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為德亞準備的教會
九環高塔第九塔，雄偉空曠的梯形會議室中，高塔之主們以及來自納爾波帝國，以雷蒙德為首的強者，共同參與了這次會議。
整個會議室中人數不多，一共也只有十幾位，所謂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事關一些極其重要的事情時，永遠只有極少數人來決定事情發展的走向。
德亞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聆聽著自己的老師伊爾文大師用他那抑揚頓挫的金屬音，訴說著如今的情況。
在會議室的最中心處，有一座像是巨大的鏡子一樣的屏幕，屏幕非常的清晰，而裡面的內容正是大陸的北方，獸人的都城所在地。
此時這座曾經獸人最重要的城市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殘垣斷瓦，大地都像是被徹底破壞一樣殘破不堪。
而就在這片群山的凹陷之中，一顆巨大的蟲卵屹立在那裡。
隨著蟲卵的鼓動，就仿佛是人心臟的跳動，即使並沒有親眼所見，只是隔了這道法術的屏幕看到它，就會讓人心中悸動，好似心臟都隨時要裂開一樣。
要知道如今在這座會議室中的人實力最弱的也有著八環的實力，但即使如此只是看著這顆蟲卵，也讓人感到難受。
「這就是眾生之母所化的卵，自從眾生之母降臨，毀滅了獸人的都城後，祂就是變成了這顆卵，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其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算是作為九環高塔的法師，我們也無法判斷出祂什麼時候會從中孵化，但有一點能夠確定，如果祂孵化了，整個世界都會被天災所毀滅，一切的生靈都會成為眾生之母的子嗣。」
伊爾文的話語，讓在場眾人都是神色凝重。
「根據九環高塔數千年的研究，神明是沒有實質的本體的，祂們更類似於法則產生了意志，從而誕生出了神性。
這顆巨大的蟲卵並不是眾生之母的身體，而是祂降生的媒介。
好消息是，因為眾生之母所有的意志都是降臨，祂現在就是這顆蟲卵，神明難以死亡，但現在只要我們能夠殺死這顆蟲卵，眾生之母就會徹底死亡。
但是壞消息是，眾生之母同樣擁有著作為神明的全部力量，就算是擁有九環實力的強者，在其面前也是脆弱不堪。」
伊爾文說完這些，他暫時安靜下來，空曠的會議室中寂靜無聲，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見此，伊爾文抬起手往後一拉，那座巨大的屏幕里的圖像開始縮小。
人們這時能夠看清，在那顆蟲卵的附近，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蟲子正擁擠在一起圍繞著祂，一眼望不到邊際。
「在法術的探測下，我們已經查明，這些眾生之母的子嗣正在清除北方大陸所有的生靈，將他們全部寄生化為自己的同類。
若是所料不錯，當整個北方大陸清除乾淨後，這些蟲群一定會南下，將所有的人類覆滅！
沒有人能夠逃脫這場災難，首當其衝的就是納爾波帝國，若是帝國無法阻擋蟲群，歐坎爾大陸都會淪陷。
這次蟲子並不畏懼海洋，這之後它們一定會跨越海洋前往英格魯與蘇賽塔尼聯合王國，以及其他生活著人類的群島。
最終的結果，一定是整個世界的人類全部陷落，再也沒有可供人類生存的土壤。」
伊爾文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神色難看。
他的話簡單的形容一句就是，所有人都得死，所有的人類都會死，如果阻擋不住成群，這就是這個物質界的結局。
而蟲群的災難，也是阿道夫所預言的天災！
雷蒙德這時沉著臉起身說道：「帝國的損失已經有了大概的報告，天空艦隊與海洋艦隊損失並不大。
但是地面的帝國聯軍，在被打散又整編後，有近乎三十萬人的傷亡，最重要的是，秩序之火與混亂意志損失慘重。
這兩大教會的教宗全部死亡，大主教也只活下來了兩位並且深受重傷，他們是被眾生之母強行殺死的。
帝國千年來一直防禦著北方獸人，在北方邊境處有著足夠多的堡壘城牆，短時間內可以阻止蟲群的進攻。
