從小就沒了娘吧?」
「我錯了,看在小草的面上,你就放過我這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包娟忙著端出小草來擋拳頭,心裡再度對鄭八斤的話搞不明白。
這話,說中了關鍵,像是在為她求請。
「你看,包媽媽都認錯了,你就給她一個機會好了。」
包娟聽得一愣,包媽這個稱呼,感覺怪怪的。
「但是,她已經上了癮,一時半會是改不了的。」鄭八斤說著,心裡想得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如前世見過的很多同學,迷上了手機,其實,不是孩子的錯,錯在大人。
他們平時不管,為了孩子不影響大人打麻雀,就丟給他一個手機,各玩各的,互不打擾。
結果,久而久之,孩子掌握了大人的脾氣,對手機也上了癮。
而這個時候,大人發現孩子成績一落千丈,性格大變,不可理喻,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聽話的孩子。
才意識到手機對孩子的危害,急於求成,氣急敗壞,對著孩子就是一通打罵,結果自然是不理想,甚至釀成大禍。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就讓她繼續,我負責掙錢,她負責敗家?」年建安看著鄭八斤,一副痛心無比的樣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