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蔚藍，白雲層層漂浮，此時一架飛舟在雲霧中飛行。
從高空俯視下，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雲霧纏繞，朦朦朧朧。
「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一道聲音在高空中而朗，在風聲中向四周擴散而去，又向這迴蕩而來。
「楚師弟真是好閒情雅致。」
「呵呵，如此美景自然要吟詩一首。」楚程一笑道。
「我就說楚兄非常人，呵呵，小弟現在還有點眩暈之感。」
「黃公子，你只是恐高罷了。」
「哈哈哈，這次的新弟子不錯、很有意思。」
天空上的，幾人正是落雲宗一行人。
元宵節剛過，楚程就接到了林輕柔的通知，說是第二日便啟程。
楚程離別之時，只寫下一封書信，然後就悄悄走了。之所以不當面告別，是因為當面告別最為苦。他更是怕親人不舍痛苦。
到約定地點等候的時候，楚程見到其他幾位落雲宗招收弟子也是愣了一下。
新招弟子加上他一共五人，但其中一半是他認識的，還有一位有過幾面之緣，黃錦澤，南丰韻赫然在其中。
楚程沒想到小小君蘭城，開靈成功的人，他竟都差不多認識。還有二位新招弟子，有過幾面之緣的是上柱國曾孫余才傑，一名卻是君蘭城中一鏢局鏢頭之子。
這倒是讓楚程驚訝，普通百姓竟也有仙門的名額，在他的想來，能占仙門名額的，都是名門望族或者富貴子弟。
這倒是他想錯了，仙門中收徒首先看的是資質。若是一個名門子弟，都沒有開靈，進仙門也只能當個雜役弟子，豈不是浪費資源？
不過這樣也好，熟人多今後在仙門裡也能有個照應。
「楚師弟，為兄起先以為這詩只是你一時有感而發，後來為兄多念幾遍，卻隱約覺得這詩暗藏深意。」歐陽修反覆念了幾遍，越念越覺得有些共鳴。似乎只要得知深意，甚至能突破多年的修為枷鎖。
「不就是一首詩麼？」黃姓女子淡淡道，看這楚程很不順眼，瞧他這嘚瑟樣。
不僅她，其餘三名內門弟子也是一樣。原因就是因為楚程的緣故導致了他們輸了四倍的靈石，全部都是四十顆下品靈石。要知道，內門弟子一個月才能十四快下品靈石，輸掉的可是他們四個多月量。其中對楚程最為痛恨的便是謝楓了，他當時可是壓了二十塊下品靈石，依照倍率要給林輕柔八十塊。
林輕柔也是贏了不少，加起來大約差一百五十顆下品靈石。這可是內門弟子一年的量了，算是一比很大的財富。
「呵呵，楚兄可是黃國第一大才子，可以說詩聖也不以為過。肯定不是簡單的詩。」黃錦澤現在對楚程已經佩服的無比投地。
「楚公子，小女子雖知詩面含義，但的確不知深處玄機，還請指點迷津！」南丰韻點點頭，似乎已經品出了什些什麼，但又有些模糊。
楚程笑了笑，這詩是前世偶然看到的一首奇詩，亦是佳句亦是佳篇。念出這首，也是有感而發。
「歐陽師兄，你認為修仙是什麼？」
「修仙？修仙自然是追求仙道，長生不死。」歐陽修一愣，這是誰都明白的。
「小女子認為，修仙只是為了讓自己的眼界更為開闊。」南丰韻輕聲道。
「南師妹的心境倒是極好。」歐陽修笑道。
南丰韻沒有回話，只是看著楚程問道：「那楚公子認為修仙是什麼。」
「破繭化蝶！不修仙終在人間界，生不過百年，經歷不過一日三餐，姓名不過張三李四。」楚程緩緩開口。「依我看來修仙其實就是為了將人間界代入更高層面的仙界之中。」
「楚師弟竟知道仙界！」歐陽修一愣。他也是在古書上看過，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便可以破開人間，飛升仙界，位列仙人。但是何等境界，書上也未曾記載。
歐陽修推測應該是化神境界，但他連元嬰修士都未曾見過，也不說那傳說中的化神境了，也不知這是真是假。
「仙界？仙界是什麼？」黃錦澤愣道。
「對啊，歐陽師兄，仙界又在哪裡？」劉姓弟子問道，這仙界他未曾聽說。不僅是他，其餘人也是同樣不知。
「仙界，那是一個傳說的地方，與佛教極樂世界，琉璃世界位列更高的層次，那裡的仙人，彈指間就能讓青洲消散。」歐陽修不清楚仙人是否真有這樣的威能，但反正很強就是。
「什麼！有這麼厲害！」新弟子余才傑驚道。
