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收繳四個地下組織非法財產，就不是魔法部內部能決定的事情了。
這件事上，勒斯的發言權都不是很大。
因為不像當初收繳黎明巫社的財產，第七處和警察部一勾搭就能解決，這四個組織光是現在被發現和查封的產業，就是一筆很大的數字，而且手續繁瑣。
按照王國處置非法產業的流程，其中所需要參與的部門可不少。
首先，警察局在事實上進行查封，之後上報法院，獲得法律上的認定。
這時候，工商局就可以進行產權所有人的變更，替換房契，將財產全部劃歸市政廳，這一點很繁瑣，因為四個巫師組織中的產業，都分別掛靠在不同人的名下，數量很多、審核複雜。
之後就是分蛋糕了，管理城市公共財產的財政局，將產業下發到需要部門手中，或者直接由財政局代替掌管這些屬於官方的財富。
總得來說，這件事的參與者，也就是分蛋糕的部門有第七處、警察部、法院、工商局、財政局。
警察部歸平民派管理，工商局和財政局在資本派手中，而法院這個擁有司法解釋權的關鍵部門，一直是由各方爭奪的焦點，目前王室派略占上風，大法官是一位保王黨。
所以，勒斯先去找處長商量後，先去找了市長閣下，讓他跟資本派的幾位大佬打聲招呼。
然後，又去警察部找了洛克士。
再然後，由布朗寧出面，借著自己還算是王室派的身份，和那位大法官談了談。
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布朗寧還吹鬍子瞪眼的和其他領導吵了幾架，才徹底確定了各家拿多少、真正充公的又有多少。
最後，落到第七處腰包的，其實只占全部查封財產中的百分之十五左右。
但這就算只有這些，也讓第七處吃的盆滿缽滿了，處里所有的職員，都一口氣發放了三個月的工資作為獎金，陣亡的人也有極其豐厚的補償，讓大家高興的歡呼雀躍。
……
「吃下這麼大一口，處里的經費終於能寬裕寬裕了。」
辦公室內，布朗寧叼著雪茄，給勒斯倒了杯酒，臉上帶著愉悅舒心的表情。
第七處的經費，一直是緊巴巴的狀態，因為魔法部實在是太燒錢了。
不說別的，單單就是原本那五十多名魔法師和學徒的工資，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還有就是勒斯給麾下魔法師們的待遇，餐**致、美味昂貴的下午茶點、個人研究經費補貼，都需要大量的金磅來支撐。
再加上經常進購實驗器材、各種材料收購，也不是小錢。
每季度市政廳批下來的經費，有三分之二都用在了魔法部身上，之前從黎明巫社那裡弄來的一些商鋪，也都賣掉後搭了進去。
勒斯端起酒杯，輕笑著打擊道：
「處長，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這次我們擴編了七十多人，他們的待遇和薪資雖然暫時還不多，但半年後，肯定要漲的，到時候要花錢就更多了，而市政廳卻很難為我們這麼多人買單。」
第七處的基層人員編制沒有限額，能招多少施法者就招多少，但也架不住勒斯將全城的施法者都撈到手。
本來第七處的人員薪資就高於其他政府部門，而魔法部的職員更是高了一級，財政局面對這樣的經費審批，別說財政局長和勒斯只不過是同派系而已，就算是他親爹來了，都不好使。
而且之前分贓的時候，財政局長已經打過招呼了，無論市長如何支持勒斯、第七處又招了多少人，以後每季度的經費都不會再有漲幅，就按照之前的編制人數下發經費額度。
但布朗寧也不是很在意，他揮揮手道：
「這次我們收穫頗豐，以現在的人數，至少兩年內是不愁吃喝的。」
至於兩年後？
那可說不準是什麼樣子了，可能那時自己已經如願以償回到軍營，這裡被勒斯掌管，何必操心這小子的事情。
然而，勒斯聽完處長大人的話後，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布朗寧頓時咯噔一下，這種笑容他之前見過一次，那就是當初勒斯要花上萬金磅去買一堆瓶瓶罐罐的時候。
他立刻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假裝批改，頭也不抬的說道：「勒斯，我這裡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吧。」
可勒斯又哪是這麼好對付的。
一沓報告，就這麼塞到了低著頭的布朗寧眼前。
「處長，坐吃山空也不是個好主意，我們要考慮長遠發展。」
「唉……這次又是什麼？」
「您看看就知道了。」
