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真的想不到嗎?」
老侯爺端起茶水,提醒道,「秦家把長女嫁給你,可不單單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沈金鱗在想,他看書的時候沒發現書中的劇情這麼複雜啊……書里不都是女人之間的拉扯,他這個工具人,也有這麼多戲份?
「岳父的意思是想讓我入朝為官?」
秦靖不止一次提起讓他好好考慮,難道還真是這個意思?
老侯爺按下這個問題,又問他另外一個問題。
「你對邢容兒有什麼安排?」
他祖父一把年紀了,還關心他的感情生活……
沈金鱗老實答道:「她對孫兒有情,孫兒也想為她贖身,之前是孫兒不懂事,鬧得家裡難做,孫兒以後不會胡鬧了,等孫兒賺夠銀子,給她贖身後納入府上為妾,絕不會讓她越過正妻!」
老侯爺欣慰地點了點頭。
「比以前確實沉穩了不少,但是祖父必須提醒你一點,她是罪臣之後,因家裡犯了事兒被連累沖入教坊司,沒有刑部的批文,任何人不得給她贖身。」
「你昨天晚上沒有昏了頭跟她發生點什麼,有些事情你也該考慮了。」
什麼事情?
沈金鱗努力回想著書里的設定,哪怕他提前看過原著,此時也有點跟不上。
他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這個時空這個朝代的制度,只怕不是作者寥寥幾筆那麼簡單。
「你為了邢容兒跟秦家鬧翻跟家裡鬧翻,誰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或者,換句話說,你跟邢容兒的初識相知,是不是本來就是一場陰謀。」
「誰,是幕後的設計者。」
這個……沈金鱗還真沒有想過,原著中並沒有站在沈金鱗的視角展開過劇情,他以為沈金鱗只是推動劇情的男配。
或者說,他只把眼前的生活當成一場美夢,並沒有身處其中的意識。
所以,遇到事情,也沒有往更深處想。
他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卻神采奕奕的老頭,如果,在書中,他什麼都知道,卻放任原主被趕出侯府,一輩子過得窮困潦倒,是不是說明……原主被放棄了?
他呢?
如果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是不是也會被放棄?
「覺得我不近人情?」
沈金鱗在辦公室里,就是個透明人,他不求升職加薪,辦公室里的陰謀詭計自然也落不到他頭上,他也從來沒有如此直觀的對一個人產生恐懼的心理,一時忘記了表情管理。
老侯爺嘆了口氣。
「你若一直平庸,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沈家沒落,但是沈金鱗,你甘心平庸嗎?」
沈金鱗問自己,他不甘心,在他剛走出校門時,在他還不知道階層決定命運這個亘古不變的真理的時候,他堅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人上人!
「祖父已經老了,屬於我們的時代過去了,你想要什麼只能靠你自己,刑部的批文並不難,但你想要,就得有讓人懼怕的實力。」
「到那時,錢和女人,不用你開口,便有人送上來。」
不必自己辛辛苦苦去費心謀劃。
沈金鱗承認自己眼界窄了。
「請祖父指點,孫兒該怎麼做?」
「聽你岳父的,入朝為官,他既然這麼說,就是有門道幫你安排官職,回頭備上厚禮,帶上你媳婦,回去多住兩天。」
哈?
沈金鱗在心裡想了一百八十種可能,他家祖父是戒指里的老爺爺,要人脈有人脈,要財力有財力,什麼都能幫他擺平,結果卻是讓他吃軟飯。
嗯,還是得抱緊秦家這棵大樹。
「知道了……」
他態度的轉變讓老侯爺失笑。
「等你酒樓開張時,我送你一份大禮。」
沈金鱗猶豫著問道:「您知道我要開酒樓,不該把私房錢拿出來貼補一下嗎?難道真要我年紀輕輕就背上巨額欠債嗎?」
「反正你為了女人已經欠了不少了,虱子多了不怕咬,習慣就好了。」
哈,老傢伙……
沈金鱗起身往外走,他今天約了林蛟,準備去把前幾天看中的鋪子租下來,租了鋪子還得找人裝修,找廚子,培養服務員,順利的話,下個月挑個好日子就能開張。
不順利……呸,他是主角,一定能成!
他看中的酒樓位置很好,在玄武路與朱雀街中間,位於繁華京城的中心地帶,門前馬路寬敞,交通便利,背後靠著幾個朝廷辦公的衙門,面前又是京城最大的內湖月珠湖,一年四季景色宜人,且距離京城教坊司管轄的青樓很近。
談生意嘛,總少不了請些姑娘助興,距離近些,也更方便。
這裡原來就是酒樓,不過可能風水不好,第一任東家為著一個名妓,荒廢了生意,把酒樓賣了,第二個東家,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沒多久就把酒樓輸出去了。
沈金鱗看中這裡的時候就讓林蛟去打聽了,那兩個人都是外地人,開的酒樓確實不錯,但因為京城的圈子排外,被同行們用盡了手段挖坑設計,最後因為傳言太厲害了,這個地方就空了下來。
但一年的租金卻不便宜。
牙人帶著沈金鱗跟林蛟看房,因為他們已經來看過一次了,牙人沒跟得太緊。
「每天都有人來看鋪子,三公子若是心動的話,需要儘快定下,小人也不敢保證明天這個鋪子還有沒有。」
鋪子上下三層,木製結構,因著之前就是酒樓,房間的布局倒是不需要大動,能省很多力氣。
沈金鱗很心動,林蛟扯了扯他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我們再看看。」
兩人上到三樓,推開臨湖方向的雅間進去,打開窗子,從湖面上吹來的風中帶著涼意,但只需要再等一個月,便是春暖花開。
「金鱗兄,我剛才問了價錢,這個位置好,但是一年要一千金的租金!咱們還得招廚子呢,按照金鱗兄的提議,還得多招一些人,一年下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刨去各種經營成本,雅食齋一道七兩銀子的菜在咱們這兒至少得賣十兩銀子才不虧本!」
林蛟面前擺著一把算盤,噼里啪啦打個不停。
「我化零為整,那些幾文幾錢的小錢就不算了,雅食齋的菜已經夠貴了,咱們要是還貴出幾成,生意肯定好不了!畢竟有錢人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想吃魯菜可以去雅食齋,喜歡吃辣去蜀香閣……」
「沒必要非得來咱們這裡……」
林蛟算來算去,得出了一個結論,這酒樓開不得!