楚程沒有插話，而是繼續講下去：「修仙，修的是一個仙字，仙子看上去正氣浩然，但這世上有人可還像當初一樣岸然道貌？一顆純心？到後來淪落到做法害人？人可以滄桑，人的本心卻被時間染色。大多人的所求，無非是求得仙道，長生不死，與天同共存。可又有幾人能真正話千年滄桑，一壺清秋看青山不改，看人間百變？這種人實在太少太少，唯有大毅力著，大智慧，大機緣，大天賦者而已！」
歐陽修聞言，身軀轟然一震！開始呼吸急促起來。
他沒想到能從一名新招弟子中聽得這種驚天之語，就連宗門大上長老也不會有這種感悟。
「我曾經遊覽群山，偶然聽說山中有名醫聖，有枯骨生肉，讓人起死回身之能，楚某聽言，慕名拜訪。」
「可曾見到？」歐陽修急忙問道，他知道楚程不會錯開話語，而是別有用意。
「楚程遺憾，不曾見到，只見到了他的藥童。楚某問他醫聖可在。」
藥童說：「不在，先生山中尋藥去了」
我問：「要多久時日，在下可以等。」
藥童道：「短則一年，多則他不知曉，可能會幾十年。」
我問：「是什麼藥，要這麼久。」
藥童卻道：「你可知無涯山？」
無涯無邊，凡人終生不可越，仙人便是百年間。無涯山，自然知曉。
藥童道：「先生尋的便是無涯草，有位病人必須以無涯草為藥引。」
我問：「無涯山上無涯草，千年一開十年枯。人間已過萬千年，仙人方可得一株。醫聖可能終其一生尋草不歸，為何還要去呢？」
藥童道：「若是有歸尋不回之念，那便就是尋不到了。醫聖自知，他一定能尋回。」
「藥童一番話，頓時讓楚某醍醐灌頂，明悟了真意！」楚程嘆道。
「今日作詩一首，除了對醫聖的敬慕之情，還有對楚某提醒之意。仙道一途，正如無涯山，而我等尋求仙果，正如那株無涯草，仙道一途，一路坎坷難以言敘，但心中若是沒有那股一往無前的信念，又何以千秋永世流長？」
眾人漠然，起先說到藥童時，還不明所以，到後來終於茅塞頓開。
就在這時，一聲轟響。
眾人紛紛看向歐陽修，正是他身體裡所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多謝楚師弟指點迷津。」歐陽修大笑。
多年來阻攔他修煉一途的枷鎖，終於在這一刻破開！
「歐陽師兄突破了？」謝楓一愣，笑著恭喜。心裡卻暗暗嫉妒。
「恭喜歐陽師兄！」楚程抱拳恭喜。
「唉，不提也罷，原本師兄早在二十年前就可以步入築基大圓滿。」歐陽修嘆道。
「嗯?十年？那麼長。」楚程一愣，看這歐陽師兄的面貌才不過三十多歲，難道資質這麼好？十歲就築基。
歐陽修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為兄三十歲築基，如今六十七才到築基大圓滿。凡人一生不過七十載，也有極少數的活到百歲。而聚氣修士卻可輕鬆活到一百，築基修士更是能活到二三百歲，凝液修士能到五六百歲，那金丹大能甚至能活至千年！」
「原來這樣。」楚程明了。
「這次為兄真是多虧了師弟，讓我解開了多年的心結。」歐陽兄感激道。
謝楓臉色一變，歐陽修已稱自己為為兄，可見對楚程親切了不少。心中的算盤已經落空。
歐陽修唏噓：「為兄十六進我仙門，其天資自以為傲，不到五十就築基後期，在四仙門中也是赫赫有名，傲氣自然便有了。直至在二十年前的一次執行宗門任務中，遇到一名女子。」
講到這裡，黃姓女子瞭然，疑問道：「難道歐陽師兄是因情所困？」
眾人點頭，也唯有這點了，世間有不少人因情所困，導致心境大落的。
「如果是為情那就真的好了！」歐陽修白了白眼，沒好氣道：「那次任務中碰到了一位女子，就因為多看了她幾眼。結果導致她出手，同樣的境界，三招之間，將我同門三人擊的重傷，好在沒有對我等動殺心。直至那時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那所謂的自傲，不過是一張薄紙，經過那一次，為兄心境一落千丈，落不是遇見了師弟，可能這一生也無法觸摸那金丹大道。」
歐陽語氣平淡，就像只是在講述一件淡往的故事。
若是在以往，這種不堪回首的事，以他的心傲，根本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可現在就這麼輕淡描寫的說了出來。
這是枷鎖的破碎，是那心境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