布朗寧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始閱讀勒斯帶來的文件。
《關於魔法陣相關實驗材料進購經費審批》
《第七處魔法改造初步計劃圖（研究草案）》
發現是魔法相關的東西，布朗寧乾脆的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叼著雪茄道：
「裡面的東西我也看不懂，你就直接跟我說吧，」
勒斯點點頭，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第一份報告是關於魔法裝備製作的。」
聽到這個，布朗寧倒是很有興趣，他問道：「你給市長閣下的那種魔法裝備可以量產了？」
「並沒有，我們離量產的路還有段距離。」勒斯攤攤手道：「而主要問題，就在於這份報告。」
這份報告？
布朗寧疑惑的又將它拿了起來，隨意翻了兩眼，然後正巧看到了進購材料一欄中，最主要的兩樣東西，魔晶石、金屬銀。
勒斯解釋道：「目前我們發現的魔晶石礦位於鹽鹼沼澤拉維斯山脈中，開採難度極大，現在是由我的人負責建設和運輸，所有權證明也正在辦理。」
魔晶礦這種東西，實際上應該被歸屬為戰略管制物資或者限制銷售開採，但現在諾亞王國上下，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這件事。
先把歸屬權弄到手，然後再說其他的。
就算將來王國要收回，那時的勒斯說不定也有能力保住它們。
不趁這個時候撿便宜，可真是對不起自己在之前忙活了好幾個月。
相比於外人連魔晶石的名字都沒聽過，布朗寧當然是了解這東西的價值的，至少勒斯說過，這是製造魔法裝備和長久保存春風藥劑的關鍵材料。
「你小子，倒是夠狡猾的，自己握著魔晶石，然後自己用的時候還要處里掏錢買？」布朗寧無語道。
勒斯攤攤手道：「價格不是很高，我也就掙個運費。」
實際上，他是想儘快落定魔晶礦不屬於第七處的事實。
第七處畢竟屬於官方部門，它名下財產的最終所屬權在王國議會手中，勒斯現在必須劃清楚這條線，以免之後有人眼饞了還要扯皮。
布朗寧對此不置可否，算是默許。
「這金屬銀，又是怎麼說，怎麼用量這麼大，一口氣要上百公斤？」
按照市價，這一百公斤的銀錠，要一萬多金磅，而後邊括號里的『暫需』兩字，讓布朗寧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處長，您之前也看見了，市長的那個魔法裝備，可是純銀打造，做這個東西就是費錢。」
「難道每件魔法裝備都需要純銀製作？」布朗寧不可思議的問道。
「呃……這個當然不是，但銀制金屬的魔素導通性最好，而魔法裝備涉及到多法術混合、釋放速度、魔法陣密集排布，這些技術都太複雜了，我們目前掌握的又不完善，所以必須由高純度銀來做陣基，保證成功率。
像是普通的單一功能魔法陣，倒也不需要或者少量使用就可以了。」
對於這點，勒斯也很無奈，說到底還是技術不夠、氪金來湊。
「現在我們魔法部已經培養了一批能夠熟練刻畫魔法陣的人，所以我們要開始下一步，實際操作和陣圖設計方面的研究與培訓。
這就需要大量金屬銀來打制陣板，進行實驗和練手。」
布朗寧皺著眉頭，語氣有些拒絕的意思，道：
「這件事我在考慮一下，過幾天再說。」
他對勒斯並不是一味的縱容，之前看著像是勒斯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但實際上都是勒斯用道理和前景展望，成功說服或者說成功忽悠住了他。
但現在這個魔法裝備製造，讓布朗寧看不到一絲實際的應用價值。
就比如勒斯給市長那件，他也仔細看過。
雖然內層刻畫魔法陣的銀甲打得很薄，但一套下來估計只少要用掉十公斤的銀錠，算上製作費用，那套魔法護甲的造價要一千五百金磅以上。
與有很大機率軍用化的春風藥劑相比，魔法鎧甲在布朗寧眼裡沒有絲毫價值，軍隊根本就用不起。
所以，他不會浪費處里的資金去讓勒斯研究自己的商業化魔法產品的。
魔晶石礦，勒斯自己辛辛苦苦拿下來，最後歸他，布朗寧沒什麼太大的意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但完全的公器私用，他可不能答應。
勒斯見布朗寧板著個臉，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傑西臨走前，勒斯批准他帶走了大量資金用於打開鹽鹼沼澤那邊的局面，他現在也不至於占處里的便宜。
