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樹鄉離蔚縣縣城並不遠,一行人在正午時便抵達小五台山邊緣的上蠻子溝村,在村里吃過飯後,將馬車和馬匹留在村里,一行人便抄了一條羊腸小道進山。
不過走了沒多久,蘇浩便感覺到上氣接不住下氣,渾身冷汗直冒,雙腿發軟,雖然有村民們上山撿柴火踩出來的羊腸小道,但蘇浩到底身體虛弱,這種深山老林還是太勉強了。
看著前方身形矯健的丁顯和四個捕快,蘇浩目露羨慕之色,在開始修行之後,他才明白當初蘇安為什麼會說紙人秘術不是好東西。
因為紙人秘術是旁門左道,不像正統的道家修行之法,道家內丹法是以長生為目的,縱使百歲也可健步如飛,而紙人秘術完全是以榨取自身的精氣神來施展術法威力的。
歷代蘇家先人極少有活過三十五歲的,這還是因為他太爺爺獲得了養元訣後,他父親和爺爺才活到了三十多歲,之前的蘇家先人甚至有二十四歲就病死在榻上的。
「疾!」
沉思片刻後,蘇浩一揮衣袖,袖中飛出了四個紙人以及一頂無頂的涼轎,這是蘇家人趕路的必備工具,這四具紙人的力量不比三流的武行差,都有千斤之力,縱使是深山密林里抬著他也可以健步如飛。
下一刻,紙人和涼轎逐漸變大,沒一會就變得如常人一般大小,蘇浩登上涼轎。
看到這一幕,丁顯和捕快們並沒有驚訝,之前他們也曾經陪蘇安誅殺過邪道術士,蘇家的紙人之術,他們早就見識過了。
沒了蘇浩拖累,一行人的前進速度大增。
「福伯,我們蘇家人能不能練武?」
涼轎上,蘇浩神色凝重道,現在他沒有功名在身,要保住蘇家的家業,這紙人秘術,他不得不練,可是這紙人秘術練久了是會短命的,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道家秘傳的內丹法,他是沒辦法得到了,得到了也不敢修煉,蘇家作為旁門左道,本就不受道家之人待見,現在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如果奪了人家的傳承,他就等著被追殺到死吧。
不過他想要延壽養生也不是沒有辦法,武行中也有不少內功心法便是脫胎於道家,也有養生之效,如武當派、少林寺,兩者既是道佛聖地,也是江湖大派,道武同修,既有修道家內丹法的,也有修內功心法的。
如果可以獲得一門道家的內功心法,延壽養生也不是不可能,而且相較於道家傳承,謀劃這種內功心法的風險要小很多,只要不對武當這種大派出手,不至於引起眾怒。
一直躲在蘇浩袖裡的福伯聽到蘇浩的話,不由一愣,但很快便猜到了蘇浩的心思,不由搖了搖頭道:
「難!」
「之前你們蘇家先祖也曾經派後人拜入華山派,學過華山派的內功心法,只是近十年的內功修為,根本無法經受紙人秘術的摧殘。」
頓了一下後,福伯才接著道:「按照你們蘇家先祖的推測,至少要到武學大師層次的內功修為才能抵消紙人秘術對精氣神的損耗。」
聽到福伯的話,蘇浩神色陰沉,武學大師,若是可以修煉到武學大師的層次,他又何必再修煉紙人秘術。
當初蘇安修煉了近二十年紙人秘術,也不過能敵一二百人,可是別說面對一位武學大師了,就是一位一流高手,蘇安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可以安然脫身,要知道武學大師在江湖上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縱使是那些江湖大派的天才弟子幾十年的修行都未必可以觸碰到武學大師的層次。
他就算現在開始修煉,到死的時候能不能達到六十年功力的二流層次都是一個問題。
想到這裡,蘇浩下意識地看向悟道系統,若是可以找到悟道點的獲得方法,他未必不能在二十年內達到武學大師的層次。
至於放棄修煉紙人秘術,蘇浩並沒想過,穿越過來兩年,蔚縣中那些貧民百姓的日子他可是見多了,讓他放棄現在富足的生活,去過那種三餐難繼的日子,他寧願短命!
蘇家歷代先人之所以寧願短命也要讓紙人秘術傳承下來,便是不想過著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還三餐難繼的日子。
更何況接下來的大明,天災人禍不斷,流民四起,沒有自保之力,到時候更是生不如死,說不定哪天就讓人煮了,要知道史書上記載的那些人相食的慘事可不是編的!
「蘇家主,這裡就是第一個獵戶失蹤的地方。」
走了近半個時辰,丁顯突然停下了腳步,指了指一棵大樹上的刻痕道:「這些獵戶結伴進山,分開之後都會在途經的地方留下記號,以防萬一,這個記號就是那個獵戶所留,不過記號到這裡就沒了,所以那個獵戶應該就是在這裡失蹤的。」
頓了一下後,丁顯接著道:「只是我們和村裡的獵戶搜遍了周邊十里山林,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接下來交給我吧。」
蘇浩朝袖裡的福伯道:「福伯,麻煩你搜索一下附近。」
福伯雖然是鬼物,本該畏懼陽光,不過跟了蘇家這麼多年,早已成了鬼修,加上有紙人遮掩,短時間內出現在陽光下並沒太大的影響。
「好的,少爺!」
聞言,福伯從蘇浩的袖裡鑽出,化為常人大小,隨後飄然而去,消失在山林深處。
半個時辰不到,眾人便看福伯從山林深處飄了出來。
蘇浩問道:「福伯,情況如何?」
「少爺,我搜遍了方圓數里之地,沒有發現任何怨氣。」
福伯的紙臉上面無表情:「失蹤的獵戶應該沒有死,否則冤死之人必定怨氣衝天,就算有人滅殺了冤魂,這股怨氣沒個幾年也消散不了。」
「沒死?」
聽到福伯的話,丁顯頓時面露喜色,這次失蹤的人可不少,如果可以活著找回來,那也是一件大功,說不定他也可以藉此機會謀劃一下主薄之位。
雖然大明禁止胥吏當官,但是縣主薄和典史這種九品和不入流的小官,絕大部分舉人都看不上,基本上都是從胥吏中挑選的。
不過那些舉人老爺看不上,他們這些捕頭還是很眼紅的,一個捕頭再有能耐,那也只是吏。
要是縣太爺看他不爽,他隨時都可能滾蛋,而且縣裡那些鄉紳大戶也看不起他一個捕頭,可若是能升任主薄,他在蔚縣中才能真正算是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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