但是這些蟲群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它們的實力，而在於它們的寄生能力，它們只要寄生了生靈，就會誕生出新的同類，這種擴張速度可不是人類能夠比得了的。
短時間內，人類還可以憑藉著人數與各種鍊金魔法道具阻止，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失敗的必然是我們。
人類那龐大的人口基數，只會成為蟲群的營養！」
雷蒙德這時看向同樣坐在這間會議室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們講的伊格妮絲，他出言道：
「伊格妮絲小姐，眾生之母的降臨已經不光是人類的危機，如果人類毀滅，巨龍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我希望您回到天空之島，去和巨龍陳述利弊，人類需要巨龍的幫助與加入，一起阻攔蟲群的擴張。」
伊格妮絲呆愣了一下，她先是看了一眼德亞，見到德亞點頭後才是說道：「那、那我會回去和那些老傢伙們說一聲的。」
納爾波帝國北方的大公爵，這位九環的騎將同樣來到了九環高塔參與了這次的會議，面容古樸嚴肅的老者起身，沉聲道：
「雷蒙德大人，您的意思豈不是說明，我們必然會失敗，現在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
雷蒙德沒有出聲，他只是看向了伊爾文。
巫妖點了點頭，用著乾涸的聲音道：「公爵大人，事情還並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我們九環高塔有一項宏偉的計劃，如果成功，就可能阻止這次的災難。」
「我應該相信你們嗎？」
大公爵問道。
「您除了相信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公爵掉了張嘴，最終也是頹然坐下。
伊爾文說的很對，這次的天災將會波及所有的人，就算是他這位九環的強者，也無法逃離災難的降臨。
既然九環高塔這樣說，那麼他能做的，就是只有先相信。
德亞這時出言道：「我會出面讓英格魯與蘇賽塔尼聯合王國也派遣軍隊，前往納爾波帝國支持這場戰爭。」
雖然這個聯合王國相比於整個納爾波帝國的實力而言相差很大，但面對這次會波及所有人的天災，哪怕是再微小的力量加入，也是己身實力的增長。
這次的會議在所有人的沉寂之下結束，這些物質界的強者們，也並沒有商討出個所以然來。
面對神明帶來的災難，他們現在能夠做的，也只是去祈禱九環高塔的計劃能夠成功。
會議結束之後，德亞、雷蒙德、伊爾文這三位死靈法師再次私下裡碰了個頭。
「我並不喜歡命運，但有的時候命運真的是如此奇妙，我也不會想到我和雷蒙德大人您還會有這樣的關係。」
伊爾文張開那骷髏一樣的嘴，語氣帶著幾許的打趣說道。
雷蒙德笑了一聲：「伊爾文，不用去糾結我們三人的關係，我現在只想問，智慧王冠的儀式準備的怎麼樣了？」
伊爾文低聲道：「王冠的儀式這兩天就可以完成，不過就算完成，也只不過是將九環高塔千年來一直在研究的法術模型傳授給德亞。
但這個法術並不完善，依然缺少了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一環，而這個法術是否真的能夠成功，就要看德亞能不能將其徹底補完。
但是說實話，高塔內的法師們並不認為德亞能夠完成，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就算是德亞表現出的對法術研究速度的天賦，但這個法術不同於其他。
這是能夠讓神明隕落，將其神力完全奪走的法術，哪怕是我對德亞也並不算看好。」
德亞也並沒有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夠將法術完善。
雖說他有著面板只要研究法術，就會增加法術的經驗並將其學會。
但是德亞之前所研究的所有法術全部都是九環以下。
而這個必然超過九環，甚至可以說是達到了未知的十二環的法術，德亞也不敢認定面板的能力依然有效。
雷蒙德說道：「但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是的，雷蒙德大人，這已經是九環高塔最後的希望。」