不過，也算不上占便宜，魔法裝備的研究是有必要性的，只不過布朗寧看不到那麼遠而已。
既然如此，勒斯也只好再次站到軍人的視角，給布朗寧忽悠……不，是解釋這其中的價值了。
「處長，您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歌明蘭帝國研究院的事情嗎？有付出，才有回報。」
「記得，那次你從我這裡要走了兩萬金磅的經費。」布朗寧沒好氣道。
「事實證明，經費我要對了。」勒斯笑了笑。
一提這個，布朗寧就來氣。
「什麼對了？當初說好的是可以軍用化的快速治療藥劑，結果你拿出來的是只有七天保質期的半成品。」
「這就是我要說的，帶回魔晶石後，春風藥劑已經可以做到長期保存。」
勒斯從兜里掏出一支外表刻了幾圈花紋的玻璃管，裡面翠綠的溶液就是春風藥劑。
趁著布朗寧接過去琢磨的時候，他繼續說道：
「瓶身上那幾圈花紋，是一個簡單的魔素束縛法陣，可以保證兩年有效期。」
布朗寧攥著手中的藥劑管，有些激動的問道：「真的嗎？」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絕對是真的。」勒斯自信道。
「產量呢？」布朗寧吸取上一次的教訓，沒忘了問這點。
「因為要在玻璃瓶上刻制魔法陣，所以暫時來說產量還上不去，我們現在正在考慮，這個步驟能不能在玻璃製造的時候由工廠完成，但目前技術難度還是很大，紋路實在太細了。
但有一點，這些刻有魔法陣的藥瓶在使用後，如果沒有遭到損壞，可以回收再利用，所以這個產量是一定會升高的。」
布朗寧想了想，道：「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你儘快列出一個詳細的報告出來，最好通俗易懂點的。」
「好的處長。」
布朗寧深吸了一口雪茄，接著道：「你繼續說吧。」
勒斯微微一笑，看來處長也明白自己要說的了。
「春風藥劑的研製和如今的各項情況，一直是處於循序漸進的過程，從當初的七天保質期、軍事價值薄弱，到如今只限於產量。
我想讓您理解的是，魔法裝備也處於這麼一個過程中，現在造價昂貴，不代表以後造價依然昂貴，肯定會有某種方法可以降低，達到類似春風藥劑的程度。」
「價格能低到這種程度？」
「當然不是，我是說實用性上。」勒斯無語道。
處長大人心中有些猶豫。
他還是不太看好魔法裝備，這明顯就是靠材料和高超魔法技術堆積出來的奢侈品，供有錢人用的，對王國整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
但勒斯用春風藥劑舉例，由讓他有點期望了。
「先批你一萬金磅，能買多少買多少，剩下的以後再說。」
「那也行，處長，您再看看第二份。」勒斯笑道。
「第二份？」布朗寧拿起《第七處魔法改造初步計劃圖（研究草案）》。
「這也是要錢的？！」
「呃，沒多少，沒多少。」勒斯訕笑道：「您先看看。」
「算了，你還是直接說吧。」布朗寧往椅子上一靠，有些感覺頭痛。
好不容易弄點家底，這小子是全都盯上了。
不過聽完勒斯的講述後，布朗寧倒是來了點精神。
這份第七處魔法改造計劃，並不是一項研究投入，而是實際的應用方案。
現在的魔法部，魔晶石有了、魔法陣刻畫技術也有不少人也學會基礎部分了，既然這樣，勒斯打算將一些魔法陣首先應用在第七處這兩棟大樓里，進行粗淺的魔法化。
這個想法，主要就是來自於之前羅伯遜大師第一次登門時的感慨。
他對勒斯說這裡並不像故事中施法者所在的建築，有些小失望。
而勒斯本身又是學建築的，他對於這方面也有不小的興趣，所以準備先根據夢境圖書館裡的魔法建築資料，弄個最最簡約版的。
比如，第七處所有房間的門都換成由魔法陣控制的加密門，需要識別特定的卡片才能打開。
再比如各類型的警戒魔法陣、新建牢房的魔素隔絕法陣；廚房、茶水間等地方的加熱容器都換成魔法陣的；在整棟大樓鋪設換氣、控溫魔法陣、傳聲魔法陣等等。
最後，勒斯不僅將布朗寧說的有點躍躍欲試，就連自己的語氣也激動起來。
真要能按照勒斯所說的情景做出來，那第七處可就太漲面子了，到時候叫其他部門的領導過來參觀，肯定能令他們驚訝的合不攏嘴。
處長閣下兩眼閃著微光，道：
「你弄這個要花多少錢？」
「大概兩萬金磅，魔晶石和銀錠以及其他一些材料都不少花錢。」
「可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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