伊爾文輕輕嘆了口氣。
德亞這時問道：「其他的塔之主呢？」
「其他的塔之主依然要壓制『孽』的出現，如果在這個時期讓那些『孽』也降臨這個物質界，那我們就真是會失去希望。」
頓了一下，伊爾文又是關心道：「……如果德亞你在得到了智慧王冠的傳承後，發現自己無法將那個法術完善，那麼就不要猶豫，啟動九環高塔最後的手段。」
「最後的手段？」
德亞本身並不是塔之主，所以他對於九環高塔還有什麼最後的手段也並不了解。
「所謂最後的手段，並不是與敵人對抗的手段，而是逃跑的手段。
九環高塔在建立之初就已經想好了傳承的問題，如果真的遇到了高塔無法解決的困難，那麼高塔就會選擇逃避。
這座天空之城在數千年的時間裡已經積累了足夠龐大的力量，天空之城完全可以破開位面，進入混亂的位面間隙，去尋找一個新的物質界。
逃跑雖然是可恥的行為，但只要高塔能夠存活下去，高塔的法師能夠活下去，終有一天我們依然能夠破解這世間的真理。」
伊爾文的話，讓德亞覺得九環高塔的法師們還是比較務實的。
打不過就跑並沒有什麼丟臉的。
但是——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跑成功吧？」
德亞低聲問道。
「進入位面間隙，就算是有著這座天空之城的保護，人類也一定會受到強烈的影響，恐怕真到了那一步，只有八環以及八環以上的強者能夠活下去。
至於七環和以下的人，塔之主們也無法推測出他們的結果如何，到時候就只能看運氣了。」
伊爾文的話讓德亞皺了皺眉。
這可真是要拋棄自己的一切親情、友情以及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徹底的進行一場逃亡之旅啊。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自己能否拋棄這些獨自一人逃跑？
德亞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是自私的，他恐怕真的能夠拋棄一切進行一場逃亡。
如果自己能夠活下來，那未來就還有報仇的可能，但如果連自己都死了，那就真是一切希望都沒有了。
「但願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德亞的話讓伊爾文和雷蒙德都是輕輕點頭，那真是最後迫不得已的選擇。
「寂靜教會的教宗格莉絲塔芙，我之所以沒有殺死她，就是為了留給德亞你的。」
伊爾文緩聲說道：「……從永恆女士那裡得到的情報以及高塔法師們的分析，我們一致認為神依然是需要信仰的。
信仰是坐標，是讓神明能夠留在這個物質界必要的存在。
那所謂的九大正神之所以無法降臨物質界，是因為祂們本身就誕生在神性界，只有精神而沒有肉體。
所以眾生之母才會給自己尋找到了一具足以承載祂精神的肉體，才是能夠進行降臨。
而如果德亞你真的能夠成為神明，為所有的人類開闢出一條嶄新的道路，根據我們的推算，你因為是誕生在物質界，又有著肉體，所以你是能夠直接留在這個物質界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必須要擁有信仰！」
頓了一下，伊爾文繼續道：「……格莉絲塔芙與寂靜教會，我們沒有毀滅它，就是因為如果你能夠替代『寂靜詠唱者』，那麼這些信仰便能歸你所有。
而這些信仰也會為你提供坐標，讓你一直留在物質界，而不會像是其他的神明那樣，只能待在神性界中。」
見到伊爾文將這一切都給自己安排好，德亞心中有些感動。
怪不得九環高塔沒有殺掉格莉絲塔芙，也沒有藉此機會徹底毀滅『寂靜教會』，原來這一切都是給自己準備。
不過伊爾文的語氣，讓德亞總覺得有些奇妙，他說道：「老師，您這話怎麼跟在安排後事一樣？」
雷蒙德接口道：「想要啟動智慧王冠的儀式，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待德亞出言，伊爾文笑道：「不必擔心，我是一個巫妖，雖然這個儀式會讓我『死去』，但只要給我一兩百年的時間，我就能利用命匣的能力再次復活。
所以德亞，我是否能夠再活過來，就看你能否為我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